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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小术一愣:“不是我跟你吗?”
“我和你?”池镜皱眉:“可皇嫂明明说的是我和他……”
“……”
所以究竟是谁和谁?
池镜决定了:“我们去找她问问吧。”
花小术虽是点头,心里总有些微妙的不安与忐忑。
皇后娘娘会在哪?她理应是与当今圣上待在云画馆。
云画馆背倚醍醐山,东临听音楼,高阁可见远景,以西是绿水湖泊,景色不错。帝后此番出席春花宴纯粹是走过场,用意谁也说不准,可能是一时心血来潮,也可能是有其他要事,总之不会全程奉陪到底,露完脸就上了云画馆歇儿去了。
池镜带着花小术来时注意到其中几名眼熟的宫人,着人一问,才知道太后也在,母子俩就在楼上,皇后却走了。
“皇后走了?”池镜心下一疑:“她已经回宫了?”
宫人回答说:“听娘娘身边的华青姑姑说,她们这是去隔壁的听音楼。”
“听音楼?”
早闻乐班已经入驻听音楼,稍后还有排乐演奏。当初皇后请他们去的便是听音楼,虽不知她卖弄什么关子,不过池镜与花小术还是决定过去找找她。
来到听音楼,人也逐渐变少了。春花宴现正如火如荼,部分人随着皇帝留在云画馆,这里相对也就冷清了。
有人看见皇后去了连楼的看戏台,那以前是唱曲主用的大戏台,后来太后嫌戏台小规格不够,在太华园新建了杨花大戏楼,这里也就逐渐冷落了。
可皇后不爱听戏,又怎会无端跑到戏台去?
这个问题谁也不得而解,池镜带着花小术走向楼廊时说:“你已经重拾琵琶了?”
花小术无奈地叹:“手生,大不如从前。”
“从前你弹得很好,如果能够一直学下去……”池镜没有说下去,毕竟这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如果也仅仅是如果而己。他又问:“所以皇嫂要你与我共奏?”
花小术点点头,虽然不知道霓姐姐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池镜若有所思:“经你一提……”
花小术望向看戏台,倏忽打断池镜:“你看。”
原来除皇后之外还有别的人。
华青并不在,与皇后在一起的却是孙静蓉。
“本宫不知道你在打什么哑谜,有话但请直说罢,本宫懒得猜。”
皇后百无聊赖地拨弄缠臂的彩帛,慢条似理地看向她,眼里凝聚着一团芒光。
孙静蓉唇边噙着笑:“皇后,你应该已经察觉到了吧?所以你对我充满敌意与防范,所以你才会如此忌惮着我。”
皇后挑了挑眉,似乎并不为意,只有眼底的光芒微微闪动。
“我今日来此,只是想确认看看你究竟知道了什么、又知道了多少。”孙静蓉微微掩唇,露出怜悯之色:“只是如今看来,你竟是什么都不知道。”
皇后并未动怒,只是看起来已经没了心情:“你究竟想说什么?”
孙静蓉的表情渐渐冷却,全然没有了往昔的恭敬与礼数:“别以为你早我几年来到这里就能霸占所有,你只不过是个炮灰而己。”
“而我,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女主。”
第87章 皇后与孙静蓉
孙静蓉当然是女主,因为她看过这本书。
而皇后只不过是皇帝男主心目中的白月光,迟早会被正牌女主孙静蓉取代的那种。
皇后黛眉舒缓,半晌之后悠悠吐息,浅浅勾唇:“你想说的就这些?”
孙静蓉双肩微不可察地颤了颤,暗暗蹙紧眉头。
对于这个无意识的细微动作,皇后只扫了一眼:“你说本宫对你充满敌意与防范,是因为本宫忌惮你……可本宫怎么觉得,真正在惧怕本宫、忌惮本宫的应该是你才对?”
“如果你真的是什么女主,又何需惧怕本宫?”
孙静蓉缓过神来,泰然自若道:“你想套我的话?可惜我不会告诉你,你也奈何不了我。”
“本宫岂会奈何不了你?”皇后失笑,眼里的杀意渐渐浓郁:“信不信本宫现在就能要了你的命?”
