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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鲤闻言顿时俏脸儿一跨,她不能接近皇后,否则就会被凤血所伤,重则殒命,轻则失去修为,一切又要从头再来。

不过,主人心愿,她必须要努力达成。

迎春一瞧锦鲤满脸便秘之色,这才记起自己给锦鲤这个妖仙出了怎样的难题,遂一笑:“我说笑呢,不要让冯紫英的人手察觉即可!”

锦鲤一笑:“这个容易哦,暗卫日夜盯梢实在劳累,不如我今日帮助他们好眠一夜,权当日行一善了!”

锦鲤做事,迎春最放心了。

翌日,大年初三。

迎春因为心中有事,特特起了个大清早。

昨夜晚,锦鲤只是配合元春行动,替她瞭哨而已,所以,子时过后,锦鲤没有回复,迎春便睡下了,以免耽搁去宁寿宫请安。

初三这日,是太后娘娘娘家承恩公甄家进宫会亲的日子,同理,也是徐皇后娘家徐国公府女眷进宫会亲的日子。

迎春一如既往前往宁寿宫蹭早餐。

今日太后娘娘会见娘家人,所有准备工作都有内务府安排就绪,迎春只需露个脸,帮着做个必备的巡查,查漏补缺则可。

迎春这人肯干事实不争功劳,桂嬷嬷跟宁寿宫钟女史最是信任迎春这最后一道保险了。只要迎春在场,即便有所遗漏,迎春也会在最短时间替她们抹平一切。因为,迎春有救火神兽锦鲤在手,锦鲤这丫。除了夺嫡篡位之外,余者无不手到擒来。

锦鲤一般有了功劳最爱炫耀了。初三这日却异常平静,迎春召唤了锦鲤三次,锦鲤皆未回应,迎春猜测,锦鲤这丫必是昨夜晚得了人参,躲着炼化去了。

锦鲤练功一般会设结界,认识你喊破喉咙也是无法,迎春也只有摁下疑惑,决定去宁寿宫等消息,左不过坤宁宫有事,总会第一时间报备给宁寿宫知道。

卯时三刻,打听得太后娘娘已经起床,迎春掐着时辰去了宁寿宫,正赶上太后娘娘在盘发插戴,迎春并不许人通报,悄悄进取接手替太后娘娘梳妆。

熟料,迎春刚一上手,闭目养神的太后娘娘就笑了,反手一拍迎春胳膊:“迎丫头来啦!”

迎春一笑:“唉,什么都瞒不了太后娘娘,臣妾还预备给太后娘娘一个惊喜呢!太后娘娘怎的才得这般准呢?”

太后娘娘一笑:“嗯,本宫可不是猜测哟,你一来我就知道了,一来,你这个丫头不喜欢熏香,喜欢自然花香,今日荷包里带了寒兰吧。”

迎春一笑:“正是呢,怪得太后娘娘您一猜就准,原来是寒兰泄了天机了!”

太后娘娘抿嘴一笑:“这是一宗,你不带寒兰本宫也能猜得到,迎丫头梳头手艺,是本宫认识的人之中最为轻巧的。”

迎春忙着一笑:“太后娘娘,您这是偏心呢,这宫中若论梳头巧手,谁也赶不上您的御用师傅芸嬷嬷,臣妾跟芸嬷嬷一比啊,可是大巫见小巫哟!”

芸嬷嬷笑盈盈的忙着肃身:“娘娘太夸赞了!”

太后娘娘一笑:“嗯,论梳头花样,谁也比不过芸香,不过,若论手法灵巧,迎丫头当属魁首!”

迎春闻言忙着放下象牙梳,郑重问桂嬷嬷要了敷子擦拭手腕,又道:“桂嬷嬷,快些替娘娘寻个小香炉来!”

桂嬷嬷对迎春十分信服,一般都是随叫随到,忙着一声应答:“娘娘稍等!”

太后娘娘一愣,笑看迎春:“好好的,要香炉作甚哟?”

迎春扁嘴,满脸遗憾之色:“臣妾要谢天谢地啊,太后娘娘,您是不知道,臣妾从小到大啊,无是闺学里头,还是在家里姐妹兄弟们比试,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女工茶道,臣妾门门都是垫底,今日老天爷爷总算是开了眼了,总算叫臣妾扬眉吐气,得了个第一了!”

太后娘娘闻言忍俊不住笑了:“原来如此,可怜见的丫头哟!”

桂嬷嬷正在门口等着小丫头接香炉呢,闻言扑哧一笑,方知自己上了当了,忙着转了回来,笑道:“老奴倒信实了!”

太后娘娘笑得窝心极了:“没想到啊,桂香你也有不老成的时候!”

桂嬷嬷芸嬷嬷钟女史几个相视而笑,一颗悬心都落实了。

昨日太后娘娘被福柔大公主跟徐国公府几波人接连刺心,夜半都没睡落实。桂嬷嬷原本要去延禧宫求助迎春,想着太后娘娘特特交代,德妃娘娘如今要养身为主,这才没敢打扰。

此刻,太后娘娘一笑,她们顿时觉得笼罩在宁寿宫上空的满天乌云都散了!

