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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煦生起身回话:“回凤后,也,也不算什么大病,父亲年纪大了,老毛病……”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二皇女打断:“外祖父是被吓病的。“说完,又狠狠瞪了颜墨梵怀中的博明铮一眼,博明铮手里抓着小银勺,像这事与她无关一般,自顾喝着八宝老鸭汤。

“慧儿,别胡说……”萧煦生警告道,眼底满是担忧,他不希望她们皇姐妹失和。

“就是被吓病的,外祖父本来好好的,前日还入宫与儿臣一起制这皂角膏。是五皇妹突然从他轿中的茶具箱里跳出来,吓着了外祖父,外祖父才……”二皇女双眼有些微红,她也是今日没有见到萧正夫来,缠着萧家少主夫问了许久,萧家少主夫才吱吱唔唔的告诉她实情:“儿臣说的都是实话,请父后明察……”

此时,萧家少主夫一脸从容的坐在客席上,但双手有些微抖,生怕到时家主怪他多嘴。

家主有过明令,这件事对任何人都不得提起。毕竟是因萧家抬轿婆子的失察惹起的,闹大了对皇贵君、二皇女及萧家都未必有好处,若不是因为萧家是陛下的外戚,弄个不好,还要治萧家一个谋害皇女的忤逆之罪。

“你胡说,他明明是被打雷吓到的。”博明铮见二皇女将萧正夫病倒也怪在她的头上,皱着小脸,手上的银勺直接向二皇女丢了过去。

“铮儿,不可以这样对你皇姐。”颜墨梵蹙眉轻斥了句。

博明铮转身趴回颜墨梵怀里,带着哭腔,糯糯的辨解:“父后,她胡说,铮儿没有吓人……那时候轿子停了,我从茶具箱里出来,他就已经躺在地上了。”博明铮小嘴开始扁了,颜墨梵见她要哭,想安慰又要顾及二皇女的心情,只得悄悄轻拍着女儿的背。

“我没胡说,父后,就是五皇妹私自跑出宫,吓着儿臣的外祖父的……”二皇女见五皇女又对颜墨梵撒娇装可怜,心里更气,也顾不得什么皇家威仪,直接吼出声来:“许多人都见着……”

“你给本宫闭嘴……”萧煦生没有想到女儿会当着众多诰命的面,让凤后为难。上前蹙着眉、咬着唇轻喝。

“凭什么要我闭嘴?凭什么你们个个都是护着她?她私自跑出宫去,把外祖父吓出病来,连句道歉都没有,你还说我胡说?”二皇女从小到大,极少被父君斥喝,这时不由觉的委屈,双眼渐红,强忍着不哭出来。

颜墨梵低头看了看在怀中,抱着他脖子不放,撒着娇女儿,猜到二皇女说的话可能是真的,心底暗暗叹了口气,对二皇女说:“二皇女,你刚才说的事,本宫记下了,本宫会派两名御医为萧正夫诊治,另外也会派人查清楚这事,若真是五皇女所为,本宫会让她当面向萧正夫赔礼……”

“凤后,这只是误会……”萧煦生在一旁劝道,他不想因为这件事,让后宫惹出风浪来,也不希望几个皇姐妹不合。

颜墨梵向他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萧正夫的病要紧,让御医前去,诊明病因,对他的治疗,也有好处。”而后脸上带上淡淡的笑,看向跪着的二皇女:“不论此事是否误会,二皇女一片孝心,本宫身为嫡父也为你自豪,慧儿想要什么赏赐。”

“儿臣只要外祖父的病好起来。”二皇女眼内闪着晶滢,却抑制着,不让它滑下。

“你放心,萧正夫的病,父后与你父君都会上心,除此之外,你还要什么赏赐?父后能做到的,都能满足你……”颜墨梵话还没说完,就被五皇女撒着娇打断:“不要,父后不要赏她,她欺负我……”

