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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映川的口气很柔缓,然而他的动作却没有那么耐心,一只手捏着连江楼的下巴,让对方英俊的脸更近地凑向自己的胯间,使得被含住的*塞得更深,令连江楼很不好受,但连江楼却不知道,自己微微皱眉难耐的样子在师映川眼中却显得越发迷人,此时师映川的喘息已经有些加快,他全身的感官从未像现在这样敏锐,精密地感受着连江楼的每一个动作,无比清晰地体会到连江楼那有点急促不畅的呼吸,那舌头所带来的湿润摩擦,那凉滑黑发偶尔蹭在下`体所产生的痒意,以及费力吮吸的濡湿水声,这一切全部都强烈地刺激着师映川的神经,尽管实际上这个正在服侍他的男人并没有多少经验,甚至谈不上什么技巧,但毕竟这是连江楼,这个名字已然胜过世间最高明的催情剂,令他整个人都沉浸在巨大的兴奋与满足之中。
但很快师映川就不再是仅仅满足于单纯地享受男人的生涩服务,他低头看着正浅浅含吮自己欲`望的连江楼,然后就用一只手扣住了对方的后脑,另一只手则轻轻抚摩着男人的脖颈,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下一刻,师映川出其不意地突然猛地挺腰向前,原本只是被含在口中的滚烫雄性利剑,顿时就凶猛地顶入了男人狭窄的喉咙!
连江楼蓦地自鼻中发出极其模糊的闷哼,结实的小腹骤然绷紧,显示出肌肉虬结的形态,承受着这突如其来的进犯,与常人无异的柔嫩喉咙根本没有任何自我保护的力量,被那强壮坚硬的利物毫不留情地一刺到底,与此同时,也就是在整根欲`望完全捅进连江楼喉咙的瞬间,那种风暴般狠狠袭卷而来的快感登时令师映川险些把持不住,他低咒一声,总算及时地控制住了自己,一时间师映川深吸一口气,用力压下那差一点儿就在男人狭窄咽喉中爆发的冲动,紧接着,他缓缓咬牙,扣紧了连江楼的后脑,开始由慢到快地律`动起来。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发泄,师映川一手紧扣男人的后脑,一手抓住了那宽厚的肩,确保对方绝对无法躲避哪怕一点点,他纵情地挺腰摆动,去凌`虐那柔嫩脆弱的喉咙,一次次地领略着那里的销`魂滋味,那种紧密的摩擦带起冲天激流般的快意,令师映川越发在连江楼的口中横冲直撞,操纵着胯间那凶猛的硬物将对方顶`弄得几欲呕吐,简直就是一个劲儿地蛮干,速度也越来越急,一边抓紧了连江楼,一边腰杆挺动着撞击那喉咙深处,随心所欲地玩弄着对方,一味追逐着快感,不管这样会不会对这个人的身体造成伤害,因为这是沉积了许久的情绪,一时间随着师映川在连江楼口中奋勇驰聘,室中暧昧激烈的水声也连成一片,其间夹杂着男性舒快满足的低吟,以及不时闷闷的难受呛哼,外面的雨声几乎都已被掩盖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师映川的动作渐渐缓和了下来,他低头看着跪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一只手微微抬起对方的下巴,一面缓慢在那湿润的嘴里进出,一面仔细端详着这张英俊的面孔,连江楼的额头上已经覆上了一层薄汗,浓黑的剑眉紧皱,薄唇被捣在嘴里的硬物强行撑开,表情隐忍,明显正在压抑着痛楚,看到对方这个样子,师映川心中泛起隐隐的快意,他的手托起连江楼的下巴,使那薄唇越发与自己的胯间紧贴在一起,坚硬的男性象征全部埋进了狭窄的喉径,并且不断地往深处戳顶,师映川表情清冷,一面这样凌`虐着曾经高高在上的男人,嘴里轻声说道:“……当初我还是宁天谕时,你杀我之后,若是我就此彻底消亡,那么就不会有今天的一切,又或者,当年在几大宗师之战后,我修为尽失时,你杀了我,那么你也一样不会有今天的下场,可惜啊,老天没有给你这个机会。”
此时此刻,师映川深切感受着埋在男人温暖喉道中摩擦的快`感,心下觉得无比痛快,甚至与肉身的快感无关,他压低了声音,转至齿间低低的咆哮:“老天……也不给你机会!”
