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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允铮为难:“这个……”
张允铭正经八百地说:“那人特别……小心,不爱见人。到了要用钱时,才找了我们,不然还会把我们蒙在鼓里。”
平远侯生气:“这个势利眼!”他转头对宋遥说:“你有什么需要钱的地方,尽管说!咱们得把事情办得棒棒的,看他还敢小看咱们!”
张允铮和张允铭都板着脸不敢笑:若是哪天父亲知道幕后的人是沈汶,该多么幻灭啊。
宋遥再次对平远侯行礼:“将军放心,我必全力以赴。”他看着张允铮,笑着说道:“原来,这就是‘张大小姐’。”
张允铮立刻横眉立目起来。
平远侯叹气,问宋遥:“你还记得那年我们救的那位道长?”
宋遥说:“他与百姓被贼人绑在阵前挡箭,将军不让兵士射箭,自己跃马冲阵,那些人才没有死。”
平远侯点头:“他后来找到我,说我的第二子要当成女儿养到二十二岁。老子那时连婚事都没影儿,谁知道孩子在哪里?成亲后,我将此事与夫人说了,她就一意要按着那个道士的话去做。”
宋遥感慨地点头:“对呀!若能是当成女儿养大,日后出事,就是他们按户籍人头抄杀,他也能以女装逃出啊!”
张允铮愤怒地说:“我不想被当女的养,也不想逃!”
平远侯斥道:“也没真的当女儿养,不就把你关到园子里不让你出来见人吗?还给你找师傅教了武艺……”
张允铮叫:“我不想被关着!”
平远侯明显气短了:“你十岁后不就能夜里出府了吗?我们还准你去看灯……”
张允铮继续抱怨:“一年才一次!我哥就能跟着他的朋友们说说笑笑……”
宋遥忙劝:“好啦好啦,现在不就好了?你顶着个堂弟的名字,能出来了,还能交朋友。”哪里有朋友?张允铮马上想起了沈汶,那个讨厌鬼也不是朋友,顶多算是个吵架的人。
平远侯对哥儿俩个挥手说:“你们日后要听宋夫子的,别背着我们折腾!”
张允铭张允铮都应了,双双行礼告辞,平远侯让他们去向李氏请安,见他们出去了,才对宋遥说:“我们的人这么多年都懈怠了,该开始整编队伍了。”
宋遥也点头:“是,二十年了,许多兵士已过壮年,现在大概要招募他们的儿辈了。拉起这草莽之师,倒是个开始练兵演习的机会。”
虽然说是让张允铭去干,可人选却是要平远侯和宋遥来决定,两个人开始谈论谁去买船或者造船,谁去找藏兵的山区,谁去采买马匹等等。
张允铮和张允铭走出书房,都放了心。
张允铮小声说:“我原来还怕爹想主掌大局呢。”看这意思,平远侯是会听从沈汶的安排了。
张允铭也悄声回答:“我原来也以为爹一相信,就要动手推翻太子。可实际上,不管我们怎么说,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爹大概觉得听风就是雨,真的去谋害对方,非丈夫所为。”
张允铮现在理解了当初沈汶为何阻止自己先下手为强,感到那时的自己是多么幼稚,完全没有成熟和担当。他稍微有些羞愧之后,就决定日后见到沈汶要接着欺负她,给自己挣回面子。
张允铭再次感慨道:“像小胖鸭那样毫无耿介地算计别人给别人下套的人,这世上并不多。”
张允铮知道那是因为那些惨事对于沈汶而言是真的发生了,不是一个可信可不信的预言,不由得为沈汶辩护道:“什么叫算计下套?是自卫好不好?宋夫子不是说了?有她在那里筹划,那个预言才不会成真。不然,那些事情就会发生了。”
张允铭皱眉:“宋夫子那么说了吗?”
张允铮信誓旦旦地说:“他就是那么说了,你平常不爱记笔记,所以不用心。”
张允铭冷冷地看张允铮,张允铮问:“宋夫子是你的启蒙夫子?他人怎么样?”
张允铭翻了下眼睛说:“他生于大家,是个庶子,小的时候也被强迫着好好背了四书五经什么,可他就是不喜欢习文,十来岁因为这事,差点被父亲打死,他母亲悄悄送他出了家门。爹在路上捡了他,他就一直跟着爹,还算是爹的军师呢。”
张允铮不满:“我怎么就没有个启蒙夫子?”
