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已经无法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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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现在朔茂老师可以见我，就很令人高兴。”弹一时有些语塞，犹豫地问：“老师，你现在还好吗？”

弹要问的是旗木朔茂现在的心理状态是否还好，对方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明白，总之，旗木朔茂只是笑了笑说：“现在嘛，还好。”

什么叫做现在还好？这样的回答倒是让弹更加担心了，他想了想，说：“朔茂老师，以前我就问过你，要是碰到这样的情况该如何，没想到居然真的出现了……”

“这样也好。”旗木朔茂微微笑了笑，“幸好你那次就问过我一次，让我早早就考虑这样的问题。而正如我当时说的，胜利了自然载誉而归；失败了就带着付出自己的全部名誉，也就不算亏欠任何人，非常得公平。”

“真的，不曾后悔？”

“要说后悔，那肯定是有一定的，村子的布局毁于一旦，导致其他人不得不为我的过失买单，但怎么可能不感觉愧疚呢？”旗木朔茂低声说道：“可要是再次面临那样的局面，我应该还是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吧，我就是这样的人，怎么也骗不了自己。”

说着，他苦笑了一下：“不过，我有时候也会怀疑，是不是自己有什么地方想错了……”

“不，朔茂老师，关爱同伴绝不是什么错误的想法，这样的人才显得有人情味。忍者们所推崇的典范，在常人眼里，早就觉得对方不像是人了。”弹打断了旗木朔茂说的话。

要说忍者世界的模范，说一个所有人都熟悉的人，那就是宇智波鼬，就连志村团藏都不得不承认，宇智波鼬是足以堪称忍者模范的人，在他的心里，或许卡卡西和大和都比不上此人。

然而，像这样足以被称作忍者模范的人，在弹的前世名声就不怎么好。原因很简单，宇智波鼬身为宇智波族长之子，却是亲手灭自己的全族。不管有什么原因，身为人子，却是弑杀自己的亲人，在常人——尤其是弹所在的现代人眼里——都不能算是一个正常人。

忍者标准要求就是要把自己当作一个工具，彻彻底底的冰冷武器，不需要感情，不需要过去与未来，只需要成为他人手里的利刃，挥向敌人的头颅，这便是忍者的模范。

但这样的还能算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人吗？一个毫无感情的冰冷武器一般的人，和一个有温情的人，常人愿意亲近哪一个，几乎不需要犹豫就可以做出决定。

所以不论宇智波鼬有什么苦衷，不论他的做法的确是将影响给降到最低，不论他是否觉得痛苦，是否觉得自己将来不会有好下场，在做出那样的事情时，他就已经无法被当作人看待。

忍者所推崇的信条其实就是将人给“物化”，看作是一个有着人形的道具而已。在前世里，弹所生活的国家在古时候也有这样的时期，但现在早已是一个全新进步的国家，在他这样的人眼里，现在忍者世界的规矩是冷酷的，不合情理的！

像旗木朔茂这样的人，算得上是这个时代的先行者，每一个新思想的火种就是从这样的人开始的，而很不幸的是，这样的先行者往往也是最容易出现牺牲的，因为他们所生活的环境还没有到可以任由新思想发展的地步。

弹真的不希望旗木朔茂就这么牺牲，因为他认为旗木朔茂非常有能力，本不应该在这里倒下，这个人应该能承担更多的责任，引领更多的人。

弹虽然出身那样的世界的，但说实在的，他一直觉得自己的才能有限，并不适合当那种首领的地位，用古时候一句话就是有将才无帅才。

穿越到这个世界上这么久，弹已经很清楚认识到有些人真的比自己更加擅长领导，他们的才能不是自己可以比的，他们更加适应这个世界，懂得这个世界的规则。

就像在木叶忍者村建立之初，千手柱间与宇智波斑都有着强大相仿的实力，可当时加入木叶忍者村的诸多忍族，包括宇智波家族在内，都认为千手柱间才是适合担任木叶忍者村最高领导的人，只有他那样宏大的胸怀，才能令诸多忍族生活在同一个地方感到安心。

而宇智波斑，没有那个资格，他不适合担任这个容纳诸多忍族的村子。

从这一点上，弹可能真的适合当一个基层或是中下层的人员，而不是最高领导人那样的位置。因此，他觉得应当尽可能去帮助这些有能力、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

“可我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后果……”旗木朔茂低声说道。

“那不是想法上本身有什么问题，而是执行过程上出现了问题。”弹说，“不是说正确的想法，就会一切顺顺利利，其中的过程同样是非常麻烦的！甚至可能会因为不正确的方法，而造成不好的后果。”就像弹前世先辈们虽然怀揣着美好的理由，但因为急切、没有经验而犯下不少的错误，“但是，坚持理想、勇往直前而尤为可贵，不能因为在过程中碰到什么麻烦，就觉得自己的想法是错的，那样就像是在做题目的时候，明明有着正确的思路，却因为步骤不小心写错，得出错误的答案，导致空费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就觉得自己想错了，放弃不干了，转而去寻找其它方法，却不知自己放弃的才是正确的。就算真的要判断什么才是错的，那也不一次失败就可以证明的。”

“……弹，你真的比以前成熟多了。”旗木朔茂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弹看不懂的神色。

弹轻轻咳嗽了一下：“总之，老师，我拜托母亲联合其他觉得你的想法值得肯定的人，如自来也大人，水门先生等人说情，高层应该会让老师你戴罪立功，只要老师好好弥补，那相信其他人能表示一定的谅解的。”

“谢谢你们的帮助，到时候替我谢谢他们。”旗木朔茂笑了笑，见弹的茶杯空了，便提起茶壶倒水。

之后，旗木朔茂表示自己会好好想的，弹此刻也没什么其它要说的，于是就送他出门。

而弹不知道，在送他出门以后，旗木朔茂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喃喃道：“弹，真的谢谢你，能听你说这些，可是我已经累了，只怕是不能再走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