紧接着,师映川哈哈大笑,绝美脱俗的脸孔上露出各色感情交织的复杂神情,他捏紧了连江楼的下巴,低笑道:“上天终究是眷顾于我,那么既然它让我屡屡逃过一劫,也就注定了给你留下大祸……连郎啊,即便你现在还不是莲生,但也一定记起当年宁天谕临死之前所说的话罢,那时他说过,‘其实这一次的离别,只是为了下一次的重逢’,连郎,当时的你大概还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在这一世,你应该总算是明白了罢?虽然那时的你并不懂我说的话,但那样用血铸造而成的许诺,又怎么会只是空言?我将跨越时光的阻碍,岁月无法阻挡我的脚步,无论千年万年,我们终将重逢,现在,就是你了解因果的时候啊……”
师映川语气深沉而不失柔缓地说着,是如此的安然而又平和,仿佛是在质问着面前的男人,质问对方是否还记得那些美好而又伤感的过去,那些缠绵缱绻,海誓山盟,那些也许是生命中最值得回味的东西,那一切,是否还留藏在心底最深的角落?让他直到今天也无法摆脱,他与他在命运的安排下突然相遇,由陌生走到熟悉,最后又惨烈分离,此刻的师映川,尽管脸上的神情还是如同冰雪般冷漠着,但心中出奇地没有半点哀伤,好似一股澄澈的清泉潺潺流过心间,涤荡了昔日蒙落的尘埃,这时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他突然一把抓握住了连江楼的后颈,骤然挺腰向前,再次加快了动作,狂风暴雨般地鞭挞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未几,师映川的手蓦地收紧,甚至在连江楼的后颈上留下了淡红的指印,他结实的臀肌狠狠绷紧,并且轻微地颤抖着,下腹紧紧抵住了连江楼的脸,深入喉咙的硬物在那已经受伤的狭窄喉道里痛痛快快地释放出了大股大股的滚烫浆液,浓稠的液体在顷刻之间,就已大部分灌入了男人的腹中。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呢……”师映川叹息着说道,他微微闭着双眼,睫毛轻颤,整个人似乎是沉浸在某种极乐的余韵之中,与此同时,他松开了手,不再桎梏住连江楼,顿时室内就响起了急促的呛咳声,连江楼剧烈咳嗽起来,伴随着断断续续的猛咳,从嘴里溢出少量的浊白液体,其中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殷红,显然是在刚才师映川粗暴的行为之中被弄伤了喉咙,要知道连江楼现在修为被封,基本与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而师映川却是大宗师,肉身何等强横,只要他想,那么他原本应该是脆弱的男性阳`物甚至可以像铁铸一般坚硬,生生刺穿一个人的喉咙也不是难事,只不过师映川并没有那么做而已,但饶是如此,方才他也还是有故意凌`辱折磨连江楼的意思在里面,因此很是让对方吃了些苦头。
此时连江楼的咳嗽声已经渐渐停止,地上多了一小滩红白相间的液体,但更多的部分则是已经留在连江楼腹中了,连江楼的面孔由于方才剧烈的咳嗽而涨得通红,眼下才逐渐缓过来,一时间只觉得喉咙火辣辣地疼,嘴里更是血腥气与男性精`水那种腥膻苦涩的味道交织在一起,让人忍不住反胃,不过连江楼终究生性悍厉,于他而言,这只是小小的痛楚,并不放在心上,因此纵然眼下很不好受,他脸上的神情也还是较为平静,正用衣袖缓缓擦去嘴角的残液,这时一只雪白精致的手伸了过来,轻轻抚摩着连江楼的脸颊,就见师映川居高临下地微笑着,神色怡然,悠闲俯视下来,说道:“很不错的滋味,让我很舒服……”
说着,师映川就蹲了下来,他蹲在连江楼面前,与其平视,看着对方还残余着一抹淡淡红晕的脸,但纵使眼下的处境很是糟糕,连江楼却一点也没有狼狈的样子,这令师映川在并不意外之余,也有着淡淡的说不清楚的恼怒,这个男人是如此的骄傲,骄傲到不允许自己在他面前露出任何的软弱之处,而事实上,似乎也没有什么能够让他软弱……一时间两双同样明亮而又幽深的眸子对上,无形之间,仿佛有什么在激荡,照亮了彼此的面孔,师映川的思绪扩散开去,脸上的神情就显得有些微妙,他顿了顿,以手轻柔抚摩着对方的脸庞,道:“喉咙很疼吗,不然,让我看看?”说话间,他邪邪微笑着,缓慢伸出了自己殷红的舌头,然后轻轻地在连江楼的脸颊上舔过,那种湿润温暖的感觉,点点酥麻,全部清晰无比地从脸上一直传到脑海当中,让连江楼不由得全身的肌肉都微微绷了一下,就仿佛那舌头上有着一股魔力,令人沉迷,不过还没等连江楼回答,师映川忽然就皱了皱眉,仿佛发现了什么,起身道:“好了,你先休息罢,你的喉咙受了伤,我会让人拿药来给你。”说罢,师映川便走了出去,他随便找了一个下人,吩咐取一些外伤需要用的药送给连江楼,然后才走到外面。