四皇女博明瑞悄悄冷哼一声,低头吃着碗中教养宫侍为她布的菜。宫里谁最欺负人?除了父后,人人心里有数,她竟然还敢叫被人欺负。

四皇女只要想想自已被五皇妹打了一巴掌不说,事后还被父君训了一顿,心里就不痛快,恨不得宫里没五皇女这人。

众君侍、诰命低头不语,皇女们才这么小,都已经不和,这日后……

“父后,儿臣想要您身上的那块玉佩。”二皇女见博明铮不让颜墨梵赏她,她就偏要颜墨梵常戴的那块玉佩,还挑衅的对着五皇女挑了挑眉。

“父后……”五皇女扁着嘴,轻唤了声,带着哭腔阻止颜墨梵:“不要,不要给她。”

颜墨梵也不想给二皇女这个玉佩,这是成亲不久那会儿,博婉玳送他的,虽然后来,她还送了许多物件给他,应该说,他用的所有东西,都是博婉玳的。但颜墨梵独对这个玉佩,情有独衷,一直不离身戴到现在,要他送人,还真舍不得。

伸手摸了摸玉佩,颜墨梵一脸为难,但仅瞬间,又恢复了悦色:“二皇女,实不相瞒,本宫命犯羊刃,这块血红玉佩便是为本宫挡煞的,算命的说,这玉佩离了身,本宫便会有血光之灾,故而才天天戴着综,还望二皇女……”

“凤后,慧儿无知,望凤后恕罪。”萧煦生闻言,立即上前替女儿向颜墨梵陪罪,又拉了拉二皇女:“还不求父后宽恕……”

“皇贵君,是本宫要赏她却又舍不得,这是本宫之过,你莫要怪孩子。二皇女,父后负了你,向你道歉,你可否再提个要求,父后一定满足你,决不失言。”颜墨梵和颜悦色的慈爱道。

二皇女实在想不出自己缺什么,想起五皇女是溜出宫的,有点赌气的提出:“那,那儿臣要出宫,儿臣要去探望外祖父。”她从没出过皇宫,正好借这机会,光明正大的出宫,既能探望外祖父,还能气气不知好歹的五皇女,顺便去父君所说的市集逛逛。

“这……父后要与你母皇商议,毕竟你是皇女,出宫之事,兹事体大,不可草率,但你孝心可嘉,父后要额外嘉奖你。”颜墨梵手中轻拍着怀里的女儿,雍容得对二皇女道。遂而命宫侍取来全套紫金九剑式小偶,在大皇女张口结舌中,送给了二皇女。

“谢父后。”二皇女也愣住,直到小偶捧到她手中,才想起谢恩。这套九剑式小偶,是一套九式的剑法,对于练过剑的人来说,可是宝贝。她记得这套小偶原是摆在帝寝殿的百宝架上,那绝对是任谁也碰不得的,不想今日却成了她的,心中欣喜不言而喻。

五皇女见父后听她的话,没有把玉佩给二皇女,开心多了。父后说与母皇商议让二皇女出宫,她才不信,父后这么疼她都不让她出宫,怎么可能让二皇女出宫玩呢?至于那套玩偶,就更不在意了,那不是父后的东西,是母皇的,刚上武学课时,母皇给了她,要她摆在书案上,照着学,她一点也不喜欢。

三皇女博明捷见二皇女既能出宫,又得了这么个宝贝,心中也有些翻腾。但还是等二皇女退下后,她才捧着一套玉质棋子,面上无波的缓缓上前,玉质棋子没什么特别,但每个棋子上,都刻了个寿字,这可就要花大功夫了。

颜墨梵看了这一个个寿字,心中暗叹,这要多少耐心?不由得高看三皇女一眼。他知道三皇女擅博弈,不等她开口,将自己珍藏的几本残局棋谱送给了她,三皇女如获致宝的谢恩,领了赏后还特地向寒暮雪献宝,被寒暮雪夸了几句后,才心满意足的捧着棋谱回到座位,寒正夫在客座上,看着这个乖巧自信的外孙女,乐呵的很。

