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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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到老河口的这一趟也没有白去。李长官也完成了自己的心愿，把新五零一师和郑国泰，当初啥样，现在还是啥样的还给了高全，你自己留下的烂摊子，自己收拾去！

岁月变迁，时光不再。任何事物想要保持原来的样子，也是根本不可能的。郑国泰和他这支部队，人虽然没少一个，和当初刚来的时候，还是大不一样了。最起码，那些病恹恹的伤兵，倒是一个个把伤都养好了，有多精神说不上，长胖了，更加不可能，只是比起原来的那副尊荣要强上了许多。

这样一支部队，想要再维持一个师的番号，即便是李长官本事通天，也是有一定难度的，更何况，人家凭什么给他高全出这把子力？

于是，新五零一师这支实力严重不符的乙种师就被顺理成章 的撤了编。李长官为了把这支部队完整的还给高全，还特意把这些人编成了一个补充营。至于郑国泰这个少将师长，军委会为了不使投诚的伪军们寒心，其少将军衔倒是保存了下来。

一个国军少将，让人家担任补充营长的职务，不管拿到哪儿说都说不过去，长官大人一合计，干脆给了郑国泰一个少将参谋的虚职，其实郑国泰的日常工作还是在招呼着这几百号人。

高全往老河口走了这一趟，除了领到两张嘉奖令，以及一个军长的委任状、一副中将领花之外，就是这几百号兵，还有那位少将高参了。

士兵没有问题，回去之后，高全就把这几百号老兵分散到了各支部队，只是这个少将高参，却是个麻烦事！难道让郑国泰真的待到师部当个参谋？郑国泰倒是心态平和，向高全表态，他完全服从军座的安排，无论任何工作，他郑国泰都愿意踏踏实实的去干。

高全一琢磨，军委会都知道给郑国泰保存少将军衔，他当然也没必要给人家难堪。于是，郑国泰就在五百师挂了一个少将副师长的职位。当然，他这个副师长，是绝对无权干预军事的，郑副师长平常的工作，就是处理处理和地方上的关系，协调协调征兵调粮事宜。

今天，唐文娟硬是缠着高全非要出来爬山。高军长爬山的体力当然没问题，只是身处山区，在这个季节，出来爬这种荒凉贫瘠的山坡，他实在是提不起来兴趣。看着身边小脸通红，却仍旧兴致高昂的女记者，高全便忍不住随口问了句，哪知道竟然得到了这么一个答案！

转头看看另一边的洪莹莹，就见人家洪处长脸不红、气不喘，眼望前方，好像根本就没听见两人的对话一样。落后两步的惠琴脸上也是泛出了红晕，却不像唐文娟喘得那样厉害，显然体力也比那位记者要强。

传说过去的时候，有人在这座山上看见有一只老虎从山上下来，在快到山顶的位置有块巨石，看起来和下山的猛虎相似，于是，这座山就叫做了下虎山。

远远看去，猛虎石就是一块巨石，到了跟前，却只看见一块高高突起的岩壁，根本就感觉不到任何老虎的样子，也不知道先民们都是从哪儿来的那么丰富的想象力。

猛虎石最少也有二十米高！对于这么高的一块巨石，高全可实在没有什么爬上去，登高一览众山小的念头，转头发现唐文娟盯着那大石头正在出神，高全赶紧转移话题，“喂，你们大家饿了吗？我可是饥肠辘辘了！爬了一上午的山，早上吃的饭早就消化完了。那边有人家，我们到山民家里去休息休息，讨顿饭吃吧？”

他可不敢再让这个疯丫头兴起爬猛虎石的念头，那么险峻的石头，万一要是脚下打滑一失足，他身手再好，也来不及救援的！

第002章 猎户之家

“好哇好哇！”高全话音刚落，唐文娟就拍手叫起了好。等发现高全洪莹莹都在笑眯眯地看着她，这才发觉不对劲。“哼！人家就是肚子饿了嘛！有什么好笑的！”话一说完，唐文娟才想起来这里可不是只有他们两个，这句话太像对情郎撒娇了！

好在唐记者应变的能力还挺强，看了一眼似笑非笑正盯着她洪莹莹，赶紧过去一把抱住了洪处长的胳膊，“莹莹姐，我们不理他。走，咱们姐妹先过去！”拉着洪莹莹就走的时候，还不忘了回头招呼上惠琴医生，“琴姐，快走！”