此时雨基本已经停了,师映川来到外头,站在廊间,风缓缓吹动着他金绿色的华丽长袍,黑发结髻,面容绝美,双目之中却是流露出一股若有若无的邪异之气,他神色淡淡地站在原地,望向前方,很快,远处出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肌肤雪白,容貌精致俊美,与师映川颇为相似,正是师映川的长子季平琰,师映川负手看着儿子慢慢走过来,等到季平琰终于走到近前,他才淡淡开口,道:“……平琰,你来为父这里,是为了连江楼么。”
季平琰望着面前的男人,自己的父亲,这个面带微笑却又给人以如冰雪般冷漠之感、视苍生为蝼蚁的男人,无数人因为他的一个决定而死去,他却依然可以表现得毫不在意,眼下对方并没有刻意表露出冷酷的表情或是神色,但本身却已自然而然地给人一种清冷微寒的感觉,那雪白的肌肤表面流动着一丝晶莹的光泽,如墨的长发望之隐隐近似青翠,虽然有熏香掩盖,但周身上下却还是弥漫出一股让人觉得心旷神怡的浅淡清香,整个人与四周的环境仿佛浑然一体,双目开阖之间,精光闪现,季平琰知道,这预示着男人的修为已经提高了一层,达到一个自己所不了解的境界,而这样的变化,就是在连江楼被带回摇光城之后才出现的,分明是因为师映川一直以来郁结于心的魔障由于连江楼终于落入掌中而一朝破除,所以才在修行之路上更进一步,然而这种变化,代价未免太过沉重了……
心中思绪百转千回,但季平琰还是压下了这些杂乱的念头,微微欠身道:“是。自从师祖被父亲大人带回摇光城,儿子便一直不曾见过师祖,今日,还请父亲允许我去见师祖一面。”
听到这里,师映川的双目中有殷红的冷光一闪即逝,仿佛两道来自地狱的鬼火,冷意森森,他看着眼前的青年,眼神幽深,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道:“你要见他?平琰,我之所以将他囚禁于此,就是不希望他与你们接触,至于为什么不让你们接触,莫非你不明白原因么。”
“儿子自然明白。”季平琰慢慢说着,似乎他现在说的每一个字都会经过斟酌,从前年少之时,他还可以与师映川有着父子之间的温情,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如今的师映川已经与从前不同,在师映川面前,季平琰已经不再单纯只是儿子的身份,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帝王之家,先君臣,再父子,这令季平琰在面对师映川时,必须要考虑很多,此时他定一定神,抬头看向站在台阶上的师映川,神色坚毅,道:“我在年幼时就由师祖抚养,平心而论,比起两位与我极少有过接触的父亲大人,师祖才更像是我的父亲,抚育我,教导我,所以尽管明知道这样做会令您不满,我也还是想要见一见师祖。”说到这里,季平琰忽然自嘲地一笑:“更何况我现在也是修为被禁锢,与普通人无异,父亲难道还担心我会做什么吗?”
听了季平琰的话,师映川的眼睛微微眯起,双目之中透露出令人感觉到心寒的冷静与审视,他看着季平琰,然后一步一步走下台阶,神色自如,步履优雅从容,等他来到与季平琰只有一尺左右的距离时,他的右手轻轻抬起,放在了季平琰的胸口处,脸上露出一个无法分辨确切含义的微笑,以毫无波动的声音说道:“你确定要见他?也许他现在,未必想要见你。”
季平琰什么话也不说,师映川阴沉着脸,忽然就慢慢点了点头,然后他轻轻拍了一下青年的胸口,露出一丝夹杂着讥讽的微笑,就收回视线,说道:“好,既然如此,那你就去看他罢……他就在里面,我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说着,很随意地摆了摆手,便不再理睬季平琰,季平琰见状,迟疑了一下,既而便快步登上台阶,进到了门内。
一刻钟后,季平琰的身影重新出现在门口,他的脸色微微苍白着,师映川双手笼袖,平静地道:“……如何?”季平琰定定看着他,半晌,终于道:“父亲,你真的不会后悔么?”