桂嬷嬷心里快活的很,忙着吩咐摆饭,心里喜滋滋的偷着乐呵,大清早的有了这份好心情,太后娘娘今儿可以多吃几碗饭了。

却说这边太后娘娘的膳食才刚上桌,宫门口便传来几声奇怪的喊叫与吵嚷之声。

新年大节,何人这般大胆咆哮宁寿宫?

太后娘娘蹙眉不乐。

桂嬷嬷马上出了起坐间,喝问:“外头什么人吵嚷?”

迎春心中原本压着事儿,不免眉毛竖了竖,莫不是元春成事儿了?面上笑容不变,却把全身的灵气都聚集于耳,便听得外头颤抖的失了人腔的声音:“太......后娘娘......啊,出......大事儿啦......奴,才坤宁宫......”

迎春听到此处,声音边戛然而止了,显然,狂吠的太监被人制服了。

太后娘娘也在着意倾听,虽没迎春听得真切,却知道有人吵嚷要见自己,也听见了坤宁宫三个字儿,顿时面色不虞:“坤宁宫?大清早的,皇后又有什么事儿?”

迎春马上站起身子,安抚道:“太后娘娘您甭着急,臣妾瞧瞧去!”言罢,迎春给钟女史一个眼神,暗示她照旧伺候太后娘娘用餐。否则,今日太后娘娘别想吃上一顿囫囵饭了。

迎春出了起坐间,便见宁寿宫侍卫统领用膝盖将一个穿着花红柳绿的太监摁在雪地里。

迎春出得门来,迎头碰见桂嬷嬷:“嬷嬷可问清楚,发生什么事儿?”

桂嬷嬷马上迎了上来,轻声道:“回禀德妃娘娘,这人是坤宁宫的总管太监,说是坤宁宫出了大事了,那话大逆不道,老奴也不敢学的。”

迎春闻言皱眉,瞧见王海福伦,却在激烈挣扎,似乎有十分塌天的大事需要禀报,因道:“嬷嬷且先进去伺候太后娘娘早餐,我去东配殿问他,待审问明白了,即刻回报给太后娘娘,嬷嬷您先伺候太后娘娘用餐。”

桂嬷嬷应声而去。桂嬷嬷知道,倘若坤宁宫出事儿,太后娘娘今日只怕有的闹心了。

这边迎春一挥手:“将人带进配殿来!”

宫门侍卫将那肥硕的太监拖进了东配殿,啪叽一声掷在地上:“启奏娘娘,这人是库宁宫总管太监王福伦!”

王福伦虽然摔得七荤八素,却是愣着眼睛朝着迎春面前爬行,嘴里呜呜恩恩,似乎有千言万语急需诉说。

迎春示意宁寿宫总管太监:“让他说话!“

王福伦在获得自由的瞬间喊道:“娘娘啊,奴才有重要事件禀报太后娘娘,求娘娘代为通禀,奴才要见太后娘娘!”

迎春闻言冷哼:“太后娘娘命本宫前来了解情况,王总管心有不服?”

王福伦忙着磕头,皇后出了那样的事情,他这个总管太监在劫难逃,还有什么服不服呢,只求皇上不要株连他的族人亲眷则可,顿时磕头如捣:“娘娘救命啊,坤宁宫出了大事儿了!”

迎春闻听此言,脑袋轰隆一声,眼前一阵金星乱蹦,心知元春动手了,成事儿了。看这个太监吓成这个样子,难道皇后不行了?

迎春心中一惊:“什么了不得大事情?今日不是皇后会亲的日子么?难不成是徐家人出了什么幺蛾子不成?”

王福伦这个时候,大约是害怕过了,终于找回来几丝人气儿,一头磕在地上哭诉起来:“奴才想着皇后娘娘今日会亲,今日卯初便起身,盯着一班子太监们清扫庭院道路,及至卯正三刻,内务府前来核对赏赐清单,奴才这才前往寝宫请示,却见皇后娘娘寝宫鸦雀不闻,就连嬷嬷宫女也不见一个,老奴......”

迎春顿时不悦:“说结果,出了什么样的大事儿?”

王福伦道:“皇后娘娘不见了,奴才们在御花园寻着了皇后娘娘,”

迎春闻言再次脑袋一乍,却是强自镇定,问道:“莫不是娘娘早起,踏雪寻梅跌伤了?“

王福伦哀哀痛哭:“娘娘也,不是呢,奴才们寻见娘娘的时候,娘娘已经冻僵了啊,”

迎春霍然起身:“皇后受伤,为什么不传太医,却来宁寿宫作甚?”

王福伦再次磕头如捣:“已经传了太医了,可是,皇后娘娘,那情景,奴才不好说也......”

迎春一嗤起身:”这里不好说的,押他去乾清宫吧!”