这丫头，姐姐妹妹的叫得倒亲热！奇怪的是，以洪莹莹那暴躁的脾气，这种明显的情敌，她居然也能容忍了没发作！晚上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高全曾经探过洪莹莹的态度。人家洪处长对此根本就不置可否，说到关键之处，立刻转移话题，或者就是干脆保持沉默。

高全倒是把在重庆时候，和唐文娟的相识经过，彻彻底底的坦白了。他认为，既然红牡丹已经是他的女人，那他就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隐瞒。说的时候，他就打定了主意，不管洪莹莹是吃醋还是发怒，高全都已经准备好了哄人的手段，哪知道人家洪处长只是静静地听着，听完之后，嫣然一笑，就像听了个故事一样，没了下文，让高全的一切准备都落了空。

三个女人叽叽喳喳地说笑着走在前面，满脸郁闷的高军座只好和金虎、彪子跟在后头。

绕过猛虎石不远，那边就是几十间茅屋，看样子这里倒像是个小山村。

和山里人打交道，洪莹莹最有经验，眼睛在这些房子前头略微一扫，就选中其中一座占地最大的房屋，领着众人就往那个方向走。

村子前面有几个脸蛋红红的，穿着花棉袄的孩子在空地上玩儿。见到有陌生人来了，孩子们先是惊讶地看着这些外来客，然后怯怯的往跟前挪，见这些外来客并没有什么恶意，便嘻嘻哈哈的跟在后头瞧热闹。

高全看这些孩子可爱，有心想要给每人发块糖吧，伸手往兜里一摸，除了一个烟盒，就是一些大洋钞票，他总不能给每个孩子一张钞票吧？人家还不把他当成拐骗孩子的人贩子？

洪莹莹他们也看见这帮孩子了，几个女人当即停下了脚步，笑着和孩子们打着招呼。唐文娟蹲下身子，笑眯眯的朝孩子们直招手，从口袋里拿出一把炒花生，一人一个的，给孩子们每人分了一颗。这些孩子得了好处，嘻嘻笑着跟到边上更加不走了。

那所全村最大的房子跟前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看着过来的一群人，脸上露出了和善慈祥的笑容。“你们找谁呀？”老太太咕哝咕哝嘴，乐呵呵的问出了她的问题。

“大娘，我们走路走饿了，想在您家里吃顿饭。放心，我们吃饭给钱。”高全害怕着几个女人说出什么不礼貌的话，赶紧抢上前几步，先和老太太说明了来意。

老太太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没听明白，“啥？你们要找谁？”原来这老太太耳朵背了。

高全一阵泄气，自己慌着跑过来解释，人家竟然听不见！旁边的唐文娟咯吱咯吱的笑开了，洪莹莹惠琴两个人也露出了微笑。这一下，高全心里就更是有气了。

正在这时，房门一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年轻妇女，看着高全这帮人明显一愣，站在门边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这位山里女人虽然没见过世面，可看高全这帮人的衣着，也知道这些人不是山里本地人，说话的声音就有点露怯。

出来个女人，这下高全倒是不便接话了。好在红莹莹对这种事经验丰富，立刻接上了话茬：“这位大姐，我们是赶路的，走到这里又渴又饿，想要在你家里吃顿饭，麻烦大姐就给我们张罗一下吧。我们给钱的。”最后一句，明显是跟高全学的，说的时候，还不忘了回头看了高全一眼。

“吃饭呀，那行。只不过俺家掌柜的不在家呀。”女人说话声音细声细气的，也不知道是生就如此，还是看见陌生人胆怯。刚才那群孩子中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跑过去，抱住女人的大腿，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娘”，原来这孩子是她的儿子。

说来也巧，正在大家觉得这家男人不在家，可能今天这顿农家饭要泡汤的时候，那边路上走过来一个汉子，肩头上扛着一头大猎物，看模样像是野猪之类的，左肩头露出一截枪管，腰里还挂着两只野鸡，这位猎手今天收获倒是不少。

女人看见这个男人，眼睛就是一亮，惊喜的叫了一声：“你可回来了！”然后就快步跑了上去，忙着帮男人把肩膀上的猎物往下放。看样子是这家的男人回来了。孩子也跑过来帮忙，他的小伙伴们欢叫一声围过来，七手八脚得去拔野鸡尾巴上那漂亮的毛。就连椅子上耳聋的老太太，也站起来要帮忙。

看得出来，男人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家里的男人一回来，这个家立刻就热闹起来了。

