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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小石榴疑惑地看着她。
“罢了,咱们继续收拾吧。”她也是为了他好,若他真是不识好歹,那她也不必热脸去贴冷屁股,白白糟践自己!
小石榴感觉到气氛非比寻常,抬头看瑶光,见她一脸严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好不容易登上了大位,怎么觉着陛下与贵妃还没有往日在东宫时亲密呢?
刘钧觉得她太过冷静,冷静到了让他怀疑她是否真正喜欢自己的地步,而瑶光又觉得他不识好歹,过河拆桥,心里同样有怨。两人这样一僵着便是大半年,期间刘钧也来过几次建章宫,但每每看到她那波澜不惊的双眼便觉得她是在敷衍自己,不免憋闷。再加上朝政繁忙,他并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耗费在后宫,故而大半年过去了,两人还真没有机会说个清楚。
倒是萧妃抓住了时机,这半年里再一次有了身孕,独领后宫风骚。
也不知是不是萧妃这块田地太过滋润的缘故,种子一落下去就生根发芽,明明论起来瑶光比她承宠的机会更多,但却是她梅开二度。
这日,刘钧从永信宫出来,想到许久没见瑶光了,心里不仅跟猫爪似的,见她迟迟不来求和,只有他又迎头而上了。
“摆驾建章宫。”
“陛下摆驾建章宫!”
建章宫,瑶光正和丫头们比赛踢毽子,她身穿一身杏色的衣衫,下摆扎入了腰间,灵活地踢着毽子,旁边是丫头们瞪大的双眼。
“三百二十七,三百二十八,三百二十九……”
刘钧才到建章宫的门口,便听到了里面热闹的声音,他阻止了身旁要通报的人,自个儿一人大步走了进去。
瑶光额头冒汗,身姿却依旧灵活,犹如梁上飞燕,轻巧得让人眼花缭乱。
刘钧站在廊下,见她仍旧欢欣一片,眉目间半点儿不见他这般的郁色,心里更为憋闷了。
“三百四十一……”
瑶光抬头,盯准飞在空中的毽子,灵活地接住——
丫头们瞪大了眼睛,贵妃娘娘怎么用手接了啊。
瑶光早已瞥到了廊下玄色的身影,将毽子抛给一旁的宫女,她放下扎在腰间的裙摆,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臣妾见过陛下。”
宫人们这才齐刷刷地下跪:“奴婢参见陛下。”
“你……”刘钧觉得自己的赌气简直好笑,不仅没有让她长记性,反而把自己折磨得难受死了。
瑶光扬唇一笑,伸手拽过他的衣袖:“愣着做什么,进来坐啊!”
宫人们一边低头一边扶下巴,她们家娘娘对陛下也太随性了吧。
“小石榴,沏龙井来!”瑶光高声喊道。
“诺。”小石榴起身,匆忙朝着茶房去了。
瑶光与刘钧落坐在靠窗的榻上,她随手搭在一边的小几上,笑着问道:“陛下才从永信宫过来?萧妃可好?”
“她很好。”
“哦。”瑶光扯下别在胸前的手绢,慢条斯理地擦着汗,“她是有福之人,想必定能顺利的诞下皇子。”
“不,你才是。”他伸手拽过她手中的手绢,在她错愕的眼神下,探过身子亲自为她擦汗。
“陛下……”
“你才是朕最心爱的女人,她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这几个月以来,他去永信宫的次数一个巴掌就能数过来,可萧妃肚子着实争气,不过几次就能中。
“朕都宠你这么多回了,你怎么还没音信,是朕不够努力吗?”他单手捏过她的下巴,逼迫她对自己对视。
瑶光瞪圆了眼珠,这……
“臣妾让陛下失望了。”她咬牙,闷闷的说。
刘钧一边为她擦汗,一边道:“这汗怎么擦不完似的。”
“臣妾自己来。”
“不如爱妃沐个浴吧。”他认真的说道。
瑶光瞪眼:“……”
正好小石榴端着茶盘进殿,刘钧扬声道:“去准备热水,你家娘娘要沐浴。”
“诺。”
瑶光觉得匪夷所思,他留在这里半天就为了监督她沐浴吗?难道她是那等不爱干净之人?
等热水准备好了,他跟着她进了屏风后面之后,她才明白,原来他是这个意思啊……
“陛下……”她气喘吁吁。
“专心。”
“……”这事儿不是努力就能成的,纯属看运气啊!
