第二十二章 画船听雨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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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碧见虚然目光含疑欲求解答，一时心中大窘，清雅秀丽的瓜子脸顿时蒙上一层红晕，羞道：“虚然大哥，你弹琴也累了吧，快来尝尝我为你做的茯苓软糕和翡翠甜饼。”

虚然拾起一块造型精雅的茯苓软糕轻轻送入口中，入口极清极甜，只觉唇齿之间都弥漫着一股茉莉清香，虚然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点心，整个人感觉都要甜化了。

阿碧瞧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嫣然一笑，捧着一个白瓷碗到他身前，道：“虚然大哥，你慢点小心别噎着，这是上好的‘碧螺春茶’，你尝尝看。”

虚然见那茶水色泽碧绿，喝了一口只觉清香醇厚、回味绵长，远胜自己喝过的所有茶水，于是大声赞叹。

阿朱笑道：“哟，我的玫瑰花露、寒梅花露就不好喝了吗？怎的不见你如此夸奖？”

虚然听了阿朱调笑的话语，挠着光头讪讪地笑笑，“好喝，好喝，阿朱姑娘的手艺也好得很！”

阿碧走到船头的琴边缓缓坐下，宛如溪水般柔美的纤纤素手轻抚琴弦，柔婉轻盈的琴音便从她指尖下悠然响起。

阿朱听了她的琴声，轻轻舒展歌喉，歌声清澈动听，婉转悠扬，宛如黄莺出谷，su软人心，让人倍感舒适温暖。

虚然拾了一块翡翠软饼入口中，又饮了一小口碧螺春茶，回味着唇齿之间满满的清香，听着阿碧温婉清丽的琴声和阿朱甜润柔美的歌声，眼看船外细雨溟濛，碧波荡漾，一时之间竟如痴如醉，恨不得永留于此，心想：“就算一辈子这样，那也好得很啊。”

虚然本性十分跳脱张扬，而且勇猛好斗，毫无出家人的出尘脱俗之心，只是因为他前世今生自幼长在少林，受高僧点化和佛法熏陶，故而皆埋藏于内心深处并不外露。

然而自他见了阿碧之后怦然心动，便将他多年禅修的心境打破了一个小小的缺口，此时无异于又将这缺口打开得更大了些。倘若有一天他的佛法禅功被完全抛弃，他内心的猛虎便会破笼而出，发生不可估量的后果。

阿碧一曲奏完，神情微微有些低落，阿朱道：“还是推演不出来吗？”

虚然见状忙问道：“阿碧姑娘，你在推演什么，为何情绪如此低落？”

阿碧道：“是《广陵散》。”

阿朱道：“这《广陵散》乃是琴中名曲，学琴之人无不趋之若鹜，只是可惜自晋人嵇康死后便即失传。我参和庄和公子爷舅母的曼陀山庄中典藏丰富，收藏有琴谱中一些残篇，阿碧妹子一直想要以此重现《广陵散》的全貌，只可惜一直未能成功。”

虚然听《广陵散》这名字甚是耳熟，自己以往好像在哪听过，瞧着阿碧闷闷不乐的愁容，正想说要帮阿碧去找琴谱，但转念一想：“这《广陵散》既已失传，那便是没有办法的了，我若是在阿碧面前夸下海口，日后找寻不到，岂不是自己打脸么？”

虚然如此一想，便生生把话又咽了下去，暗道：“以后阿碧姑娘想要的东西，我便是拼了命也要为她寻来，我绝不允许她有半点的不开心。”

虚然忽然道：“阿碧姑娘，那曼陀山庄离这远吗？”

阿碧奇道：“走水路不过八九里路程，怎么，虚然大哥你要去曼陀山庄吗？那王家舅太太凶得很嘞，还有那些老太婆个个凶得要命，你还是别去惹麻烦了。”

虚然道：“我本来还想去提醒她有人来找她寻仇，但既然她对你不好，那我就不去了。”

阿碧道：“说到曼陀山庄，咱们倒是好久都没有见到王姑娘了，也不知王姑娘最近如何？”

阿朱点点头，对虚然笑道：“虚然师傅，我那位表小姐长得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实在是天下最美的女子，你想不想去看看？”

虚然心想：“那王语嫣长得再美，也未必胜过木婉清多少，就算真的芳华绝代又如何，也及不上阿碧姑娘的一根头发。”

虚然朗声说道：“阿弥陀佛，区区表象，何须在意？须知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HongFen骷髅，白骨皮ròu。”

阿碧和阿朱不懂佛理，自是不能领会他话中深意，但女子生XingAi美，又怎么会不对自己的容貌上心，阿朱问道：“我曾听说古代练气士功夫练到深处，便可青春永驻，容颜不老，虚然大哥你见闻广博，可曾听说过吗？”

虚然听她一说，忽地想起了天山童姥，说道：“不错，道家功夫讲究天人合一，练到深处确实可以青春永驻。”

虚然这些日子为了讨二女欢心，绞尽脑汁地把自己所知的那些奇闻异事、武林掌故说给她们听，此时想起了天山童姥，便把逍遥三老，无崖子、天山童姥和李秋水之间的恩怨纠葛说给二女听。

阿朱奇道：“那天山童姥九十多岁了，模样还像个小姑娘一般，这世上真有《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这么神奇的武功吗？”

虚然道：“自然是真的，这《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和《小无相功》、《北冥神功》都是逍遥派的顶尖绝学，那北冥神功可以吸纳别人的内力为己用，小无相功则是可以此为根基模拟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学招式，都有惊世骇俗、非同凡响的神奇之处。”

阿朱眨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他说道：“慕容老爷在世时，有一次我站在旁边斟茶，听他谈论天下武学，我隐约记得他极为推崇少林派的《易筋经》，说是天下第一的内功绝学，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是天下第一的剑法，却从未说起过这逍遥派的武功。”

虚然道：“这逍遥派是武林中最神秘莫测的门派，门人弟子极少，个个仿若神仙中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你想想这天山童姥都九十多岁了，与他同时代的人物岂不是早就入土了，所以武林中知道这个门派的人少之又少。”

阿朱阿碧心下恍然，阿朱说道：“倘若公子爷能练得这逍遥派的武功，岂不是纵横江湖难逢敌手了吗？但是这逍遥派的来历行踪太过神秘，若是公子爷能拜入逍遥派就好了。”阿朱一脸痴痴地说道，仿佛看到了慕容复练成神功纵横天下的样子，她此刻尚未遇到乔峰，一颗心自然全在慕容复身上。

虚然见阿碧神情向往，面含期待，便忍不住说道：“要和逍遥派拉上关系倒也不难，只要能破了珍珑棋局就行。”

二女忙问什么是‘珍珑棋局’，虚然便简单向二人介绍了一番，二人听了这棋局如此深奥难解，顿时垂头丧气，阿朱却眼珠一转问虚然道：“虚然大哥，你年纪轻轻却见识如此丰富，我料你定当是知道如何破这珍珑棋局了？”

虚然虽知要破这珍珑棋局第一着需不执着于生死，置之死地而后生，但他不通围棋，也不知道详细如何去做，只能故作高深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游历于武侠世界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