最终,王福伦还是说了实情。

清晨早起,奴才们发觉皇后娘娘不见了,在御花园寻见了冻僵了的皇后娘娘,诡异的是,皇后娘娘不是一个人儿,她跟太医院院使大人在一起,二人肩膀挨着肩膀,依偎在亭子间,好在皇后身上盖着厚厚皮袍子,心口处还有一口热乎气儿。

亭子外面还有一人也冻僵了,却是皇后心腹,坤宁宫的陈女史。

皇后因为被院使大人用大氅护住了,太医们有优先抢救,已经救回来了,只是人已经昏迷。太医院副院使田东明,坤宁宫陈女史却不成了。

迎春豁然而起,天爷爷,皇后这是送了皇帝一顶绿油油的披花巾啊!

只是如何这般凑巧呢?

“禀报皇上没有?”

王福伦伏地嚎啕:“皇上昨夜歇在乾清宫,谁敢禀报啊,贵妃娘娘这会子也顾不上,正盯着人救治皇后娘娘呢,奴才六神无主啊,这才先来禀报太后娘娘啊......”

这是希望太后娘娘大慈大悲了!

迎春吩咐收押王福伦,自己慢慢返回太后正殿,皇后娘娘夜半三更私会太医,这事儿太大了,想要隐瞒太后娘娘绝无可能。

及至迎春见了太后娘娘,却又无从说起。

好在太后娘娘已经用餐完毕,迎春稍稍宽慰。

太后娘娘因此越发催促起来:“迎丫头只管说吧,皇后啊,本宫不对她不抱什么期望了。”

迎春不敢张扬,遂道:“太后娘娘您先稳稳神,却是皇后娘娘昨夜晚踏雪寻梅,冻伤了,这会子太医们都在坤宁宫,说是生命无碍,人却昏迷不醒了。”

太后震惊不已:“皇后不是病重着床不起么,如何又去御花园赏梅?”

迎春避开太后娘娘锐利眸子,低头道:“具体如何,臣妾不是很清楚,这会子贤贵妃正在坤宁宫坐镇,首先来给太后娘娘禀报,皇上那边尚不知情,贤贵妃的意思,如何处理,但凭太后娘娘定夺!”

太后娘娘似乎大受打击,既为了皇后自食恶果而痛心,又因为皇后欺君罔上而愤怒,更因为皇后欺骗自己的感情而痛恨。

这就是一国之母么?

眼下正是内忧外患时刻,堂堂一国之母,这般无有担当,不思为君分忧也罢了,竟然为了逃避惩罚,装病博同情,枉费自己亲临探望,三日赐药,五日赐汤。

她竟然心安理得,受之无愧,可见一点悔意也没有啊!

还有徐国公府,竟然内外勾结,联合起来蒙骗自己,这是把自己当成傻子耍弄么?

徐家,皇后!

好得很!

这是不把自己跟皇帝放在眼里了。

太后娘娘越想越是愤恨:“备轿,本宫要去亲自问一问皇后,审一审天医院,本宫要看看,她到是有病没病!”

随后,太后娘娘携手迎春上了暖轿,一行前往坤宁宫。

回头却说元春,这会子坐镇坤宁宫,指挥着太医们请脉处方,熬药喂食,心里却是一阵阵的狐疑。

昨夜晚,她回得宫去,左思右想一番,悄悄使了抱琴前坤宁宫探听虚实。

少顷,抱琴回返,告知元春,她在坤宁宫瞧见了太医院的伺药太监高顺了。

元春闻言,顿时心中一动,随即心花怒放。只是皇后娘娘约见鹰犬田东明的暗号。只是,如今的陈女史不及元春灵活受宠,皇后很多事情瞒着陈女史。

皇后多时不私会田东明了,如今自己思谋拿她,她到熬不住了。可谓瞌睡遇到枕头了。

果然,抱琴随后被陈女史传去坤宁宫,却是陈女史分派抱琴前往太医院寻找太医副院使田东明。

元春这里得了抱琴密保,暗暗派遣紫墨用自己绣制的荷包换下了皇后的荷包,将皇后娘娘绣品上月亮位置改了,约见田东明的时间,也由三更天改为夜半子时。

元春只是想让皇后多等待一些时候,为了夜半皇后生病找个由头。熟料,结果却比她预料还要好上千百倍。

这一回,皇后别说上元佳节复出了,这一辈子能够保留一条残命,已经是皇恩浩荡了!

只是,元春也十分讶异,昨夜晚,风雪并不大,为何单单御花园的落雪比别处厚了二三尺呢?

陈女史也不及下药,如何皇后竟然这般傻愣愣冻僵了?

再有田东明,这人一贯性谨小慎微,旬日间,除了偶尔凑巧被安排金坤宁宫诊脉,余者,多半借由留宫值夜之际跟皇后密会。

这田东明乃文武全才,虽然谈不凌空取命,飞檐走壁却不在话下。

否则,他跟皇后惺惺相惜这些年而不被人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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