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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誉忽然皱起眉头,她这个低眉顺眼的样子太熟悉了,真的以前没见过吗?
走进一步,他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来。
蓝心柔看着他的手吓了一跳,自然的把头一偏,“怎么了?”
白景誉有些尴尬的把手推在柜子上,“柜门开了,会卡住你的头发。”
这些年了,蓝心柔的发型都没怎么变过,还是那种齐肩的梨花,平日里在医院她都是扎着的,今天因为没戴护士帽就散着,更显得她的小脸儿巴掌大。
俩个人好像又没什么话说了,她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喉咙里痒痒的。
白景誉把手拿回去,放在身侧后才不自然的说:“你做了什么,很香。”
蓝心柔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那些绮念瞎想都给压了下来,“是虾肉粥,我想要给明小姐醒后喝的,她身体太虚弱了,再不吃点东西受不了。”
“嗯,谢谢你。”
“不用謝,您是给钱的。”
她这一句话,把俩个人刚才营造出来的那种暧昧空气一扫而空,白景誉敛着眉宇间的情绪淡淡嗯了一声,“那你忙。”
“白院长。”蓝心柔喊着他,想要说点什么为刚才说的错话当弥补。
谁不知道她是为了钱才来干的呀,那医院里所有的医生护士也都是为了工资才工作的,但是谁这么说?大家都说救死扶伤是自己的责任,提钱就庸俗了。
他是领导,大概自己这么直白他一定不喜欢,就说“这是我应该做的,为人民服务!”
当然,这些蓝心柔想想就行了,她嘴巴张了半天,一个字儿都没蹦出来。
白景誉微微蹙眉,看着她似乎有些不耐烦。
“什么?”
“那个……要喝粥吗?我做了很多。”
算了,说不出来就给点吃的,看能不能暖到领导的心。
其实白景誉是个很佛系的人,他平时对什么事儿都不算太计较,可是面对蓝心柔,他第一次有了一种无力感。
他去旁边的小餐桌规规矩矩的坐下,然后看着蓝心柔。
蓝心柔瞪大眼睛看着他,心说你看我干什么呀。
白景誉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子,“我的粥。”
“嗷嗷,我明白了。”
她使劲儿眨眼,那长长的黑睫毛就跟狂扇的小扇子,特别有喜感。
盛了满满一碗粥捧到他面前,她颇有些得意的扬起粉唇,“院长大人请品尝。”
白医生给了她一个很宽容的微笑,“勺子。”
“嗷嗷,还有勺子。”
她一溜烟儿跑进去,翻箱倒柜的找勺子。
白景誉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提醒她,“在你左手边的架子上。”
“左手,哪个是左,是这个吗?哎呀。”她一头撞在厨房台面的突起上,顿时眼冒金星。
白景誉这佛坐不住了,他快步走过去,把她给拉起来,“撞到哪了,我看看。”
蓝心柔用手揉着,还勉强笑着,“没事儿,不怎么疼。”
白景誉才不听她说什么,拿开她的手一看,果然那一块都红了。
“真笨。”
“嗯,是有点儿笨。”
蓝心柔觉得更疼了,自己说笨就是了,他咋能也跟着说笨呢。
不过他是院长,所以她呵呵傻笑着附和,“院长大人说的是。”
白景誉忽然曲指在她额头上又来了一下,蓝心柔嗷嗷叫着差点跳起来,等看到他脸上恶作剧般的笑时,不由得嘟起了嘴巴。
“疼。”
白景誉拿了勺子回到小餐桌喝粥,再也不看她。
蓝心柔还在那儿傻傻的揉着额头,心里有个小人儿蹲在墙角画圈圈。
白景誉叹了一口气,他站起来,重新去橱柜那里拿了俩个碗,一个放下一个盛上粥,又拿了勺子,放在他座位的对面。
开始蓝心柔以为他要给明玥盛粥,刚要帮忙又怕自己多事,现在看到他的样子又不像。
可是她不敢问,转身就想要离开。
“过来。”白景誉喊她。
她小嘴儿张了张,“干什么?”
“尝尝你自己做的粥。”
蓝心柔的心一下就提起来了,“怎么了?不少吃吗?”