高全他们笑呵呵的在边上看着，就算想上去帮忙，他们都不知道该帮什么忙。那家的女人显然在忙碌的时候，就和自己的丈夫交代了高全他们的来意，这边刚把猎物卸下来，这汉子就笑着招呼高全他们了：“几位贵客好口福啊，今天正好打到了几只猎物，几位刚好就来了，哈哈，留下来尝尝山里人的手艺吧！”

那女人一拉男人的袖子，似乎还有点不情愿。也是，家里生活条件并不好，好不容易今天打到了好东西，正等着到集市上卖了，好给家里添置点生活用品，这要是请客吃了，岂不是什么也落不着了？

男人扭头一瞪眼，女人嘟了嘟嘴，最终还是没把抱怨的话说出口，拿起野鸡开始去厨房收拾了。

高全是侦察兵出身，什么时候都有仔细观察周围环境的习惯，这两夫妻的动作虽小，却逃不脱他的注意。洪莹莹虽说对山里生活习惯，可这人大咧咧惯了，再说她操心的都是大事，这种小事儿哪会落到她的眼里？其余人虽然也有看见的，可不是搞不明白原因，就是视而不见，根本没人在意。

第003章 山民家的美味

“不知道贵客从哪儿来呀？”

这家的女主人去厨房忙活了，孩子拔了漂亮的鸡毛之后，又和小伙伴玩在了一起，老太太照样坐在院子里晒着她的太阳，家里的男人就扯了一张板凳，坐在院子里和高全聊天。

由于家里没那么多板凳，猎户给大家让坐的时候就觉得有点尴尬。好在周围的乡亲邻居都是热心肠，知道这家来了客人之后，东拼西凑的，倒是让高全他们这一大帮每人都有了一张板凳坐。

“哦，我从桐柏县来。”高全随口回答。这当然不是假话，他的军部如今就在县城里头扎着呢。“老兄今天收获还不错嘛！怎么样？平时也都能这样吗？”闲聊嘛，那就是随口想到什么说什么。

猎户听高全说是从桐柏县来，就是一愣，对于高全后面的问话，随口就答应了一声，回过神来之后，嘴角就露出了苦笑，“今天这是运气好，平常一个月，也遇不到一头野猪。山里人，平常就采点山货，蘑菇、木耳什么的，到城里的集市上去换钱。看客人身上的衣衫，是县城里的军队上的人吧？”

“嗯，老兄眼神好，我们这些人都是当兵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话，旁边也没人插话。军座在谈话，没点到名，哪个敢插话？这是规矩！

那猎户可是不笨，由于经常到县城里卖山货，见识还是有点的，刚开始和高全说话还没感觉，时间一长，就发现周围这些人都看着他俩说话。同时被好几个人注视的感觉，真的很怪异，再一看和自己说话这位，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心里的怪异感就越发强烈了。同时，隐隐的对高全的敬畏之心，又重了几分。

慢慢的，从猎户家的厨房里就传出了诱人的香味。猎户家的孩子，一会儿就跑到厨房问一次肉熟了没有，每次都换来母亲的呵斥，可仍旧乐此不疲的一次次的往厨房跑。

就在高全发现自己开始没出息的吞咽口水的时候，猎人的妻子终于做好了饭菜。一盆山蘑菇炖野鸡肉，一盆红烧野猪肉，一盆凉拌山野菜，一盆粗米饭，外加一盆野菜汤。

简简单单的几样饭菜，却看得这群衣着光鲜的贵客眼睛直放光。山里的规矩，吃饭女人是不能上桌的。看着满桌的美食，而那位一家之主竟然只邀请了高全和他的警卫员，作为天之骄女的唐大记者当然是大为不忿。

不过，看洪莹莹站在旁边含笑不语，她也只好就在边上站着，幽怨的看着桌子上的美食，猛吞口水。好在这家的女主人并没打算饿着这些女客，虽然不能上桌，这桌上的饭菜却都另有备份，换个地方照样可以品尝。

金虎等人和高全在一起时间长了，自然知道高全的规矩，该吃饭的时候也不讲客气，往桌子边一坐就下了筷子。

这几位都不是文弱书生，饭量可都不小。再搁着猎户老婆手艺确实不错，几样野味做的色香味俱全，几人胃口大开。满满一桌子菜，再加上猎户拿出来的两壶烈酒，连吃带喝，吃了个干干净净。

高全啃完最后一根肉骨头，把杯子里的烈酒一口喝干，脑袋微微发蒙，心情一时大好。擦了擦嘴，从兜里掏出一把银元往桌上一放。亮晶晶的银元相撞，发出“当啷啷”的脆响，看的对面同样酒酣耳热的猎户眼睛顿时瞪圆了。