张允铭笑:“你还抱怨?爹给你找的江湖上文武双全的逍遥公来教你,是你把他打跑了。”
张允铮切声说:“什么我把他打跑了?借口而已。他说他都在这里十年了,快憋死了。那最后的一年,他天天抱怨,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就是挑着我打他!”
张允铭感叹:“你这么坏的脾气,真对得起那个满肚子诡计的小胖鸭了,我就喜欢看你和她吵架,老天是公平的。”
张允铮对张允铭挥拳道:“你想打架?!”
张允铭说:“来呀来呀!”
两个人一路拳来脚去地到了李氏办事的厅门前,才停了手,整顿下衣衫,先后进门,对着李氏齐声问候:“母亲好!”
李氏难得见到两个人和睦而来,放下手中厚厚的账本,笑着说:“快过来,我的儿呀,今天可好?吃的如何?累着没有?”
她对张允铮格外关注,拉了张允铮坐到自己身边,笑着看张允铮,眼睛里又泪汪汪的——她总觉的对不起这个儿子。
张允铮不好意思,绷着脸,身子僵硬——我都多大了?还这么对我?
张允铭凑到李氏另一边:“娘,我们今天还去了娘的欢饮阁,那里的珍珠丸子和姜末藕片真是京城最好的。”
李氏笑着扭头对张允铭:“你也该接个手了,这京城里的近百处的生意,每天有千金入项,我年纪大了,总不能一直看着。”
张允铭马上说:“娘,您才多大年纪?真年轻!我可不想管这些事,有空还去诗会上转转呢。让弟弟管吧。”
张允铮马上说:“我懒得管!”
李氏笑着看张允铭:“我得赶快给你找了媳妇来管事儿了。”张允铭就要满十九岁,平常人家的儿子已经定亲或者娶亲了。原来平远侯因为家里因为有张允铮这个秘密,一直在斟酌哪家合适。而李氏则怕张允铭成家,对不能见人的二儿子是个刺激,也想拖拖。接着又出了四公主的那码事,没法说亲了。现在二儿子顶着别人的名头出来了,四公主的事看来也要不了了之了,她想该开始给张允铭找媳妇了。
张允铭立马说:“您先别!我可挑剔了!而且,我现在也不想。”
是,看上了五公主!张允铮冷哼一声:“娘,您少为他费心思!别理他!”
张允铭说:“喂喂!别逼着我说让娘帮你挑媳妇!”
李氏抱歉地对张允铮叹气,张允铮翻白眼:“您叹什么气?我二十二岁前可不愿成亲!”
张允铭说:“是呀,他刚出了院子,也就跟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差不多大,还得长几年。”
张允铮刚要发火,李氏安慰张允铮道:“你以前没怎么出去,自然天真,没事,娘喜欢你一片赤诚。”
张允铭“啧啧”地吧唧嘴:“你真是个好孩子。”
张允铮听了,对着张允铭做了个沈汶做过的鬼脸——舌头伸出,两眼上翻。
张允铭对李氏说:“娘,您看他!”
李氏笑着拍张允铮的手,又叹气道:“我就喜欢你们两个好好的,别总打架。”
张允铭马上说:“娘,是他打我!”
张允铮立刻举起拳来,李氏忙拉住张允铮的袖子:“你这脾气!哪能说动手就动手的?”
张允铮指张允铭:“他告状!”
张允铭哈哈笑:“娘,您看,他不也在告状?”
张允铮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向张允铭扑去,张允铭也跳起来,边之字跑着边说:“娘,您好好休息啊!我把他引走!”
张允铮也叫:“娘!他这是找打!”
两个人先后立刻离开李氏的厅室,穿堂过院地远去了。
李氏笑着摇头:“两个逆子!”心情却格外好。
人说小公子下学回来了,李氏忙让人带张允钊过来。
相比两个不省心的儿子,李氏觉得张允钊最乖。大概因为身体不好,都快十岁的孩子了,还是不爱说话。多走几步路就会微微喘息。李氏让张允钊坐在身边,笑着问他学里的事,让人上了小点,催促他吃一口。
张允钊懒懒地,无精打采地吃了一口点心。平远侯与宋遥商议好了,就过来看看夫人。自从听了悲惨的结局后,平远侯心中总觉的对不起李氏,平时常过来看看,对李氏说几句肉麻的好话。
见平远侯进了门,李氏忙笑着说:“侯爷来了,快坐下。”示意张允钊对平远侯行礼。张允钊比张允铮听话多了,马上起身行礼,规矩地说:“爹爹可好?”很小大人的样子。
平远侯看着病歪歪的小儿子,笑着让他坐了,对李氏说:“还是得让钊儿习武。”
李氏有些心疼地看小儿子,勉强说:“都听侯爷的。”
平远侯对李氏说:“放心,我肯定给他找个好师傅。”
李氏叹气:“最好别让他受苦,健体强身就是了。”
平远侯对李氏摇头:“夫人真是个慈母啊。”
李氏掩嘴笑:“慈母多败儿,侯爷这是说难怪我养大的孩子都是逆子吧?”