“后悔……”柔和的喃喃之声随风飘散,消失在空气之中,平淡中依稀隐伏着杀机,师映川眼中的红芒似乎更为耀眼,仿佛将心中积结已久的什么东西全部都聚集了起来,他又想起了那些画面,虽然他自诩心硬如铁,然而无论是谁,在被心爱之人连续两次亲手送入死地之后,都会哀莫大于心死,那是真真正正的痛彻心扉,从肉`体到灵魂都在因为那人的无情而剧痛难当,于是,在这种感觉如海浪般涌上又退去之后,师映川自然而然地就生出了愤怒之情,但很快,冷静重新又占据了上风,师映川笑了一下,摇头道:“这个就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了,我的儿子……好了,回去罢,去陪陪劫心和香雪海,他们才是你真正应该关心的人。”
站在原地目送着季平琰离开,师映川的眼神逐渐恢复了正常,但心中却是感到阵阵不适,几世轮回又重合的后遗症并不是没有,宁天谕的记忆融合之后,有时候甚至会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导致他的性情隐隐变化,虽然并没有走向失控,后来还因此糅合,让他成为全新的一个人,但也还是给他带来了一些困扰,就好比在面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季平琰时,那种亲情羁绊,已经比当年淡薄了一些了,也许在很久以后,终有那么一天,他对这个世界再无爱憎,很多人类应该具备的东西,包括感情,都会一一离开他了罢……
师映川闭上眼,随着如今心境和修为的越发提升,他也隐隐感到了这样的变化,他甚至对此有所推断,也许当所谓的永恒真正实现,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就像是这天地一样,无悲无喜,被剔除了一切属于普通人的情绪,除了对于修行、进步的渴望,再不会有其他的强烈感情,到最后,也许是返璞归真,不再刻意地追求无情天道,道心自然,也或许是彻底屏弃了人类身份,成为没有任何人类感情的……‘神’!
师映川脸上阴晴不定,一种阴暗无比的情绪正缓慢啮咬着他的心,良久,这双眼睛才慢慢地重新睁开,眼中一切的情绪都被抹杀殆尽,就仿佛从未有过迟疑与动摇,他转身走进门内,穿过长廊,在一扇门前停下,朱红色的木门上雕刻着精美繁复的花纹,那个人在门内,而他在门外,仿佛就这么将他与他之间永远隔了一条天堑……师映川顿了顿,跨出一步,登时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出现,将朱门缓缓推开,一股香气也随之扑面而来,他笑起来,声音轻柔得如同恋人之间的低语:“连郎,我刚才忽然又想到一个有趣的玩法,我们现在就试试罢。”
……
黑夜终究还是抵受不住时间的流逝,缓缓地淡下去,逐渐就有光亮自天边漫出,次日一早,当连江楼醒来之后,身边已不见了师映川的踪影,此时喉咙的疼痛已经消去大半,连江楼神情泰然,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的冷冽意味,眉宇间凝聚着令人隐隐生畏的深沉之色,他披衣下了床,径直走到窗前,推开窗户,目光平静地望向晴朗的天空,灿烂的阳光洒遍大地,眼前尽是一片光明,连江楼英俊的面庞微微有一丝冷漠,片刻,他皱了皱眉,发出一声轻微的咳嗽,显然昨天被师映川弄伤的喉咙还没有恢复过来。
“……你醒了?”鼻中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苦涩药气,与此同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连江楼转身,就见师映川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只瓷碗,里面的药汁还在冒着热气,师映川道:“把窗关上,外面冷,你最好不要着了凉。”说着,走到连江楼面前将碗递过去,连江楼接过,饮尽了碗内异常苦涩的药汁,师映川面带微笑,见连江楼把药喝完,才说道:“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今天一大早才接到的消息。”
师映川仿佛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慢悠悠道:“断法宗,万剑山,瑶池仙地,这三家在损失到这个地步之后,终于干了一件正确的事,宣布……归降。”
连江楼拿着空碗的手微微一顿,师映川扫了他一眼,淡笑道:“好了,三宗既降,万绝盟也就此彻底覆灭,这些年南征北战,现在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如今天下已定,只剩下一点扫尾工作,而且很快这三家就要派代表来摇光城递交降书,到时候,我可以让你远远看上一眼,你觉得如何?”