孙静蓉暗暗攥紧双拳头,面上佯作镇定一笑:“你杀不了我。”
“你拿什么笃定本宫杀不了你?太后?还是顺昌伯?”皇后以一种戏谑的口吻说:“又或者你的女主光环?”
“我有女主光环,并且熟知书中所有剧情。我是不会轻易死去的,书里的人也根本杀不了我。”孙静蓉双目烁烁,傲睨向她:“而你,你与我虽然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可一旦身为女主的我死了,这个世界也将随着崩塌,所有的人包括你都将不复存在。”
“如此,你还要杀我吗?”
皇后戏谑之色渐渐淡去,盯着孙静蓉的眼神渐渐冰冷。
“这可就奇怪了。”
皇后轻声嗟叹,她的神情恢复从容,只是语气缓和了许多:“按你的说法,如果你是真正的女主,而本宫只是一个串连故事的小炮灰,那么本宫穿越至此的意义究竟何在?”
对于她的态度转变,孙静蓉在心中不屑轻哼:“我连自己为什么会穿越进来都不知道,你的事我又怎会知晓……”
“哦?”皇后眼底精芒乍现,终于笑了:“可你既然是穿书,并且熟知书中所有剧情,又怎会不知道本宫为什么穿越至此、不知道本宫其实并不知道这里只是一本书?”
闻言,孙静蓉脸色微变:“你……”
“没错,本宫就是在套你话。”皇后舒展眉头,气定神闲道:“你说的对,本宫对你的异样确实早有察觉,并且一直都在盯防你。方才你说你熟知一切,可本宫却发现你对这里的一切其实很陌生。”
“一个熟知剧情的穿书者为什么会感到陌生?”皇后有条不紊,一针见血:“因为这里的一切并非你所熟知的剧情世界,对不对?”
孙静蓉脸色瞬变,厉声反击:“你少自以为是了!!”
“你这么生气作什么?”皇后轻挑眉,“莫不是被本宫说中了?”
皇后渐渐眯起寒眸:“那本宫再猜猜好了……既然你是所谓的正统女主,何必与本宫这样的小炮灰斤斤计较?不,你不是在计较,你对本宫成见极深,并且极其忌惮。你频频强调自己的女主身份,是否因为本宫威胁到了你身为正统女主的身份地位——”
“又或者说。”皇后冷讽道:“其实你根本就不是女主,本宫才是真正的女主?”
“我是女主!”仅只轻轻一句,撩拨得孙静蓉怒不可遏:“孙静蓉才是这本书的真正女主,而皇后只不过是一个炮灰!要不了多久,你很快就会死——”
竭斯底里的怒喝在静谧的看戏台中化开,这个‘死’字传至池镜与花小术耳中,双瞳骤然一缩。
但是皇后不为所动,仿佛孙静蓉口中所道的那个将死之人并非自己。她平静地笑:“本宫算是看出来了,你虽是个穿书者,却是个一知半解的穿书者,你的话并不可信。”
皇后的平静刺痛孙静蓉的双目,她的每一句都令孙静蓉无法容忍:“都是你、那都是因为你这个异端!是你改变了这个世界原有的轨迹——”
孙静蓉像是后知后觉反应过什么,突然闭了嘴。
“原来如此。”皇后喃喃自语,总算真真正正舒心道:“原来如此,孙静蓉。”
“本宫真要好生谢过你。”皇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正因为有你,本宫总算能够将心中所有的疑惑悉数解开。”
孙静蓉面色苍白,神情莫测。
“看来这里并非你所看过的那本原著,而是由本宫一手改变的真实世界。”皇后展露柔和的微笑:“知道这一点,本宫也就放心了。”
“如果这本书的剧情已经被改变了,那是否就不存在什么世界崩塌的问题了?”笑过之后,皇后盯着孙静蓉的眼神一点点地变了,变得令孙静蓉毛骨悚然起来。
“也就是说……”
一抹诡异的笑缓缓爬上皇后的唇际:“就算本宫现在杀了你这个正牌女主也无所谓咯?”