“自己尝尝就知道了。”
蓝心柔忙在他对面坐下,不顾的烫就喝了一口,然后吐着小舌头说:“除了烫点,也没什么呀。”
看着她的模样,白景誉的眼神黯了几分,他忙低下头,给掩饰过去。
“白院长,到底怎么了?”蓝心柔的心可是悬着的。
白景誉抬头微微一笑,“没什么,很好吃。”
蓝心柔:……
白院长,你这样偶尔皮一下,是会毁了你清冷禁欲的佛系医生形象的。
白景誉吃东西的时候很安静,秉承着食不言的传统美德,其实蓝心柔更想知道他是不是寝不语。
又想远了,她眼珠子忽悠乱转,用来反映复杂的心情。
白景誉皱了皱眉头,他把碗带去厨房自己洗干净,烘干后放入了消毒柜里。
想了想他又从高柜里拿出有些盘子碗,也放在了消毒柜里。
他在厨房里叮叮咚咚的,蓝心柔哪里还有心情吃东西。有心去帮他,又怕自己太热情让人想多了,这顿饭不仅是吃的食不知味,还有点如坐针毡。
等她把一碗粥胡乱吞到肚子里,拿着空碗当借口去厨房的时候,他已经把一切都收拾好了。
他做事就跟他做手术一样,干脆利落,漂亮整齐。
吸了吸鼻子,她默默的走到水龙头那边,拧开要洗碗。
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就要在他面前丢丑,那水流打在碗沿上,溅了她一脸。
她下意识的啊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碗被一只大手拿开,白景誉拉着她往后,随即拿了什么东西给她擦眼睛。
“对,对不起。”她都要尴尬死了,夺过他手里的东西自己擦。
白景誉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行了,你去看看玥玥醒了没有,碗我来洗。”
“哦。”她傻乎乎的答应着,把擦脸的东西递给他。
白景誉不接,“这是什么东西?”
“毛,不是毛巾?”
白景誉淡淡一笑,拿过扔到了垃圾桶里,“擦打火灶上油渍的抹布。”
蓝心柔一听就着急了,用力去搓脸,这植物油虽然是好东西,但不能弄在脸上呀。
白景誉嘴角的笑容愈发大了,他拉住了她的手。
“没有,骗你的。”
“你……”
“我怎么了?”
“你怎么这么坏?”
白景誉的眼帘垂下来,挡住了里面悸动的情绪,他想要说其实我有更坏的,只是你没看见。
他转身去洗碗,不再搭理她。
蓝心柔表示很无奈,看来男神还真适合供在神坛上,否则这样别扭随时翻脸的脾气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受的起的。
她去卧室看明玥,发现她早就醒了,只是睁着无神的眼睛呆呆看着天花板。
蓝心柔在病房的时候曾经听到只言片语,她好像是被自己的丈夫推倒才引产的。而且她手术的时候丈夫一直没有出现,在医院里陪着另外一个女人。
这样的经历估计谁都受不了,可是她一个外人也不能去安慰,只好轻轻的给她拉了拉被子,“明小姐,我喂您吃点东西吧?”
过了好一会儿,她干裂的唇才动了动,吐出了一个字。
蓝心柔是贴在她耳朵上才听清楚的,是不。
她急了,“您多少吃点吧,这几天您一直靠营养液撑着,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明玥嘴巴动了动,似乎是个自嘲的表情,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蓝心柔没办法,只好去找白景誉。
她在落地窗那的懒人沙发上找到了人,他的手肘撑在沙发上,头往一边微微侧着,低垂的短发就落到了额头上。
蓝心柔走近了几步,有些痴迷的看着他。
他的侧面轮廓被光影勾勒,垂下的睫毛浓黑稠密,那思索的样子格外的专注迷人。
她咬咬唇,轻声喊着,“白院长。”
白景誉有些迟缓的转过头来,精致漂亮的脸在光影里一点点清晰。
“玥玥醒了?”
“嗯,可是她不肯吃东西。”
“哦,我知道了。”说着,他站起来,迈开长腿往楼上走。
蓝心柔看着他修长的背影,心里有一点点酸涩。
开始她还觉得他跟明玥不是医院里人说的那种关系,可现在又不确定了。
要是关系不亲密,怎么会在这个关头把人接回家?