平远侯正经地说:“怎么会?是说夫人该分一些溺爱给……你知道是谁吧?”
李氏一手拿绢子掩颊:“当着孩子的面儿,夫君说什么呢?”
张允钊举手:“我知道,爹是说娘亲要多溺爱他一些。”
李氏脸红,嗔怪地看平远侯。
平远侯表情严肃地张允钊说:“吃完了点心出去多走走,别总在屋子里看书,小心成个书呆子。”
张允钊没精神地说:“没人和我玩,不想出去。”
平远侯挥手:“去去去,那也得出去。”把张允钊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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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戎使节队离京几天后,沈汶想应该去与张允铭商讨建立土匪武装的事,而且也得去那个宅院看看密室建起来了没有,就告诉苏婉娘自己晚上要去那个宅院看看,如果那里没有人,自己就去皇宫转悠转悠。
苏婉娘听了马上皱眉:这去了又会见到外男!可接着听沈汶说要去皇宫,赶紧说:“你还是只去那个院子吧!我给你的夜行服上绣了几支兰花,勉强算是外装。”那天看了张家那位,穿着太监服装都那么精神,自己的小姐去见他,长得也不那么绝色,还只穿着简单的夜行服,真是太没品级了,很可能压不住对方。
沈汶笑:“婉娘姐姐!我穿得黑乎乎的就行了,还绣什么花?!”
苏婉娘有些郁闷:“你是个小姐,怎么能穿不绣花的衣服去见人呀?那太不规矩了,还没内衣讲究呢。穿着不整见外男,这日后……”可怎么嫁人?
沈汶去挽苏婉娘的胳膊:“我以后要干的事儿多了,见不见外男才不要紧。”
苏婉娘一想,也是啊,两个人谋算的是把太子给拉下来,见外男算是什么?
苏婉娘叹气:“算了,大不了,我陪你……”可说到后来迟疑了,想到那时对四皇子的承诺。
沈汶笑咪咪:“你可别陪我,我还等着你成亲了,去好好闹你的洞房呢!”
苏婉娘斥道:“说什么呢?!我才不会……”言到最后,又咽了半截儿。
沈汶笑得诡秘,扒着苏婉娘的肩头小声说:“咱姐夫这次没说什么?”
上次,苏婉娘告诉了沈汶四皇子不想当皇帝的缘由,不得不说出牵扯到了自己的那部分,沈汶后来把对四皇子的称呼升了级。她已经直接把四皇子归为家庭妇男一类的人了:前世四皇子在阴影里过了一世,也没听说过他有什么雄才大略:一个残废的皇子一辈子没有上过朝,自然没有建过言,出过策。到后来,三皇子还监军出征,死在了战场,四皇子可是实打实地虚度了一生。这世,沈汶就没把他看得太重。虽然去问了四皇子是不是想当皇帝,但那更多的是为了试探一下他的心思。哪怕三皇子不想当皇帝,但三皇子是兄长,如果没有充分的理由,实在不该把三皇子跳过去,扶植一个没有展露什么政治才华的皇子。即使日后四皇子很没有可能地突然摇身一变,成了个人物,也不能没有确凿依据地立幼不立长。真要是那样,朝野混乱不说,还会造成三皇子和四皇子之间兄弟阋墙。
沈汶觉得四皇子当个闲散的王爷挺好,脾气温顺,爱下棋,有情趣,会是个好丈夫,自然就同意苏婉娘和他在一起,称其为“姐夫”了。
苏婉娘推开沈汶,脸红着:“他说,及笄礼,想给我支簪子……”
沈汶断然道:“别想!簪子得用我给的!你先认识的我!”
苏婉娘喃喃地说:“我也是这么说的,可他说,要是不要他的,他就亲自来给我戴上……”
沈汶反而笑了:“他来可以,戴他的簪子就别想了!”
苏婉娘瞪大眼说:“他怎么能来?!他一个外男!”
沈汶叹口气,对苏婉娘说:“他来倒是没什么,可你满二十的时候,十年还没有过去,弄不好,那时不能马上许婚,他来了也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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