“你不能杀我。”心中的惧意攀升,孙静蓉看着她,下意识一点点后退,“杀了我,这个世界真的会完蛋的!”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皇后一点点逼近她:“如果本宫已经将这个世界改变得面目全非,那么再改变一点点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孙静蓉浑身发颤,不停退缩,试图寻找倚靠与救助。但是皇后却没有放过她,而是用力擒住她手腕,惊得孙静蓉克制不住内心惧意尖叫出来。
“再说了,就算到时候这个世界真的崩塌也无所谓。”皇后阴鸷的目光一点点地剜过孙静蓉,里面酝酿着令人窒息的杀戮与戾意:“反正本宫都要死了。”
孙静蓉双腿发软,背脊被冷汗涔湿。这副身躯太娇弱了,又或者说是太胆小了,她竟被吓得无力动弹!
待孙静蓉感受到皇后拖拽自己的力道,涣散的瞳仁逐渐上移,移向皇后冰冷的面容,以及往袖下摸索的手,并且扬空就要朝自己刺来——
“皇嫂!”
孙静蓉只来得及听清那两个字,紧接着脑勺一疼,登时双眼一翻陷入晕厥。
皇后瞥了眼疲软倒地不省人事的孙静蓉,又望向试图阻止而曝露出来的池镜与花小术,然后收回那把自袖里掏出来敲晕孙静蓉的丝织乌骨扇,唰地一下悠然打开,慢条斯理地扇了扇:“你们两个……”
“都听见了?”
*
“今年来人比往年激增了一倍不只。”
闻言的蓝相双手拢袖,徐徐瞥向人来人往人山人海:“只不过半数的人酒翁之意不在酒。”
若非帝后驾临,年年都有的春花宴未必会有这等热闹。
“你说皇上与娘娘今年是因为什么出席这场春花宴的呢?”龚大人习惯性摸胡子,可惜他的小翘胡已经变成了干净的光下巴。自从被比自己年长许多的花一松比下了颜值,他就嫌那绺小胡子太老气,怒而刮得一干二净。
没了小胡子的龚大人看起来确实多了分年轻俊朗,较之往年更有回头率了,真是可喜可贺。
“大约宫里闲着慌儿出来踏春吧。”
事不关己的蓝相大人回答得不咸不淡,龚大人瞟了他一眼,笑眯眯凑近道:“本官看你今日印堂发红春光满面,莫不是是红鸾星动喜事将近?蓝相今年也不小了,快瞧瞧这附近有没有哪个合眼缘的小姑娘?年纪小也没碍事,这年头就流行老夫少妻懂不懂?只要是你看上的,兄弟我有偿替你跑腿说亲,够义气吧?”
多管闲事不说,还有偿服务呢,蓝相冷眼睨他:“管好你自己吧。”
龚大人闲暇就爱嘴贱,这毛病没得治。
说是说老夫,其实蓝磬与龚子昱时年而立,均算不得老。只不过来这春花宴的多半都是刚过及笄的适龄待嫁姑娘,相较起来就显得年纪大了些。
可年纪大,却并不妨碍两人的市场价值。尤其现在霍家大势已去,蓝家之势如日中天,蓝磬的身价自然水涨船高。龚子昱素来与蓝磬走得近,明眼人都知道他俩就是一伙的,龚子昱又是出身名门之后,身价自是不菲。
两位皆是排在上位圈的京中权贵,更难能可贵的是均未婚配。至于为什么至今未娶,坊间一直有传他俩在搞断袖。
事实真相是什么谁也说不准,估摸也就只有当事人自己才最清楚。不管他俩私底有什么毛病,总之来了春花宴,那就是炙手可热的种子选手。
龚子昱见蓝磬心不在焉不理自己,索性自己去找乐子开心。可他刚离开没多久,就被自家那魏国夫人的亲姑妈以急事为由召唤过去。
据闻就在方才,不知打哪冒出个蓬头垢面的老婆子,疯疯颠颠蛮横冲撞,扰乱秩序吓坏了不少人。
可这里乃是皇家御苑,这人又是怎么混入其中不被发现的呢?
今年接棒主持春花宴的正是这位魏国夫人,魏国夫人不敢自作主张,连忙把她那鸿胪寺卿的亲侄子请过去帮忙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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