他进去了好一会儿才出来,发现蓝心柔在自己刚才坐的地方坐着。
他本来想要她再给明玥挂上营养针,可走近了发现她睡着了。
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斜歪着,毛茸茸的小脑袋靠在靠背上,双手抱着肩膀,好像有些冷。
他往四周看了看,去客厅沙发拿了一条毯子给她盖上,动作很轻。
有了毯子的温暖,她的身体似乎舒展了一些,可是这样后背就陷入到软软的沙发里,头却半挺着,看着都别扭,估计她自己睡的也不舒服。
他不忍心,伸手去拍她的肩膀,想要她起来。
女人柔软嫩滑的小手碰到了男人的大手,正想要推开,可不知为什么,又忽然握住了。
白景誉一愣,这丫头……是在勾引他?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整天跟白景誉在一起,就这么小憩一会儿,她都梦到了白景誉。
她梦到了自己被埋在废墟里,眼前是一片黑暗。她拼命的挣扎呼救,好不容易摸到一只手,这只大手让她赶到熟悉和安全,她凭着本能知道这一定是那只能把她带出废墟的手,就顺从着自己的感觉,紧紧的抓住。
白景誉呼吸一窒,喉结上下滚了滚,有些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理智上应该把她给叫醒,还是她的那只手又滑腻又温暖,他觉得很舒服,有些舍不得。
蓝心柔是给难受醒的,她摸着僵硬的脖子,发现自己以一种十分怪异的姿势躺在懒人沙发上。
刚要起啦,她忽然发现另一只手里有东西。
她低下头,看到了一只毛茸茸的爪子,顿时吓得清醒了,一松手就给扔出去。
扑通,一人多高的棕色毛绒大熊给她扔在地板上,发出了沉重的声音。
她一个骨碌就从沙发上起来,刚好看到了大熊在哀怨的看着她。
蓝心柔拍拍自己的脑门儿,这都什么呀,自己怎么会睡着了握着个玩具熊的爪子?
她往四周看了看,这恰好是下午,光线都走到了一边,满是的阴暗,她不由得毛骨悚然。
难道这屋子里有什么灵异事件?其实这个玩具熊的身体里困着一个人的灵魂?
这样想着,她都要趴下给那个熊磕头了,熊宝宝熊大哥,我刚才不是有意摔你的,我上有儿子下有儿子,你可千万不要缠着我。
白景誉端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走过来,一眼就看到她双手合十嘴里念念叨叨不知道说什么,不由的好笑。
“给。”咖啡的热气让她打了一个激灵,从白瓷咖啡杯一直看到了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再到挽起一截衣袖的强壮胳膊,然后才是白景誉那张表情带着玩味的俊脸。
“白院长。”
“喝杯咖啡提提神。”白景誉把咖啡杯放在桌上,然后去看地上的大熊。
蓝心柔双手想要去把熊拉起来,“那个,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
白景誉起了玩心,故意逗她,“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哪里来的呢?”
她吓得嗷的一声,把大熊扔了姿势灵活的躲在了白景誉的身后,“白院长,您别吓唬我。”
她的身体几乎贴在他的后背上,除了能感觉到她在发抖,他更能感觉到她胸前的柔软。
他有些心猿意马,微微往前倾身跟她保持了距离。
蓝心柔这才觉察到自己失态了,她忙站直了,然后有些怀疑的说:“您别糊弄我了,这是您家的吧?”
“开玩笑,我们家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白景誉在懒人沙发上坐下,沙发周围全是蓝心柔身上那种淡淡的清甜气息。
他不由地抬起头去看她,以这样的角度,他把她浑身上下的曲线都看了个遍。
她穿着一条普通的阔腿牛仔裤,上身是一件胸口绣着小猫咪的白T恤,T恤是宽松版的,下摆随便塞到了裤腰里,更显得胸部高挺,纤腰不盈一握。
他喉结动了动,拉了毯子盖在腿上。
蓝心柔快步走过去把玩具熊捡起来靠墙放好,她还捏了捏,刚才真是睡傻了,她是个开刀间的护士,是无神论者。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一切都落在白景誉的眼睛里,弯腰时候脊柱凸起的弧线,挺翘浑圆的臀部,纤细的筷子腿。
“对了,明小姐怎么样了?我可以去看她吗?”