这一晚,两人冰释前嫌,终于和好如初。
临睡前,他拥着她道:“朕希望太子由你来生。”
瑶光一颗心砰砰乱跳:“陛下……”
“不要说不配之类的话,朕不想听。”
瑶光摇头:“臣妾不是想说这个。”
“运气不好这些话朕也不想听。”
“……也不是这个。”
“那你想说什么?”
“被你一个劲儿打岔,忘了……”
刘钧:“……”
次日清晨,她起身伺候他穿衣,待他上朝后,她才坐在床沿旁发愣。
前些日子太医来过,起因是她信期紊乱,且来事儿之时腹痛难忍。
“娘娘这毛病可以医治,但所花费时日较长,少则两三年,多则五六年。”说到这里,太医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神色,吞吞吐吐的道,“不过……”
“但说无妨。”
“娘娘受孕会有些艰难……”
“有多难?”她蹙眉。
太医不肯言明。
但他越是这样藏头露尾,瑶光就越笃定自己难以受孕。思及昨晚陛下的话,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早知如此,她该把萧妃的儿子抱来养的,听说如今的甘泉宫很是热闹,连皇后都因他日日开怀。
真是时也,命也。
第32章 第 32 章
新帝即位,朝政推行并不如预期那般顺畅。因比起先帝来,新帝温和厚道,故而臣子们也看碟下菜,屡屡爱在朝上逞威风,派系之间互掐不说,连新帝每每提出一个可行的政策来,推行也颇为受阻,各方意见不一。
短短两三个月,新帝瘦得下巴都尖了,有时候去建章宫坐会儿也是呵欠连天,疲惫至极。
鉴于上次之事,瑶光不好明言相劝,怕他觉得她太过干涉朝政,惹他不喜。
深宫叠影,时间像是被无限拉长了似的,睁眼日出闭眼日落,若今日陛下不来,像是这一天又白过了似的。
因着空闲的时间太多,瑶光也腾出了心思反省自己这一路走来,是否太过任性了些?以往在东宫的时候因拼着一口气想送他登上这万人之上的位置,所以志气满满。如今目的达成,反倒没了斗志,每日不是品茶就是养花,日子过得无趣又贫乏。
一转眼,冬日携着风雪而来,又到了岁末。
刘钧靠在软榻上批折子,宫灯照得整座宫殿都是亮堂堂的,他眯眼看着奏折,喉咙不舒服地咳着。
“咳。”
方贵端着熬好的汤药上前,小声道:“陛下,该喝药了。”
“放着吧。”
“可这药凉了就苦了。”
“放着。”
方贵无奈,只好将药碗放在一边。
瑶光从建章宫走来,一路寒风冷冽,吹得她耳朵都红了,刚迈进宣室的殿门,就见方贵迎了上来。
“贵妃娘娘总算来了,陛下正不肯吃药呢。”
瑶光笑着道:“陛下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不肯吃药呢?”
方贵不敢在后面编排主子,只得弯腰请了瑶光进去:“娘娘进去便知道了。”
刘钧躺在软榻上,身上盖着一条毛乎乎的毯子,正专心致志地看着折子,眼前光影晃动,他抬头看去,见着瑶光顶着一张泛红的脸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刘钧翻身坐起:“你怎么来了?”
“听说陛下近来咳嗽,臣妾让人做了点儿止咳的药膳,特地给陛下送来。”瑶光上前,落坐在他的身边,伸手去探他额头的温度,“有点儿发热,宣太医了吗?”
“宣了,开了方子呢。”刘钧拿着奏折的手指向那碗黑乎乎的药。
“方贵。”瑶光伸手,方贵知情识趣地将药碗端了起来,送与瑶光的手上。
“臣妾喂陛下喝如何?”瑶光舀了一勺汤药,低头吹冷。
刘钧笑着看她:“这般喂药,恐怕得苦到心坎去吧。”
“那陛下自己喝。”瑶光将药碗递给他。
刘钧瞥了一眼殿内的宫人,没好意思撇下脸皮耍赖,乖乖地端过药碗喝了。
“小石榴,把粥端上来。”瑶光道,“喝了药再喝粥,正好去去嘴里的苦味儿。”
这一碗粥,驱散了冬日的寒冷,也赶走了刘钧心头的苦闷。
他拉着她坐在榻上,两人前后相拥,他举着奏折凑到她面前,道:“当了皇帝才知道,这天底下这么多事情都要操心,朕真是恨不得一天有二十四个时辰啊。”
“陛下虽勤勉与政务,但也要注意身体。”瑶光柔声的劝慰道。刘钧的身体一向不精壮,每逢冬日少不了要生一两场风寒,瑶光担心他压力这般大又不顾惜身子,早晚这身板要被压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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