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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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妙给其中一个夫人使使眼色，那个妇人想了想，很快开口道：“陆夫人，不过是演示一下自己所学，两位王妃娘娘刚刚也说了，只是机会难得，才让大家乐呵乐呵，不必非得琴棋书画。陆夫人也可以给我们展示一下你家乡的小曲小调，做得不好也不要紧，最重要的是有诚意。还是说陆夫人看不起我等？”

接着夫人们都你一句我一句的附和着说了起来，好似李荷花要是不答应，那李荷花就是不给她们面子，不给他们夫君面子，以后她就甭想在京城立足了。她无所谓，可是囡囡长大了，不管是交际还是嫁人，她都不能一股脑的把所有人都得罪。

于是装作无奈的道：“我嗓子不好，小曲小调也不会唱。但两位王妃娘娘和诸位夫人都如此说了，我要是不参加，那就显得我不合群了。这样吧，给位先表演，我边看边想，看看我能做什么？如何？”

宣王妃对成妙眨眨眼，见对方回了一个赞许的微笑，才笑道：“当然可以，陆夫人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理应我们先演示。这样吧，申夫人是我们的大师姐，就从大师姐开始如何？当年大师姐的风采，我们可是一直仰慕得很，借着这次机会，大师姐可不要藏私哦。”

申夫人笑骂道：“好呀，王妃娘娘，我都怀疑你是故意寻我开心了。我都快做祖母了，哪有什么风采可言？”这次在正德学院读书的是她中年得的小儿子，心疼得如珠如玉，要不然她也不会巴巴的来参加，而被迫卷入了贤王府和陆家的恩怨。

可既然她刚刚没有说话，就算是站咋了贤王府那边了。都得罪了陆家，索性就放开了，说不定陆子铭这次出去栽了话，那她申家就更不怕了。

想到这里，她收敛了笑容，认真道：“不过既然两位王妃娘娘和恩师都在，那我就上去试试，要是学生做得不对，还请师娘和各位姐妹指点。”

众人自是应道。

欧夫人见事情已经阻止不了，心里有些着急，正要派人去和屏风那边的欧山长说一声，让他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有机会平息事态，他家的侍婢却急匆匆的过来了，对着她耳语了几句话，她顿时有些同情李荷花了，大人物来了也同意了，她就爱莫能助了。

李荷花感受到欧夫人眼中的怜悯，但她却解释，只是对她点点头。接下来她只能依靠自己，绝对不能给陆家丢脸。

既然要战，那便战！她李荷花从来不是孬种。

申夫人的表演的是古筝，听着丝丝悦耳的琴声，李荷花心里不由得赞叹：这才是大师，绝对不输正德学院的任何一个先生。

一曲终罢，众人都真心实意的鼓起掌来。欧夫人称赞道：“这么多年，想必申夫人是每日都练，才能达到绕梁三日的境界，可为大师了。”

申夫人大喜，有了欧夫人这句话，她的名声定能传扬出去，她在申家的地位也会越发的稳固了。

于是盈盈拜倒：“多谢师娘点评，我一定会更加努力的。”

接下来又有几个夫人表演了书法、诗书、史书等，李荷花心里不由得想：要是这些妹子在现代，绝对是学霸型的女强人啊，可惜在这古代被生生的压制在了后宅。也就这会子，才有机会透透气。

想到这里，她本来对于成妙和宣王妃搞的这个炫耀才能大会，也没有那么抵触了。

然后一阵叮叮咚咚，是成妙上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147章 真正的她

成妙表演的是最擅长的舞蹈, 即便已经生过孩子, 但是她的腰肢依旧纤细，身段依旧柔软, 舞步飘逸而又轻盈，掩袖，拂袖, 飞袖, 扬袖, 天使的面容，魔鬼的身材, 时而天真, 时而纯洁，李荷花觉得自己身为女人都快把持不住了, 更加不要说男人。

这时她耳边听到一阵细语。

“年纪都这么大了，还这么勾人, 我回家可得看好我家大人，免得又被迷住了。”一个夫人愤愤的说。可见她夫君年轻的时候应该是妙贤郡主的爱慕者。

另外一个夫人道：“对，我也是。幸好今天我家大人今天没有跟来, 否则回去又得作。”

“哎, 怎么就回来呢。”

“听说……”