说到明玥,白景誉收敛心神,“又睡了,我已经联系她的心理医生,你暂时除了喂她吃药就不用勉强她吃东西了。”
“嗯,我知道了。”
蓝心柔去看了明玥后就到了下班时间,她跟白景誉告辞。
“你家隔着这里远吗?”
“还好,跟去医院差不多。”
白景誉点点头,“嗯,路上小心。”
离开了白家,蓝心柔才算松了一口气,跟男神相处可一点也不是那么轻松,这多一倍的工资也不是那么好赚的。
晚上,白景誉失眠了。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还是去了客厅那边的落地窗前。
懒人沙发坐着并不舒服,可是他却睡着了,而且还做了个羞耻的梦。
梦里,那个长的跟漫画里一样可爱的女人穿着护士服,扭在他身上大声喊着雅蠛蝶。
醒来后白景誉满身的汗,他躲在浴室里半天不敢出来。
这梦也太重口了,他记得这种情节应该是高中的时候看过,是晏名扬那个孙子弄来的,给他们兄弟三个人一人发了一份,给自己的那个标题是“医生真的不会打针吗?原来真像是……”
他好奇点进去,看了不到五分钟就退出暴打晏名扬去了,但是那个情节却在很多年后出现在梦里。
他骂了一句,决定找个时间再揍晏名扬一顿。
经过这么一出儿,再见到蓝心柔,他有些不自然。
蓝心柔当然不知道,她一如既往的工作,等空下来的时候就守在明玥方面外面的小凳子上,拿着一些五颜六色的布缝缝补补的。
白景誉这几天都没怎么去医院,怕明玥会想不开所以他一整天都在家里。他以为家够大想要不看到蓝心柔很容易,可是他发现太高估了自己,要是一个女人引起了注意力,恐怕她躲在月球上也会天天抬头看月亮。
几次经过她身边,蓝心柔都忍不住了,“白院长,您有事吗?”
白景誉伸手把她手里的东西拿过来,“这是什么?”
“给小朋友做的沙包。”
白景誉觉得怪好看的,他用手掂量了一下,“里面要装沙子吗?”
她笑了,粉润的小嘴儿勾起了柔美的弧度,“不是呀,小孩子那么娇弱要是被装着沙子的沙包打中了会很疼的,所以里面装点小米大米什么的会好一些,如果能找到装些麦麸也可以,不过那样声音不会脆了。”
“哦。”他点点头,放下沙包离开了。
蓝心柔搞不懂他什么意思,仔细一想觉得他可能不愿意自己工作时候做私活。
把沙包收到了包包里,她先去看了看明玥,然后又去给她做吃的。
白景誉买了很多有营养燕窝花胶的,都是好东西,蓝心柔就给她炖了个燕窝粥,然后煮了米饭做了俩个菜。
等到中午的时候白景誉想要叫外卖,结果家里多了个“田螺”姑娘,一荤一素的菜式很简单,但是色香味都不差,而且是偏清淡口味的,他很喜欢。
蓝心柔听不好意思的搓搓手,“我看到冰箱里有菜就做了,您不介意吧。”
他拿了碗去剩饭,“很好,以后你每天都做中午饭,钱加在你工资上。”
蓝心柔本来是想说自己不是为了钱的,可那样有太矫情,而且她需要钱他有钱,靠劳动来赚钱也不丢人。
“明天你早点来,我要去医院处理些事情。”
蓝心柔忙点头,不用跟他面对面她还是喜欢的。
第二天,因为他说了不在,所以蓝心柔又带东西来了。
这次是给睿睿织的小毛衣,虽然说现在是夏天,但是她平时工作忙,有时候一周都做不了一两次,所以提前下手,估计到了天冷的时候也能穿上。
她买的是蓝色和白色两种柔软的冒险,在蓝色的衣服上一行行编织进白色的小雪花,又可爱又不俗气。
现在明玥的心理医生每天都要来,他跟明玥聊天的时候她连门口都不能呆了,就跑去落地窗那个懒人沙发那里,可是一坐下总忍不住想起白景誉坐在这里的样子,她脸有些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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