四皇女才六岁,又曾被五皇女欺负,事后还被晋君骂了一顿,打心眼里不喜欢五皇女,但对颜墨梵敬畏非常。对给颜墨梵的礼物,父女俩是慎之又慎。最后,晋君拿出一只注入水,盘底能现出凤凰戏珠的流光盘来,让女儿当作礼物,献与凤后。

颜墨梵看过后宫历代祖训与日常实录,知道这只流光盘是大耀开国凤后赐与王家之物,晋君竟能将它拿出当寿礼,出乎他的意料。而五皇女以前又打过四皇女,颜墨梵不希望四皇女心里还留有疙瘩,姐妹失和,送了她一套与五皇女一模一样的镶宝石金首饰,及一套麒麟踏云青花端砚、紫藤暗纹香萱纸、极品狼毫、双凤戏珠撒金墨,还有一方双麒麟羊脂玉镇纸,又关注了些她的生活与学业。四皇女见自己的赏赐比谁都多,在众诰命的窃窃私语与晋君的一脸光彩中,满意的回到座位。

终于轮到五皇女上前献礼,凤后是她的生父,但她只有五岁,众君侍与诰命们很好奇五皇女会送什么给凤后。结果,只听哇的一声,五皇女如八爪鱼一样紧紧抱在颜墨梵身上,委屈的哽咽着:“父后,儿臣本来想出宫去市集给父后找礼物,可是被二皇姐的外祖母骗了,她说带儿臣去市集,结果,合着师傅一起把儿臣抓回来。呜……儿臣没礼物了……父后别不要儿臣。”这时候,五皇女也顾不得什么威仪了,趴在颜墨梵肩上,嚎嚎大哭。

“傻孩子,铮儿一片孝心,父后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不要你?乖,不哭,看,这么多人看着你呢,来,转过来。”颜墨梵轻声在她耳边哄着,五皇女也知道殿上都是人,哪里肯转过头,让他们看她哭花的脸。依旧抱着颜墨梵的脖,怎么也不转身,但哭声渐渐小了,只不停的抽咽。她每抽咽一声,颜墨梵的心就揪一下,轻轻舒着她的背,继续小声哄着:“铮儿是父后的宝贝,父后最疼铮儿了,铮儿给父后喂口膳食好吗?铮儿的孝心就是给父后最好的礼物。”

五皇女这时才听话的转过脸,颜墨梵为她擦了泪后,她拿起小银勺,勺了一小口河蚌芙蓉蛋,递到颜墨梵口中,在场众人纷纷适时的夸起五皇女的孝心,寿宴的气氛顿时热烈了起来……

第137章

七月十一

皇女们恢复课程,众皇女在卯时,就须动身前往上书房。

五皇女也不例外,卯前,她就迷迷糊糊的被留宿于昭阳宫的博婉玳拎起,为了不影响颜墨梵睡觉,博婉玳乘她还未醒,就唤宫侍将她抱回配殿更衣。

宫侍们遵照博婉玳的旨意,入了配殿后,任凭五皇女如何哭闹,都不闻不见的得为她穿戴。

不久,博婉玳穿戴整齐,板着脸走进配殿,威仪的立在一旁看着,五皇女见着她,哭着探头看看她的身后,久久不见颜墨梵的身影,哭闹声明显小了许多,挂着一脸的泪,嘴里呜呜着“我要父后,我不要去上书房,让我去找父后……”最后在博婉玳的厉眼下,低下头,连呜呜声都没有了,任由宫侍们为她穿戴。她知道母皇不疼她,在母皇面前,哭哑了都没用。

“今日朕退朝后会到上书房与校场,检查你们的学业。”等博明铮安静下来并穿戴整齐,博婉玳沉着脸,居高临下,威仪的对博明铮道:“五皇女最好不要让朕失望。”而后,甩袖出殿,宫侍们带着皱着小脸,一步一回头的望着寝殿方向的博明铮,走在她的身后……