接着两人的声音就小了下去，李荷花也听不到了, 心里不由得有些可惜：她到京城太晚，有关成妙的事情知道得太少了，而在京城知道内情的人也不会告诉她。她只能摸着石头过河了。

一曲舞罢, 成妙盈盈一拜，烟波流转，微微一笑，行了一个礼，道：“请师娘和各位夫人指点。”

欧夫人爽朗的笑道：“贤王妃既有天赋，又勤奋认真，先生们向来对你是放心的。今日一见，果然没有辜负当年各位师长对你的期望。好，好。”

接连两个好字都给了成妙，可见欧夫人的确很欣赏她的舞。作为专家级别的欧夫人给了几乎满分，其他的人也不会特地唱反调，再说成妙还是贤王妃呢。

于是一时间屋里充满了赞叹。

李荷花微微偏过头，看向屏风。那贵宾座后面多了几个人。

大齐民风开放，可是到底男女有别，所以男席和女席之间按照惯例会放一个屏风，只是这屏风几乎是办透明的，看不到人脸，可是动作和声音确实一清二楚的。

刚刚进来人之后，她可是看到欧山长亲自迎接的，只是不知道是谁。京城现在表面平静，可是底下早就如同煮沸的水，躁动不安了，尤其是皇帝身体不好的情况下。

想到这里，她看了一眼成妙，她这次回来是得到消息，前来打前瞻的吧。

成妙很快捕捉到她的眼睛，微笑道：“各位夫人都拿出了压箱底的功夫，是不是该轮到陆夫人了？我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宣王妃立即附和道：“是啊，刚刚可是说好的，陆夫人可不要推辞了。”她要看看李氏用自己的粗俗，彻底绝了京城夫人之间的交际！

李荷花看着宣王妃眼底深处闪烁的恶意光芒，微微一笑，装作无奈道：“两位王妃的话我不敢不从，只是各位也应该知道我是真的愚钝，没有什么压箱底的技艺，到时候要是出丑了，还请两位王妃和诸位夫人不要见笑。”

宣王妃看了一眼成妙，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笑意，她道：“陆夫人，这是什么话？今日又不是结业考试，非得挣个第一二三，不过是好久未见面了，大家乐呵乐呵。再加上陆夫人来京城没有多久，只怕和大家也不熟悉，以技会友，会很快熟悉起来的。且陆夫人以后恐怕就会在京城了吧，总要和大家相互走动的。”

欧夫人有些担心，但是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了，李氏是必定要被那些人逼上台的，在座的代表了京城最有权有势的夫人和家族，要是她拒绝了，等于关上了和这些人交际的大门。即便陆子铭再厉害，后宅总归要靠李氏去走动的。尤其是陆家姑娘渐渐长大了。

她紧了紧手，慈爱的笑道：“陆夫人不必担心，宣王妃娘娘也说过了是以技会友，重点是友，表示您的诚意，其他的不用在意。”然后装作开玩笑道：“要是有人说三道四，那就是她不诚心，看不起我们了。两位王妃娘娘，你们觉得呢？”

宣王妃脸上有些挂不住，欧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李氏能和她们相比吗？她出这个主意本来就是要让李氏没脸，让她以后见到她们就想起今日之事，在她们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永远不敢正眼看她们。

但欧夫人是山长夫人，又是今天的主人，她也不能不给她面子，她又不是李氏那种莽夫，她可是高贵的王妃娘娘。

成妙对她点点头，接口道：“欧夫人多虑了，我们自然是要一视同仁。”到时候见机行事就好了，反正她是绝对不允许陆子铭像前世那样大权在握，给她和运儿添堵。那么就从打垮他最爱的女人开始吧，不知到时他会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她会拭目以待。

一听成妙这么说了，其他的人立即点头称是：“我们听两位王妃娘娘的。”

欧夫人松了一口气，爱怜的拍拍李荷花的手背道：“陆夫人这下不用担心了，快上去吧，不用紧张，也没有什么外人。”可她突然想起屏风后的人，顿时又觉得自己话说得有些满了，张张口，想提醒了一下，但听说今日贵人受了气，也许心情不好，要是因为她的话迁怒夫君……算了，李氏和书院比起来，后者更重要。

看李荷花疑惑的样子，笑道：“要是准备好了的话，陆夫人请吧。”

李荷花见欧夫人没有再说的意思，看了一眼屏风，笑着点点头，道：“是。”

