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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些铜板千万收好了,别让那些大乞丐看到了,北街那边的馒头铺最便宜,一文钱能买三个杂粮馒头,又大又管饱,多买些粮食储存起来还有,你们几个年纪稍大的,可以去码头那边扛大包,虽然辛苦点,一个大包有三文钱拿,还管一顿中饭,开始肯定是要辛苦点儿的,但总有积少成多的一天,你们年纪这么小,做这一行不是办法。
年龄最大的孩子似有所感,但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却有意无意地往云安的怀里飘。
云安浑然不觉,她还在怜悯这群孩子,在这个时代连个福利院都没有,若是哪个生了病,恐怕
可是云安没有办法,她已经做了能力范围内最大的努力了,她不属于这个时代,不能插手太多。
就在云安出神之际,年龄最大的乞丐对旁边的两个半大乞丐使了一个眼色,后者又扯了扯身边的小的,那名身高只到云安腰际的乞丐一把抱住了云安,说道:大哥哥,谢谢你!
话音落,其他乞丐也纷纷将云安围在中间,或是抱着,或是拉着,表达着自己的谢意。
混乱中,一只极具骨感的手,灵巧地探到了云安的里怀,动作之熟练没有碰到云安半点皮肤就取出了怀中的东西。
热情的孩子们放开了云安,云安朝着他们挥了挥手:去吧,别做乞丐了,去做点别的事情,万事开头难,别怕吃苦。说完转身离开。
那个年纪最小,高度只到云安大腿的小乞丐却喊了一声,立刻被他身边的大乞丐捂住了嘴,只发出一个音节。
年龄最大的乞丐夹起想要提醒云安的那个小乞丐,率领其他小弟匆匆离去。
分享,总是能给人带来欢乐的情绪,云安也不例外,做了一点点善事,云安身心舒畅。
她哼着小曲来到了一家看起来还算不错的酒楼,选了大堂的座位坐了,点了一碗长寿面,一只烧鸡,两道素菜。
店里的客人不多,席间云安还拉着店小二聊了聊家常。
酒足饭饱,云安喊店小二来结账。
承惠,一共是四十五纹钱。
好的。云安笑眯眯地摸向怀中,下一秒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云安倒吸了一口凉气,咽了咽口水,看着店小二笑道:小二哥。
哎,您还有什么吩咐?
就是你看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啊,就是我过几天再来给你钱,你看行不?
客官您看,咱们店里写的清清楚楚,小店利薄,谢绝赊账,您还是别调侃小的了。
云安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要说我钱丢了,你能信不?
店小二直起了腰身,看云安的眼神也变了:这么说,您没带钱?
不是没带,是丢了。
那成啊,您家住在哪里,我叫伙计跑一趟,把饭钱取来就是了。
店小二提高了声音,连着后堂的帘子掀开,从里面走出了几名伙计,快步来到云安这桌将她围住。
云安臊的脸通红,自己活了二十三年,居然在生日这天吃白食?钱明明刚才还在的,最后一次碰钱,是在接触那些孩子的时候该不是?
客官,说吧?家在哪儿?
我没有家。
得,晦气,吃白食吃到这儿来了。一个伙计擒住了云安的肩膀把人内堂带。
抱歉,我真的不是吃霸王餐的,我留下刷盘子行不行?
你刷盘子?那他们干什么?带下去!先搜搜他身上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能抵账,要是没有的话店小二眯了眯眼,听他言语中的意思,云安是逃不了一顿打了。
云安可不想被几个壮汉摸索,高声说道:我想起来了,我鞋子里还有银子,你看我这记性,放开我我这就拿。
云安猛地推了伙计一把,将后者推的坐到了地上,一个飞跃跳过伙计,夺路而逃
抄家伙!给我追!
六月十四日城南,占据了半条街道的林府张灯结彩,连守在门口的家丁都换上了新衣裳,一个个神清气爽,面露喜庆。
再过一天就是林府的大日子,林四小姐的双十生辰,从前几日起就有宾客陆续赶来,或下榻林府旗下的客栈,或住进了林府招待客人的别院。
燕国各地的富商巨贾都知道:如今掌管林府大权的,是府上的四小姐,林威虽仍是家主,于几年前起已逐渐退居幕后。
林府泼天富贵,产业遍布整个燕国,即便是一个女子的生辰,仍有不少人专程赶来。
李青山思索再三,在管家的建议下决定将入赘一事告知李元,虽然婚姻大事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李青山觉得管家的话有道理:自己这个三儿子放浪形骸惯了,礼数欠周,又有反骨。
万一在生辰当日公然拒绝,岂不是要让外人耻笑?