在交叉路口处,博婉玳的皇辇浩浩荡荡向北,往清和殿去,博明铮的轿辇一行向南,往御花园东北角的上书房去。

博明铮坐在辇内,撩起轿辇后方的帘子,望着博婉玳的御驾渐行渐远,直到看不见,立即命宫侍落轿。

“五殿下,上书房还未到,陛下有令……”教养宫侍皱着眉,为难的上前劝说。

“本殿说停下就停下,你们不听本殿的话,本殿就告诉父后,将你们都贬去浣衣局。”博明铮猛得撩起轿帘,板着小脸,稚嫩的对众宫侍喝着。禄儿在她面前常常提起,自已以前被博婉玳贬去浣衣局的情形。在这每日都金光灿烂,鸟语花香的皇宫,浣衣局严然成了博明铮心中,如书上所说的满是恶鬼提着鞭子的地狱。

“五殿下,陛下刚才还说,退朝后要去上书房检查几位殿下的学业,万一五殿下去的迟了,陛下要是怪罪下来,五殿下您难保不被陛下罚去跪奉先殿。”教养宫侍小心翼翼的连劝带吓。博明铮听着小心肝扑扑的,也有些后怕,安静的坐在轿辇内不说话了。但她怕的不是母皇来检查学业时,见她不在上书房,而是想到昨日没给父后献寿礼,万一今日父后与母皇一起来,发现她不在上书房,溜出去玩,到时生气,不疼爱她了,只得打定主意,今日好好表现,等父后与母皇检查完皇女们的学业,再溜去玩……

皇女们因年龄的差异,所教授的内容也有所不同,大皇女与二皇女在上书房西暖阁内就读,由田太傅教授《易经》、《政论》等,而三皇女、四皇女、五皇女则在上书房东暖阁内就读,由李太傅教援《三字经》、《千字文》、《诗、词、曲、话》、《春秋》等。

但五皇女,不喜欢每天这么单调的上课,只喜欢玩,几乎天天以种种理由、种种方法逃课,太傅因此不知走了多少趟御书房,博婉玳骂也骂了,罚也罚了,就差没拿绳把她绑在上书房内,最后只得以五皇女太小,不适应上书房为由,放纵了她一年,故而到如今,五皇女连《三字经》还未读透,而三皇女都已经学到《春秋》,四皇女也已经看得懂《诗词曲话》。眼看着马上就到八月初三,五皇女五周岁生日,博婉玳哪里还肯再放松她的学业,便一天看的比一天紧了。

博明铮今日是第一个到达上书房的,离卯正上课还早,博明铮趴在她专属的金丝楠木云纹束腰翘角书案上,双眼盯着殿门口,盼着父后来,看着她认真读书的样子。

第二个到达上书房的是四皇女,昨日颜墨梵给她的赏赐是众皇女中最多的,让她脸上有光,她高兴的一夜没睡,天边刚露些许鱼肚白,她便起身,戴上颜墨梵赏的,与五皇女一样的首饰和文房四宝,兴高采烈的到上书房,要给几个伴读与皇姐妹们瞧瞧,这是父后赏她的,和父后亲生的五皇妹戴的一样。

博明铮见是四皇女蹦蹦跳跳的进来,本不理会,但见四皇女胸前带着的镶红宝石长命锁眼熟,低头瞧了瞧自己的,竟是一模一样的,有些好奇。

“你过来。”博明铮直起身子,大声向四皇女喊,四皇女听着有些生气,挑了挑眉稚气道:“五皇妹,太傅可是教过你规矩的,‘皇姐’两个字你不会叫吗?我可是你的四皇姐。”