欧夫人被那一眼看得有些愧疚，忙起身道：“我亲自为陆夫人奏乐吧。”

李荷花自然感激，想比和其他人配合，她宁愿是心怀善意的欧夫人，于是感激的行了一个礼，道：“多谢欧夫人。”

欧夫人坐在古筝架子旁，柔声道：“不知陆夫人想演示什么？”

李荷花扫了一下众人，她们的眼中毫不掩饰自己看热闹的心情，她笑了笑，然后神色一凛，道：“我唯一会的只不过祖上留下来的菜刀，就为大家舞一场吧。至于奏乐，欧夫人看着办吧，我也实在不知道。”

欧夫人点点头，道：“嗯，陆夫人放心，我会跟上你的。”

申夫人羡慕道：“好久没有听到师娘弹琴了。”尤其是这种自由弹奏的，还是李荷花这种不知风格的舞者，最是考验人的功力了。师娘因为病了一场，很多年都没有给人伴奏了，她们也好久没有听到到师娘的琴声了。

大家都知道欧夫人的底细，听到她的话，众人都期待起来。但凡喜欢技艺的人都知道，欧夫人站在她们所有人的顶端。没有想到来参加一次院庆，还能有这样的福利，于是都正襟危坐起来。

宣王妃皱了皱眉头，小声对成妙道：“二嫂，欧夫人主动上场，实在对……不利，即便李氏演得再差，欧夫人的琴声就能弥补了，得想个法子。”

成妙咬紧了后槽牙，道：“可是太子殿下在，我们要是动了，只怕会给他借口攻讦王爷，就得不偿失了。”和大业相比，李氏的事情可以暂且放下。

心中很是恼怒：太子今天上朝又被圣人训斥了一通，应该闭门不出反省才对，可竟然还以关心小昕的名义来到书院做戏，难怪王爷说太子虽然越来越不得圣人欢心，但却不可小觑，他心机深沉，肯定会抓住一切机会打击他的。今天的事情只能忍下了。

宣王妃也有些头疼，道：“二嫂说得对，我们还真是半分不能动。算了，反正以后机会多得是。”

成妙看着李荷花拿出了菜刀，眯着眼睛，道：“五弟妹，你觉得这次陆子铭能顺利回来吗？”

宣王妃捂着嘴巴，低声笑道：“且看着吧，这次姑母可是生气了呢。”陆子铭竟然怀疑刺客来自徽州，还偷偷去调查。呵呵，长公主经营徽州那么多年，陆子铭即使再怎么乔装打扮，在那么多双眼睛之下，想不被人注意都难。

成妙想起自己母亲昨天还在发火，放话等陆子铭回京，定要他好看。她也笑了，道：“能惹母亲生气，也是他的本事。”她母亲现在很注重养气功夫，很少事情能让她生气了。可见对陆子铭实在是恼怒了。

不过陆子铭能出京办案，又敢去徽州，或许就是圣人的意思了。这也是她母亲不敢大动的原因。

想到这里，她心里一沉，圣人这是对她母亲不满，还是敲打王爷呢？无论是哪种，都不是好事情。

这时奏乐响起，成妙回过神，看向了台上的李荷花。她的样子和几年前相比，没有多大的区别。有的时候她甚至怀疑，她看到的李荷花的来历是假的，她根本不像是没有见识的村妇，她做的事情虽然看起来鲁莽，却每一次却完美的避过了严重的后果。也许……真正的她根本就是掩藏起来了。

思及此，她觉得身体的寒毛都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第148章 水有多深

宣王妃见成妙脸色苍白, 忙凑过去问：“二嫂, 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成妙嘘出一口气，心想：即便李荷花和表现出来的不一样, 也只不过局限于后宅。而她是一品贤王妃，她又敢对她如何呢？

于是笑道：“不要紧，陆夫人开始表演了, 我们好好欣赏吧, 这样的舞我们应该从来没有见过吧。”

宣王妃抿嘴笑道：“当然, 陆夫人的菜刀舞应该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毕竟也没有哪个郡国夫人拿菜刀不是？”

这时一个夫人凑上来说：“王妃娘娘说得对, 我曾见过淮阳侯夫人一双鸳鸯剑跳木兰曲, 端的英姿飒爽，威风凌凌, 鸳鸯剑也是虎虎生威，可是这菜刀……未免太有点难登大雅之堂了吧。传扬出去, 老百姓还以为我们这些诰命夫人都是如此粗……咳咳，如此呢。”她知书达理、温柔娴静，可不能像李氏异样, 于是生生的将鄙字咽了下去。