连江楼表情平淡,没有回答,师映川见状笑了笑,伸手握住对方的下巴,一字一句地道:“你看,我要的东西,想做的事,从来都没有不能实现的,不是么?”
……
这一年冬天,断法宗,万剑山,瑶池仙地三大宗门归降,万绝盟最后的抵抗力量也被瓦解,至此,昭示着持续多年的战乱终于走到了尾声,事实上无论是哪一方,都在这场逐鹿之战中损失巨大,人口锐减,不少地方用赤地千里、了无人烟来形容都并不算多么夸张,百姓急需休养生息,但不管怎么样,一切终于还是结束了,随之而来的,便是三宗派出代表入京,由师倾涯,厉东皇,阴怒莲三人带队,代表着三大宗门彻底归顺。
三家使团入京时,正值数日风雪刚刚停歇,整个摇光城都被大雪覆盖,城内已接到消息,一时间城门大开,自有师映川派人前来相迎,三宗归降,直接受控于青元教,并不经由朝廷过手,其中种种,耐人寻味。
马车内,师倾涯掀帘向外望去,只见沿途尽是甲胄鲜明的军士,高阔的城关上亦是布满甲兵,气象庄肃,又有一队队身着沉重甲胄的武士分布街道,维持着秩序,只是这些人并非都是朝廷禁卫,一部分人身上的黑色披风上绣着鲜明的血莲,却是所属青元教,一时间师倾涯放下车帘,默默不语。
在众兵围绕之下,使团进入内城,这时使团中的其余人就另作安置,只有搭乘着使者的三辆马车被允许继续前行,不知过了多久,绕过重重城墙,马车终于停下,师倾涯自车中而下,只见面前一片阔大的广场,两侧尽是身穿绣有血莲标记锦衣的青元教教众,无数锐利如箭的眼神皆往这边看来,师倾涯望了一眼不远处正走下马车的阴怒莲与厉东皇,心中忽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一时进得殿中,里面人不多,但都是教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上首宝座上,身穿华服的男子表情淡淡,身后的珠帘内,隐约有一个高大的人影,师倾涯顿时微微一震,已猜到那人的身份,但此时这样的场合,又怎容又有失,他虽年少,却知道轻重,当下便按捺住,他自下而上看去,只见得宝座上的男子与当年相比,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但又好象哪里变了很多。
接下来并没有多少繁琐仪式,等到结束之后,师映川忽然开口道:“……涯儿,上来,让本座看看。”这声音并不冷淡,也谈不上太过柔和,师倾涯心中一震,随即应道:“是。”就登上台阶,来到对方面前。
师映川看了看这个少年,此时与当年那孩童模样相比,已是变化很多,不过容貌与自己倒不是很相似,更像是他的生父季玄婴,一念及此,心中不免默然,就转而看向下方厉东皇,道:“……季玄婴如今身在何处?”
旁边师倾涯听了,脸色微变,只低头不露出来,阶下厉东皇神色复杂,微微欠身道:“将近一个月之前,季玄婴暗中离开万剑山,不知所踪。”师映川闻言,轻轻自言自语:“沉阳,你这是在怕我么……”却也不多理会,起身一拂袖,就准备离开,这时却见阴怒莲抬头道:“不知教主可否让我等去见宗主一面?”师映川深深看她一眼,忽地微笑起来:“当然。不仅如此,本座还可以允许他们回去,继续执掌宗门。”说到这里,顿一顿,语气却是漠然:“……除了连江楼。”言罢,拍了拍手,殿后便走出一个青年,气度从容,相貌与师映川十分相似,正是季平琰,师映川环视四周,然后目光落在面前的师倾涯身上,最后又移开,朗然道:“至于断法宗,日后就由季平琰执掌,是为第二十八代莲座。”
话音既落,珠帘一响,从中走出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在场众人看清楚了男子相貌,俱是微微动容,师倾涯更是死死看着对方,身体微颤,男子手中拿着一柄通体墨黑的古剑,将剑递给季平琰,季平琰单膝及地,双手捧住象征着断法宗历代传承的和光同尘剑,男子这时转身回到帘后,再不出现,众人见着这一幕,心中都很清楚,季平琰原本就是宗子,如今又从上一任宗正手中接过传承之剑,无论怎样,从宗法章程上,已是名正言顺,此时,这个不过二十余岁的青年,就已然成为新一任的断法宗之主了!