李元的名声早就坏了,但总要顾及到林家的颜面,林四小姐以女子之身时常抛头露面已属不易,绝不能再给她添上一笔谈资。
李元来到书房,见父亲出声,他也不敢讲话,更不敢坐,等到李青山回神,难得对李元和颜悦色道: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是,请父亲示下。
明日是林府四小姐的双十生辰,你随我一同赴宴。
李元松了一口气,笑道:父亲放心,这件事我记得呢,礼物都准备好了,包管林妹妹喜欢。
李青山皱了皱眉,本想斥责李元又出轻薄之语,转念一想这二人马上就要成为夫妻,李元有这片心也是好的。
你今年也二十有四了吧?
是。
该成家了。
回父亲的话,儿子寒窗苦读十余载,如今不过才是举人出身,想等大考得了结果再考虑终身大事。
荒唐!男子汉大丈夫,先成家后立业,婚姻大事岂是你能做主的?你想,什么是你想?!
李元打了个哆嗦,硬着头皮回道:可父亲不是也说,儿子的性子太浮躁,过了大考也不迟吗?
此一时彼一时!你错过了今年的春闱,下次开科就是三年后了,且不论你这副样子能不能杀出春闱,万幸你博得成绩,到时候你都几岁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们兄弟三人已经齐了!你的两位兄长都已娶妻生子,早点打发了你,也让我和你娘清静清静。
李元撇了撇嘴,不过他早就习惯了,心中也没太大感觉。
李青山长出一口气,斥责道:逆子!如此不长进,让我和你娘下了九泉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李元见父亲动了真火,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父亲息怒。
李青山的眼中划过一丝愧疚,继续佯装愤怒,说道:正好,明日林府要公开招婿,我便带你去应征了这门亲事,留你这个孽根祸胎在府中,早晚做出有辱祖宗,败坏家门的事情来,不如送去别人家,或许你就改了!
父亲?您说什么?李元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居然厌恶自己到了如此地步,他虽不及两位兄长上进,但到底是举人出身,堂堂男儿,功名傍身,怎能入赘?从今以后还要他怎么抬头?
此事就这么定了,你林伯父本想将林四小姐下嫁于你,为父思来想去他们府上只有这一个嫡女,不能让恩人百年后连个摔盆送终的人都没有。救命之恩大过天,当年若是没有你林伯父四处奔走,上下打点,我们全家早都死在大狱里了!你入赘过去,替咱们李家还了这份恩情,如若不然,我死不瞑目。
16、云安入府
云安在生日当天无奈之下吃了霸王餐,怀着愧疚逃离了酒楼。
根据经验,云安推测:那群少年乞丐很有可能是始作俑者,却也无可奈何。
生气是真的,无奈也是真的,可这洛城这么大找到几个乞丐几乎不可能,就算幸运地找到了,这帮孩子死活不肯还钱,自己又能怎么样吗?
打他们一顿?骂他们几句?除了发泄外还有什么用呢?
那天是云安的生日,她想给自己一点私密的空间安静地过个生日,特别关闭了VCR,证据也没有,云安就更做不到仗着自己身手上的优势,逼问那些孩子钱的下落。
若放在从前,云安会确信自己的判断。
来到燕国之后,云安有一多半的时间都在从事乞丐这个行业,她也被追打过,呵斥过,更被当铺的伙计怀疑过她是小偷。
云安郁闷了一阵,也只得作罢。
屋漏偏逢连夜雨,云安生日后持续三天洛城大雨连绵,云安不敢在栖身树下,怕被雷劈。
只得寻一处稍稍宽敞的屋檐躲雨,若是宅主出来赶人,云安也只能顶雨跑开。
所有的银子全都没了,空间里的压缩饼干云安几次拿了出来,最终还是放了回去。
穿越过来才几个月,距离三年之期还有很长一段日子,说不定更恶劣的情况就在后面等着自己,若是现在就吃了救命粮,以后恐怕要拿命来后悔。
六月十四日那天,天空终于放晴,云安已是又累又饿,体能也达到了极限,取出微型高压缩防狼喷雾握在手中,选了一个稍微干爽些的墙角抱着胳膊沉沉睡去。
翌日,云安被一阵鞭炮声吵醒,她揉了揉眼睛,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但身体有些无力,大脑发沉,她知道自己这是感冒了,从空间里找出一片特效药就着井水喝了,便朝着声源方向走了过去。
一群人聚集在七宝楼门前,掌柜的站在酒楼门口,伙计捧着两口木箱,掌柜的朝着众人拱了拱手,说道:各位乡亲父老,今日乃是东家府上四小姐的双十生辰,鄙人背后有两口箱子,里面放着写好的吉祥对子,这边有笔墨纸砚,诸位随意从箱子里抓出一张对子,若是能独立写出下阙,且寓意吉祥者,就可以到七宝楼内饱餐一顿。
咕噜云安摸了摸干瘪的腹部,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冲上去,赢取免费餐券。
但转念一想,自己不认识字也不会写字,规则明确规定了要独立完成,请人代笔显然没戏,只能看着人群一拥而上,几张桌子前很快就挤满了人,吉祥话从酒楼伙计的口中陆续唱了出来。
云安舔了舔发白的嘴唇,回忆起李元请自己吃的美食,感觉更饿了。
身边的两个人交谈声,传到了云安的耳中。
听说了么?