台下窃窃私语, 台上李荷花充耳不闻，对欧夫人点点头, 看着手中锃亮的菜刀，微微一笑，再次道：“贤王妃娘娘, 宣王妃娘娘，诸位夫人，我再重复一遍，我的菜刀舞并不纯熟，要是有所失误，还请见谅。”

有个夫人得到了宣王妃的暗示，大声道：“陆夫人，王妃娘娘该说的都说了，你磨磨蹭蹭莫非是想浪费大家的时间。”

李荷花无奈的道：“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免得一不小心我就得罪了王妃娘娘，连累了夫君和孩子的话，还不如我现在跪地求饶呢。”

宣王妃有些生气了，道：“陆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难道就是滥杀无辜，不遵守律法的人吗？快开始吧。”她自问她在京□□声还是不错的。虽然是皇族，可也不能任意妄为，尤其是陆子铭可不是省油的等。

李荷花神色一凛，道：“是。”“说完手一伸，菜刀送了出去。竟模仿的是平日切菜的动作。

宣王妃乐不可支，道：“哈哈，还真是切菜啊。要不要叫人给她拿个砧……”板，话音还没有落，耳边一阵冰凉，接着剁的一声，她反射性的回过头就看到了一把菜刀正颤巍巍的钉在她身后的柱子上，再摸摸耳根，摸下来一缕头发，大叫一声直接吓晕了。

宣王妃一晕倒，哪里还有人表演？

成妙一边叫奴仆去请太医，一边怒斥：“来人，把伤害宣王妃的贼人抓起来送到京兆府牢狱。”

一看事情要闹大，欧夫人忙打圆场道：“贤王妃，刚刚陆夫人是因为不熟练，不小心的，还请王妃娘娘明鉴。”

李荷花沉静道：“贤王妃娘娘，刚刚我都说过可能会有失误了。”说着拿着菜刀往前一递，吓得成妙连着后退了几步，一时不察，脚一崴，一屁股坐在地下。姿势很是不雅，让众人都目瞪口呆了。屋里静悄悄的，谁也不想去当那出头鸟被贤王妃嫉恨。

可还没有等到众人反应过来，一声尖叫划破了寂静：“疼，疼！”

大家视线看向声音处，却是宣王妃，原来成妙倒地的时候，脚正好踢在了宣王妃的腰间，一疼，宣王妃就醒了。

不过宣王妃一醒，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听宣王妃刚刚中气十足的生硬，应该是无碍的。否则好好一个王妃在书院受伤了，在坐的人谁都脱不了干系。

成妙此时已经趁机站起来，狠狠的瞪了一下身边的丫鬟，低垂着头，心想：身边的这些人没有一个中用的！

两个王妃都丢脸了，都想离开，可是现在不追究，让李荷花走了，她们再告状就得打折扣，陆子铭目前在外办案，圣人又对几个儿子多加提防，定不会处置李荷花，那么今日所受之辱就白受了。

她们彼此看到眼中的不敢，成妙微微点点头，道：“刚刚没有听到本王妃的话，把李氏送到京兆府。”

看着冲过来的粗壮嬷嬷，李荷花站着不动，甚至嘴角还有隐隐的笑意。嬷嬷们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位莫不是吓傻了吧？虽然她冤枉，可谁叫她得罪了两位王妃呢？

就在嬷嬷们准备动手之时，屏风啪的倒下了，屏风后的人顿时出现在人的面前，众人呼呼啦啦的跪下，喊道：“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殿下容貌俊美，面上淡淡，可是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威压，他道：“还想丢脸都什么时候？”

成妙和宣王妃心中一惊，刚刚明明看到太子殿下起身走了，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否则她们也不敢放手对付李荷花了。难道太子故意做了局了？

想到这里，她们也有些慌乱了，太子自然是不想对付她们的，他想对付的是她们的夫君。要是夫君知道她们为了私人恩怨被太子抓住了把柄，定会对她们没有好脸色。

于是有志一同的，宣王妃忍住身上的疼痛，和对李荷花的畏惧，道：“是，今日之事是误会，陆夫人不要放在心上，太子殿下，我们这就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