“你这个长命锁怎么跟我的一模一样?”博明铮没去多理会四皇女的话,只顾自己的问题。

“这是父后昨日赏我的,你怎么忘了?父后还赏了我很多东西呢。”四皇女说着,高兴的往桌上搬昨日得来的文房四宝:“父后要我好好学习,将来才有能力为母皇分忧,我父君也是这么说,这些都是父后赏我的,看,还有这个。”四皇女晃了晃小手,手上的镶红宝石金镯子闪红了博明铮的眼。

“你胡说,父后怎么可能赏你这么多?”博明铮看着这些,想起昨日她看到宫侍捧了几个锦盒给四皇女,当时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东西,而且还是跟自己的一模一样的首饰和文房四宝。

“父后说我最乖巧,学习也好,又孝顺,看着就让人喜欢,就赏我了……”四皇女开心的说着昨日颜墨梵称赞她的话。

博明铮认为四皇女是在说,父后也喜欢四皇女,心里不服气的很:“你骗人,我才是最乖巧的,最孝顺父后的,父后最喜欢的我,不是你,我是他生的,你不是,你是王父君生的。”

四皇女被她激怒了,理直气壮的稚声反驳:“我是我父君生的又怎么样,父后也是我的嫡父,他和我父君一样喜欢我,要不然为什么赏这么多东西给我?你哪里会孝顺?父后寿辰,你连礼物都没有准备,父后才不会喜欢不孝的皇女。”宫里人人都知道,后宫是颜墨梵说了算,博婉玳不太喜欢五皇女,经常骂她,可是只要颜墨梵护着她,连博婉玳也拿她没办法,这才让她这么刁蛮无理,却人人都要让着她。现在颜墨梵给了四皇女这么多赏赐,又说四皇女让人喜欢,而且自从颜墨梵得知四皇女被博明铮扯着头发打后,不但亲自上门道歉,还一直在人前很维护四皇女。四皇女便认为父后也是有些喜欢她的,会与父君一样护着她,虽然她对颜墨梵敬畏依旧。

四皇女的这些话,对博明铮来说异常刺耳,昨日博明铮没有为颜墨梵准备礼物,只喂他一口河蚌芙蓉蛋,颜墨梵借着诰命们的称赞声所带动的气氛,直接叫了开宴。

“不是这样的,父后说过我很孝顺,是他的宝贝,父后最喜欢我,这些是我的,不给你。”博明铮瞬间小脸气的通红,双眼冒着泪花,冲上前劈头盖脸的打四皇女,还要把她的长命锁拽下来,四皇女边护着长命锁,边躲着博明铮,却还是被她打了几下,疼着她本能的还手。

宫侍见两位皇女打了一团,纷纷上前劝架,博明铮哪里肯听,不管不顾的打着四皇女,拽着她的长命锁,可是那锁怎么也拽不下来,宫侍们只能上前,把两个皇女强拉开,但四皇女的镯子是可伸缩的,被博明铮无意间拽到,拉成了大镯子,脱出了她的手。

博明铮抓着镯子便跑出殿去,要去找父后作主,要父后收回四皇女的所有赏赐。四皇女哪里肯弃了那镯子不要,拔腿追了出去,宫侍们也纷纷随两个主子跑去。在遣香池畔,博明铮撞到了前来上课的二皇女,撞得二皇女一个踉跚,气愤的抓住了她的手:“本殿还没找你算账,你居然还这般恶毒的要撞伤本殿,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

“博明慧,放开我,不然我叫父后贬你去浣衣局,叫母皇打你。”博明铮眼看四皇女就要追上来,恶狠狠的威胁二皇女,并要争脱她的手。

二皇女对天冷笑一声,气愤的向博明铮推去:“哼,叫母皇打我?我现在就打你。”好在周边宫侍甚多,有人扶了博明铮一把,她才不至于摔倒,但博明铮哪里乖乖让人欺的,迅速抡起抓着金镯的小手,打起二皇女,这时四皇女追了上来,要抢博明铮手上变了形的金镯,三人扭成一团,宫侍们上前劝架也无效。