什么?
我们掌柜的说今日洛城内的商户半数都歇业了,你们也歇了吧?
晨起去打扫过,掌柜的说今日要到城南林府给四小姐献礼,就让我们回了,今日城内所有林府的酒楼,茶肆,客栈统统不接客,只收有缘人,说是要给林四小姐积福呢。
云安撇了撇嘴,暗自腹诽:积福?积福就应该施粥放粮,哪有这么积福的?咋地,你过生日请客吃饭还得专门挑有文化的?没知识的不配呗,是不是不配!
可不是么?城南那边更热闹,光是献礼的马车就停了半条街,听说李知府也会去呢!
我还听说,远在封地的宁王殿下也会来,所以今年的宾客才特别多。
啧啧连皇家的人也来为林四小姐贺寿?放眼整个大燕,能有这份尊荣的也就只有这林府了吧?
林氏这个名字云安并不陌生,二人口中的这位林四小姐,云安记得还被誉为七宝楼的七宝之一,眼前这座充满魔幻色彩的建筑,就是人家在及笄之年设计的。
云安迈开步子离开了喧闹的七宝楼,打开隐藏在眼球里的摄像机,并开启了指南针功能,朝着城南走去。
这场空前盛宴,绝对会是非常有价值的视频资料,宁王?皇家的人如果没有这件事,自己用完这三年都未必有机会见到什么大人物,更何况是皇家的人了,一定要想办法拍到!
走了大概半小时,云安来到了林府所在的街。
林府周遭已经可以用摩肩接踵来形容了,根本就挤不进去。
云安走到一颗树前,爬到树上望去,激动地开始了低声解说:车水马龙,门庭若市,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今天是六月十五日,燕国的一位巨贾家的四女儿过生日,没想到在这么封建的王朝,还有这么疼爱女儿的父亲,我刚才听这里的百姓说:本地的知府和封号为宁的王爷也会到场,下面是实况转播。咦
云安通过对焦拉近了镜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林府周围颇为拥挤,但林府正面的那半条街道上却不见任何马车轿子,所有的车马都停在了府门口左右百米之外的地方,宾客全部下地步行,身后跟着随从挑着,或者抬着各式各样的礼物。
从这些人的衣着上来看,虽然光鲜,但不难看出其中大都属商贾阶层,富而不贵。
云安回忆起在时光岛时史学教授教的内容,记起这样一条:在古代,若是某家的府邸为御赐,敕造,或者府邸的匾额是当今天子御笔所书,那么大多数情况下这座府邸门前正对着的街道是不通车马的,入府拜访的宾客都要在左右一箭之地下车,步行入府。
想起这条古代常识,再加上宁王和知府也会来的消息,云安越来越觉得这个林府不简单,商人是不能入仕的,难道是后宫之中有贵人?
云安的心蠢蠢欲动,她好想混进去拍摄,回去以后用作研究,但自己衣着粗糙,与下面所有人格格不入,甚至连家丁都不如,一眼就会被人认出来。
正当云安一筹莫展之际,听到了一声唱和:知府大人到!
人群自发分出了一条路,两顶软轿停在了云安的不远处,云安盯着轿子,低声解说道:知府来了!
李青山和李元从轿子上走了下来,李青山今日穿着一袭常服,三绺胡须垂下,脸上带着亲民的笑意。
参见知府大人!
转瞬间,便黑压压地跪了一片,李知府和李元犹如鹤立鸡群,云安从树上滑了下来,因为她看到守在李知府身边的几个壮汉的手按在刀柄上,警惕地望着周围,她担心自己被当成刺客,而且云安也不想无缘无故就磕头,于是悄悄地从树的一侧滑下来,准备暂避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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