两日后,恢复修为的傅仙迹与师赤星随着双方的使团各自返回,继续执掌宗门,当然,两人都是被种下九转连心丹,受制于蛊虫,不怕他们日后有所图谋,季平琰则带着梵劫心与女儿纪桃,启程前往断法宗,接管宗门,而师映川也派出大量人手赶赴三宗,便于控制,至于师倾涯,师映川将其留下,放在自己身边管教,至此,时隔千年,继泰元帝时代结束之后,天下终于迎来了久违的统一。
……
大周皇宫。
雪花纷纷扬扬,御书房内十分温暖,只有晏勾辰与晏长河父子二人,已是少年的晏长河安静地磨着墨,未几,晏勾辰批完一道奏折,拿起旁边的茶呷了一口,淡淡道:“这几日见过倾涯了?”晏长河应道:“是,前天就在国师那里见过了。”晏勾辰微笑说着:“那孩子小时候经常跟你一起玩耍,你应该还记得罢。”晏长河笑了笑:“确实还记得,不过他那时还年幼,倒是已经对当初的事情不太记得了。”
晏勾辰点了点头,又道:“那你觉得他如何?”晏长河不假思索地道:“气度不凡,容色丰秀,虽还年纪不大,但为人处事已是许多成年人都及不上的,不是那些世家公子可比。”晏勾辰眉毛微扬,注视着儿子,就说道:“如此,朕若为你向国师求倾涯为王君,你可愿意?”
第328章 三百二十八此恨此憾终难周全
晏勾辰注视着儿子,说道:“如此,朕若为你向国师求倾涯为王君,你可愿意?”早已是皇太子、如今储君风范十足的晏长河听了这话,顿时就是一怔,随即摇头苦笑道:“父皇这是在与儿臣说笑么?”晏勾辰的手轻轻敲了敲坚硬的桌面,哂道:“好端端的,朕与你说笑做什么……从前朕有意让你在日后服侍国师,不过后来看映川的意思,倒是并不打算如此,况且时至今日,又有变化,与从前不同……所以朕才会有这个想法。”
晏长河不知道怎么,听完这话,心情忽然就有些莫名地躁动起来,俊秀的面孔上浮现出一丝郁结,缓缓说道:“父皇不该问儿臣愿不愿意,而是应该说对方愿不愿意。”
晏长河说着,轻吐一口气,似是不甘也似是怅然,轻声说着:“儿臣资质有限,这一生,哪怕出现奇迹,最多也只是止步于准宗师境界,而倾涯却是天资卓绝,又有身为绝代宗师的生父从旁帮助,各种修行资源也是取之不尽,只要没有意外,他成为宗师应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这样的人,又怎会希望与一个很可能一生都要滞留在先天境界的人结为伴侣?若儿臣是女子也罢了,他娶了也就娶了,或者儿臣是侍人,一样能够为他生儿育女,这样的话,他想必也不会拒绝,但偏偏儿臣是普通男子,而他却是侍人,若是成亲,分明就是要他来生育子女,为皇室绵延子嗣,倾涯这样的出身,这样的资质,怎么会愿意?除非是那种足以胜他一头的男子,只怕才有可能令他答应与其结为伴侣,而儿臣,显然是不符合要求的。”
晏勾辰望着自己唯一的儿子,眼神幽深,晏长河微微垂眼,清朗的少年声音下,是一种淡淡的惆怅,这是很多普通人所不能理解的关于努力却无法改变现实所带来的感慨:“况且,有国师相助,未来他的成就或许会更高,走得更远也说不定,他的生命将漫长得令人嫉妒,儿臣的寿命却只是比其他人稍微延长一些而已,到那时,他的人生之路还长,儿臣却已经走到尽头,谁愿意在明知道这种结果的前提下,还接受一个注定不能陪伴自己很久的伴侣?”
晏长河所说的这些话是非常现实的,普通人都希望爱侣与自己白首偕老,共度一生,宗师也是人,自然也不例外,但与其他人的诸多不同,使得宗师能够找到合适伴侣的机会变得非常小,这也是宗师婚配非常少见的重要原因之一,大多数男性宗师强者只是与女子发生关系,留下子嗣而已,极少成家,而女性宗师则绝大部分孤老一生,至于宗师正式婚配的事情虽然不是没有,但基本上双方都同样是大宗师身份,否则一旦结为伴侣,在一起生活多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时间长了,感情深厚,一方却要眼睁睁看着另一方衰老死亡,自己还要度过以后漫长的人生,这样的婚姻有什么意义?只是徒惹伤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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