“你这是？”猎户疑惑地看着高全，他打的这几头野味，就算全拿到集市上去卖了，顶多也就能换到三四块这样的银元，可他们这一桌子菜，再加上旁边女人们吃的，加在一起，他的猎物连一半也没用了。要知道，那可是整整一头野猪！虽然不算是最大号的，可也有个七八十斤的，几个人一顿饭当然吃不完，高全这一把扔出来的银元，可是差不多十来块呢！

“老哥，养家糊口的也不容易。我们这么多人过来，把你准备给媳妇买花布的钱都给吃没了吧？呵呵，别嫌少，这些钱你就拿着吧。”说到这里，高全仿佛有点意犹未尽似的，伸手又从衣兜里摸了一下，掏出一张名片往前一递，“我就在桐柏县城常住。将来要是遇到什么为难的事儿，只管拿着这张名片，进城随便找个当兵的给他看，让他带你来找我。”

也是，高全现在已经算是名副其实的桐柏王了，在这一亩三分地，不管什么事儿，还不就是他的一句话？今天也是他吃高兴了，换个时候，他这张名片，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

猎户还带推辞，高全已经晃晃悠悠站起来了，“走了，吃饱喝足，该走了！”

就他这边吃的时间长，那边的女人们早就吃完在边上等着了，高全这边一说走，洪莹莹赶紧上来一把扶住。这里面就她是高全的女人，论职务也是人家最高，洪处长当然是最后资格过来扶人的了。惠琴早就习惯了，只是在一边微笑看着，唐文娟则是羡慕的眼睛直发亮。

高全他们这边走了，猎户的老婆过来收拾桌子，看到桌上的那摞银元，立刻惊讶的追问丈夫这钱是从哪儿来的。猎户咧嘴一笑，“嘿嘿，今天咱们家算是遇到贵人了！”

女人拿起银元一枚一枚的数了好几遍，又用指甲掐着吹口气，放到耳朵边听着那好听的声音，脸上的笑容就停不下来了。这一下，家里半年的生活都有着落了！幸亏丈夫当时急着让自己张罗着做饭，要是依着自己的性子，怠慢了这些贵客，哪有这个发财的机会？自家的男人，不仅本事大，见识也多！女人看着男人，眼中溢满了爱意。

高全被洪莹莹搀着，走在回县城的路上。山风一吹，混混沌沌的脑袋顿时清醒了不少，刚开始还是摇摇晃晃的步子，慢慢也越走越稳当了。

大家讨论着刚才吃的那顿饭，回味着那种难得的美味，唐文娟甚至提议隔几天再来吃一顿。这几块银元，高全倒不是出不起，只是想到自己跑这么远的山路，只是为了吃一顿野味，怎么想怎么觉得荒唐。最后考虑，是不是回去之后，派个人去找那个猎户，定点野味，让他每隔个几天就把打到的猎物送到军部？嗯，这个主意还是可行的！

第004章 长官署上差

众人一路议论着今天的午饭，这就进了桐柏县城。军部就设在县城的老县衙里，在县城的最中间。有大门，有公堂，有后宅，虽然破旧一点吧，却是真正的衙门虽小、五脏俱全。

高全带着人刚刚走到军部门口，就见警卫连长蔡峰从里头匆匆忙忙的往外走。蔡峰一看到高全一行人，脸上焦急的神色一缓，立刻露出了喜色，“军座，你可回来了！”

高全见此情况，眉头就是一皱。平常小蔡是最稳重的一个人，遇到事情从来没见他着急慌乱过，高全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总是带着金虎，把小蔡留到家里，就是看他办事稳重，能独当一面。将来部队扩编了，放出去，最少都能当一个团长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大事儿，能让最稳重不过的警卫连长都着了急？

“走，进去说！”有什么事都得进去说，站在大街上像什么样子？

“军座！”小蔡一把拉住了想要往里进的高全，“四省行政长官公署来人了！”

看着小蔡一脸的焦急，高全脸上的从容也消失不见了，“什么四省长官公署？他们来找我干什么？”四省长官公署？他怎么没听说过？高全只听说过战区长官公署，什么时候又来个四省长官公署？他们和自己的五百军有什么关系？

“国防部在鲁苏豫皖四省新设了一个四省边区司令部。汤克勤，汤将军就任司令长官。现在，四省边区司令部长官公署派来的上差就在我们军部。军座不在，那位上差很是不满意。我让他在这儿等着，已经等了快三个钟头了。中午的时候，上差还在咱们军部吃了午饭。您一直没回来，上差刚刚发了脾气，我这就是去找您的。”