混乱中,只听扑通几声,先是四皇女滑到遣香池内,她紧紧拽着博明铮抓在手上的镯子,将博明铮也拽下了池,而博明铮又正与二皇女扭打,她一落水,二皇女挥出的拳打了空,惯性的向前倒去。连带劝架的宫待,也有两个落水。

岸上的人,见皇女们落下池子,都吓坏了,四处喊人,还有几个宫侍跑回各宫向主子汇报,颜墨梵听到宫侍的禀报,吓得连心痛都没了感觉,一口气跑到遣香池边,见到三位皇女湿淋淋的躺在池边,顿时没了主意,上前抱住博明铮,疯了似的摇着喊着……

第138章

清和殿内

“陛下,定郊骁骑营,共计二十八万将士,已全部添置罗纹花钢兵器。昨日收到翼西州越城越古骁骑营奏报,工部运往越古骁骑营的十万兵器已到,如今越古共计三十五万将士,已全部添置罗纹花钢兵器。”杨青禀报后,朝上一阵哗然。

自从十年前,西漠探子潜于宫中,劫持长皇女之后一年,大耀与西漠双方都撕毁了通商条约,从此西北边境战火不断。虽然原州军民一心抵制外强,但秦家的五十万大军,难已抵抗十年战乱。博婉玳适时的给予秦家兵力物力支持,每年也都派强将协助镇守,这才使西漠历经十年,都无法攻入原州,但秦家却元气大伤。取而代之的是,金舒华所率的王师铁骑,反而更让西漠渐有忌惮。

而黑山精铁矿,经过博婉玳十多年来,投入的大量人力开采、铸造,更因颜静茹为了能尽快立功还朝,加大开采力度。现在,大耀工部库房中的已存放着近百万件钢制兵器。

博婉玳眯眼,望着堂下的骚动,寻思着今秋是否能与西漠恶战一场。

之前没有正式出兵西漠,一来是战力不足,还需养精蓄锐,二来是因西漠手上有静王,一旦大耀兵败,西漠便可趁机而入,到时扶持静王登基,为其傀儡,便可进一步分化、蚕食大耀。但她手上却没有西漠皇族,即便西漠兵败,大耀也很难令西漠百姓臣服,这才是博婉玳最为头疼的。

“陛下,西漠近年,数次侵犯我朝原州一带,如今我朝百万铁骑,定能将西漠强贼打个落花流水,请陛下出兵,我等与西漠决一死战。”

“陛下,臣愿请兵,驱逐西漠贼人。”

“请陛下出兵,西征西漠。”众臣见大耀铁骑大成,纷纷跪请博婉玳出兵西漠,吐一吐心头这数十年的怨气。

“此时还不可鲁莽出兵,西漠女子入为民出为兵,个个擅战,朕需有个万全之策,既出兵,便要立于不败之地,将西漠一举夺下。”大耀若出兵夺回被西漠强占的并州等地,倒是师出有名,只是博婉玳的要的,远不止这三州。

堂下再次议论纷纷,许多大臣也赞成博婉玳的说话。正当祥王领头,众朝臣整齐的跪下三呼万岁时,一宫侍悄悄由后殿进入,颤抖着对许庆附耳说了句话,许庆顿时脸色大变,上前悄声禀报博婉玳……

朝臣们还未起身,宫侍‘退朝’的高喊声已经响起,朝臣们不解的抬头,却只看到博婉玳匆忙离开的背影……

离上书房不远处的澜月殿暖阁内,御医集聚,但躺在床上的并非落水的三位皇女,而是心绞痛发作的凤后。好在当时有数名御医及医侍、药侍已赶到,见凤后情形不对,及时令医侍往他心口处扎了几针,疏通心脉,让他留了口气在。

