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心疾与……万花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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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我的学生弹：

也许在你看见这封信前，就已经听说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的消息，并且对此感到愤怒、困惑、不理解。不管你是否已经知道这件事，我都先要向你说一声抱歉，我辜负了你的期望。

我非常高兴你能理解我的想法，即便我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也愿意为我奔走，为我说情，希望你代我向其他说情的人表示我的谢意。然而，我也是觉得非常得愧疚，因为我没法回报你们的努力。

我真的没办法再走下去了，但你千万不要觉得是自己做得不够好，在这件事上，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只是我内心的痛苦不仅仅是这件事。

早在很久以前，我就已经感觉到内心的疲倦，老实说，这些年真的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如果你想知道原因，我愿意告诉你，因为你是值得托付的人，但如果你不想了解，那就不需要再看后面的那些经历了。

我出身武士家庭，后来因为家道中落，加之木叶忍者村的兴起，父亲便带着我进入到木叶忍者村里，投身到忍者道统之下。那时候的我非常仰慕初代火影，虽说是初代火影所建立的木叶忍者村造成对于武士阶层的冲击，导致我的家庭没落，可与相比，我认为初代火影仍是值得我尊敬的，并应该学习的。

也许就是从那时候起，我的心里就有一种追寻美好的理想，之后我就全力学习着家传的刀法，以及忍者的战斗方式，将其互相融合，实力慢慢变强。

在这个过程中，除了战斗的方法，我也学习到忍者的传统理念，因为我本来就是武士教育出身，两者的理念都非常了解，正因为如此，我偶尔会感觉到一丝困惑，感觉到其中的矛盾或是某些问题。

但因为没有多少阅历，这点始终认识不清，直到大约十余年后，第二次的忍界战争开始了。那是一场不义之战。不像初代火影那样为结束忍者家族争端、结束战国乱世的伟大目标，纯粹是五大国之间的利益分赃不均而引起的战争。

不止是五大国，很多小国都被牵连其中，就譬如雨之国。它夹在大国的缝隙间，只是因为其战略地位的缘故，便被包括火之国在内的国家渗透、压迫，以至于雨隐忍者村首领半藏起兵反抗之后，还被认为大逆不道，将战场转移到那边。

我身为木叶忍者，奉命前往战场迎击敌人，可每当面对雨之国那些因为大国入侵不得不反击的忍者时，我都会感觉到内心的痛苦；即便是那些风之国、土之国的那些忍者，我后来也慢慢认识到，我们只是各为其主罢了，只是因为利益的分配不均，便投身到这场战争中彼此厮杀。

后来我靠着累累战功被众人称作“木叶白牙”，这个荣耀性的称呼背后，却是沾了无数的人的血，其他人我勉勉强强还可以说服自己，可是想到那些鲜血里，还有像雨之国忍者这样被迫反击的人，我就很难再说服自己，这些人的死亡是正当的、理所当然的。

我毕竟是木叶忍者村的忍者，也确实保护了我所生活的村子、国家，可想到这些争端的起因，我就愈加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困惑。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我慢慢认识到那些忍者传统里的问题，渐渐有了其他的情绪。

但是，我偏偏没法去说服其他人的，因为其他人都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也找不出什么理由去跟他们说，这样做是不对的，而且他们也有着自己的“正确”。

考虑再三，我始终藏在心底里，没有告诉其他人。

而之后，又一次重大的打击来临了。那就是卡卡西的母亲，我和他母亲认识的事情，我不想多言，就简简单单说一下。我深深爱着她，她是我心里的一个美好的光，是值得奋斗的存在。

但是因为与我结婚的缘故，她被迫接受其出身家族的传统规则，付出很多东西，结果身子落下病根，在剩下卡卡西后就去世了。

我既痛恨于她那冷酷的家族传统，也痛恨于自己没能保护她，更痛恨于他们的理所当然。但正如前面所说，我找不到任何方法去斥责他们，告诉他们这样做是不正确的，他们只会觉得这样的传统才是荣耀的所在。