唐克勤，字恩伯。是黄埔系干将，委座面前的红人。高全在山海关的时候，曾经见过这位汤司令一面，当时还闹得挺不愉快的。想不到现在竟然又打上交道了！鲁苏豫皖，怎么看，自己的桐柏小县也归人家管。又是一个不对脾气的顶头上司！高全心里这个郁闷呐。算了，不管怎么说，人家派来的人还在院子里等着，先进去看看再说吧。

高全进了军部之后，先去洗脸换衣服。出去跑了一天了，他穿的军装上又没带军衔，平常随便逛没事儿，现在要去会见上差了，还是行头配齐的好。

进到会客厅，里面坐了一位上校军官，看着眼生，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四省长官公署派来的上差了吧？上差摆的谱还挺大，在高全的会客厅里，背后竟然还站了俩勤务兵。

这位上校仔细看着进来的高全，等到看清对方领子上的两颗星之后，才不情不愿地站起来，随随便便的敬了个礼，“高军长，你的尊面可真是不好见呀！我在这儿都等了快一天了，高军长这才回来，不知道高军长都在忙些什么呀？”

这家伙说话阴阳怪气的，竟然一见面就数落起高全的是非了！幸亏洪处长不在这儿，否则的话，这位上差肯定要吃个眼前亏。

“呵呵，军务繁忙，怠慢了贵客。不知道这位上校怎么称呼？”高全当然不会和这种大衙门里来的上差计较，他要问出汤恩伯把这家伙派来干什么。

“哦，忘了自我介绍了。敝姓王，名耀斌，现任四省边区司令部副官处副官。这次，兄弟是奉汤司令的命令，前来桐柏地区征兵征粮的。这是司令部分派到高军长辖区的征集人员、物资名册。”说着话，这位王耀斌上校打开公文包，从中拿出一份公文递给高全。

高全心里一阵苦笑，自己这个桐柏王刚刚当上，到现在还没把征兵征粮给捋顺呢，这汤恩伯就紧赶着来了！您老人家倒是容我缓缓呐！

结果那份清单仔细一看，高全的脸色慢慢就变了。上面第一项，就是要征集新兵两千人。高全这个桐柏王还没开始征兵呢，汤长官就要在他的辖区抓两千壮丁走！

接下来，一条条、一件件，都是需要在桐柏县辖区征集的各种物资，从米面粮食，到猪牛羊肉，每一条都罗列的有数量，下面盖着四省边区司令部的大印。就好像桐柏县是个大军需仓库，有各种储存的物资，随时都能供汤长官调拨一样。

“这个，王副官，这张清单上的东西，都是要在我桐柏县境内征集的吗？”高全已经不自觉地把桐柏县看成自己的私有财产了，虽说明知道这些东西都是要从自己的境内征集，他还是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句。

“那当然。上面有司令部的大印，下官怎敢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王副官有点不高兴了，不过他今天好像一直都不怎么高兴来着。

“那请问，四省长官公署是只在我桐柏县征集这么多东西呢？还是四省所有的县城都征集了这么多？”

这话问到点子上了。四个省，所有县城加起来，怕不得有几百个吧？汤恩伯要是在每个县都征集这么多东西，那得多少东西呀？他用得完吗？如果在别的县城都没要这么多东西，只是向桐柏县要的东西多，那就是专门对付他高全了！这样的话，高全就必须考虑应对之策了！

王耀斌的脸色一下拉了下来，就连刚才强装上去的那点笑容也纹丝不见了。“高军长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边区司令部还会专门针对你这桐柏县吗？”

桐柏县本来就在山区，山路崎岖难走，王副官来的路上就受尽了颠簸之苦，来到这儿又坐了几个小时的冷板凳，中午吃的饭，也和野战部队士兵吃的一样，大锅菜，连一丁点的肉末都没有，如今好不容易等来正主了，高全又对他手持这份清单的公正性产生了怀疑，换成谁，都得生气吧？

王耀斌由于心中气愤，这两句话说得声音就稍微有点大了。高全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金虎伸手就把腰里的手枪掏了出来，同时打开了会客室的大门！

军座要会见上差，会客室的门当然是关着的，这扇门外头自然是有人把守。如今大门一开，门外的人一看里头这种紧张的场面，“呼啦”一下就全冲了进来！

头一个进来的就是胡彪！就见这位进来之后，双手往腰间一摸，再伸出来的时候，就是两支机头大张的黑亮匣子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对面的上差一行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