但此时颜墨梵的情形并不乐观,他已面无半点血色,双眼紧闭,泪水沿着眼角,向两鬓淌着,昏迷中,不时还有些抽搐。

一位医侍坐在床边,给他灌服老山参吊命,并化开一粒保命丸,喂他服下,而后退开,另一位医侍上前,立在床沿处,仔细的在他天突、膻中等心脉周边穴位扎下银针,再次为他疏缓心脉,减轻痛楚,只求他能过得了这一关。

博婉玳疾步走到颜墨梵床边,看他这般痛苦却无能为力,见医侍手上的银针一针一针的往他心心口扎去,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脑中更是一片空白,充满恐惧的目光,直盯着那一支支细长的银针。这几年来,每次见医侍手执银针,她的恐惧就不是常人能想象的,稍有一点偏颇,她的世界就要崩塌。

而这次更不同,医童久久不收针,却轻提起颜墨梵的一只手,把了把脉,突然间,医童猛得收了手,任颜墨梵的手臂跌落在床边,迅速拔出银针,并焦急的喊着御医。

博婉玳见医童突然这般慌张,只觉一阵旋晕,双手紧紧握拳,用仅存的一丝理智支强撑,才让自己还站着,声音颤抖着问御医:“凤后怎么了?他怎么了?”

御医把过脉,打了个寒颤,并没有立即回答博婉玳,而是拿出一粒药丸,让医侍服伺颜墨梵服下,并令医侍再扎一次。

而后才跪下支支吾吾的向博婉玳禀报:“凤后脉象极微,若一刻钟后,脉象依旧,便是,是,臣等无能……”众御医们听他们中最擅长心疾的莫御医都说了这般话,一众跪下,头一磕到地,她们心里此时都没底,凤后能不能过得了今日,她们能不能过得了今日。

博婉玳向后踉跄一步,兴好许庆及时扶住,才不至于跌倒,双眼空洞的看向床上,摸着床沿坐下,俯下身贴着颜墨梵的脸。

“求你,醒醒,看朕一眼,昨夜说好的,今日一起去检查皇女们的学业,太傅和教头常来告铮儿的状,她无论是文是武,都差的一塌糊涂,只会在你面前卖乖。你不是最疼她吗?怎么能这么狠心丢下她。还有舒儿,他那般孝顺,你不是曾说,要给他找个好妻主,求你,别丢下两个孩子不管。颜静茹还老当益壮的,颜正夫的身子也好,朕说过,会让他们回来,你以前不是很孝顺的吗?怎么可以忍心,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听话,醒过来,别睡,朕还有很多事没完成,你不记得吗?朕说过,要给凤凰添上羽翼,你说过,你能陪朕完成这个心愿,你怎么能食言,朕很冷,真的很冷,才初秋,怎么会这般的冷,你醒醒,抱抱朕好不好……”博婉玳覆在颜墨梵耳边,口中不停喃喃,声音极小,但她知道他听得见,每次不让他睡,她就是这样在他耳边唤他。可是颜墨梵依旧没有半丝反应,博婉玳慌了,抓起他的手臂,贴在脸上,恶狠狠的说:“你再不醒,朕就要杀人了,这些御医通通该死,她们救不活凌儿、救不活朕的父君,也救不活朕的母皇,现在她们要是救不活你,朕也不让她活,天下的大夫都是骗子,都是庸医,朕把她们当神一般供着,只求能治好你,可是她们却一次次让朕失望,该死,全部该死……”

在场的御医与医侍们全身不停的发颤,个个在心底求着,让凤后恢复过来,医侍甚至忘了拔针,许庆见一刻钟已到,小声的提醒唐院正,唐院正早已吓双腿发软,唇齿打战:“时,时辰到了。”

所有眼睛都紧张的盯着医侍拔针,这关系到她们的性命,唯有博婉玳,依旧用脸贴着颜墨梵的脉门,那是她的一切。

直到莫御医上前把脉,博婉玳才不舍得轻轻将他的手臂放在脉枕上:“若不想死,可要诊仔细了。”声音极轻,却充满戾气,宁人心惊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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