加之要照顾年幼的卡卡西，我最终选择了息事宁人。

在那之后的时间里，我一直都在思考着该如何去做，也适当的做了一些践行自己理想的事情，希望可以从小事开始，慢慢改变这个忍者世界。但果然，我还是有点天真了，其中碰到的一些问题都在损害我的身心，一直以来都靠着自己的实力力挽狂澜，而当我自己没法挽回局面的时候，就造成那样的结果。

我的身心状态本来就是勉强保持着的，现在出了这种事情之后，就彻底崩溃了，真的，彻底的。即便你和其他人为我做了这么多，戴罪立功也许也能挽回局面，但我真的不想再走下去了。

因为我怕，怕在那之后，我会渐渐放弃理想，去融入这个忍者世界里，我已经能感觉到这样的苗头，我已经无法在贯穿始终了。

与其到那时候虽然活着，却已不再是过去的自己，还不如就保持着现在的自我，就这么死去也好。

或许你会觉得这是一种软弱的表现吧，我也不否认，弹，因为我的的确确自私的选择了放弃。

弹，我希望你能以我为鉴，不要去学习我这个没用的家伙。你同样有着理想，而且在我看来，你比我要坚强得多，你一定能够坚定不移地都在自己的路上吧，跟我这个软弱的家伙不一样。

你是一个非常有天赋的人，也是与众不同的宇智波，将来要是顺利，也许能够改变你的家族吧，要是能够改变，那说不定也能去改变忍者世界。

以前你虽然在我这边学习，但我没有正式将你收作为我的学生，现在我想告诉你，你就是我的徒弟，只可惜没法亲自教你什么，但你可以跟八哥签订契约，我把一些东西留在它那边，它会给你的。

最后，希望你能照顾一下卡卡西，他现在虽然可以独当一面，但确实太年轻了，说不定就会出现什么问题。

以上，

你那没用的老师，旗木朔茂。”

颤抖着阅读完信之后，弹感到异常愤怒，为什么就要这么去寻求死亡呢？明明有着回旋的余地，这一次的失败，就代表将来还会失败吗？人只要活着，不管怎么样，也还有着希望可以去追求，而死了，那就真的什么都得不到了。

待稍稍冷静之后，弹就突然意识到旗木朔茂做出这样的举动也并非无法理解，因为按照旗木朔茂信里所说，他的身心状态早已是千疮百孔，谁能想到“木叶白牙”的心底里居然积累了这么多的心理压力？

在前世的时候，弹也听说过某些人看上去非常正常，其实说不定已经有着很严重的心理疾病，直至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前，其身边的人都没法察觉到。

旗木朔茂或许就是这样的一个例子，因为旗木朔茂没有告诉其他人，其他人自然也不会知道他内心的痛苦纠结，更不可能去寻求治愈的方法——实际上，在这个时代里，完全不存在心理治疗的方法，忍者们都是靠着自己撑过去的，这也是所谓的“忍”的修行的一环。

然而，对于旗木朔茂而言，这正是他所无法认同的忍者传统。

然而，理解归理解，接受却是另一回事，弹果然还是无法就这么接受，旗木朔茂就这么选择放弃，还是不声不响的走上死亡。

为什么不愿意跟他说呢？要是愿意跟他谈一谈？哪怕他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也会去寻找其他的方法啊。

即便知道像旗木朔茂这样的患者，大概率是不会告诉其他人的，可弹仍旧是不由得这么想。

他既愤恨于旗木朔茂的选择，也愤恨于自己的没用，居然没能察觉到旗木朔茂的异状，对他而言，旗木朔茂这样的人有着接近的思想理念，是容易说的进去的人，他们的心理年龄相近，他其实是把旗木朔茂看作自己的好朋友的。

可现在，旗木朔茂就这么离开这个世界，自己没能挽回，强烈的痛苦、悲伤卷席了他的精神。

似乎这具身体都在痛苦，是原来的主人“宇智波弹”的残留意念吗？对于自己老师去世的悲痛。

痛苦、悲伤仿佛化作火焰一般，在弹的体内熊熊燃烧着，进而充满身体内部的每一个地方，其中眼睛灼痛得仿佛要觉得就要炸了一般。

当他慢慢回过神的时候，只觉得一股无形无质的力量在眼里凝聚着，其中还有着无法理解的东西。

恍恍惚惚间，他本能的意识到这是什么，写轮眼之上的境界——万花筒写轮眼，就此开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