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五百四十六章：战士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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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五百四十六章：战士归

“恭送通天战圣！”在一尊尊信徒发自内心的虔诚中离开，叶天已是聆听了他们的声，属于神圣宇宙芸芸众生一部的心意，他亦洒下了他们欲求的神德随即飘然而去，双方都取得自己的所需，信仰与被信仰皆是神道之元。

在神界的其他角落，乃至四大宇宙诸多领域皆有叶天的足迹留下，寻常的凡间市井，恢弘的神界城池，美丽的山水奇地，飘渺的圣者府邸，他行走着，感悟着，见到了洪荒宇宙全新种族的诞生壮大，观察灵界更高科技崛起，也看着有可能执柄下一时代光荣的天骄在修行道上拼搏历经无尽辉耀与苦难，尚未知正有更不可思议的征途即将开始。

他也降临鸿蒙界，甚至神器时空之类偏僻领域，或是淡然观察，或留下机缘因果，那一位他决心代王英峰培养的弟子徐灵真便得到他的关注，而今虽然离前往神圣宇宙尚远，不过昔言不可误，有些执念他始终选择坚持。

驻守边关，行走四宙，岁月便在其中飞逝，一种种思悟不断出现在叶天心中，星辰之道、火之道、战之道、刀之道、历史之道、势之道诸道随着种种机缘不断蜕变，只是旁人实在看不出如今的叶天进步到什么地步，有十万代没有圣者与他交手了，但诸圣相信而今的通天战圣已经达到鸿蒙圣者中的战力绝巅，即便而今他的战道并非道首，却同样具备战力无双的强悍。

悟道无岁月，他应该继续进步，触摸混沌圣者，只是在这岁月河流中卷起的炫浪却使他停下脚步，开始郑重凝视，接着发出一声长叹。

这一刻，整个神圣宇宙皆被一股磅礴气机笼罩，这气机由内而外，不如说是无数神灵自身的心震，而这气机的源头，正是天神界。

庞大的传送阵忽然喷发汹涌之气，闪耀起裹挟着大量生命气息的圣光，整个天神界的上位神都感受到这股气机，有着漫长岁月经历的他们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这是每一宙必行的肃穆，圣光中回归的是诸神，他们携带着的，是战争与死亡的气息。

对一些神来讲，此时只要是非事关神界重托之事都必须放下，接着齐齐朝神圣宇宙最高处的传送阵飞去，对他们来讲这几乎无需任何时间，但心中却有一种紧迫相催，又似有魔音萦绕，劝阻他们这代表着哀伤的赴往，之事这不可挡。

也有神灵早已在等待，此时默默望着那一冲天光耀等待着圣光中身影的真正现身，在诸神知或不知中一尊尊圣者降临，或处在自己原处注视着这一幕，因为这本就是每个时代最盛大最重要的仪式。

叶天亦出现在传送阵外，踏立光霞中默默注视，同时依旧屹立于星炎关上融合星炎关势一丝不苟地戎守边疆。

他当然明白发生了什么，在这个时候他是最应该出现在在这里的，与众多凝望光影的神灵不同，他已是从那一股扫荡六大宇宙的波动中提前知晓了结果。犹如利刃削出的坚毅面庞上没有多少波动，暗金圣眸深邃，谁也猜不透他此时的念头，但在通天战圣光辉中诸神连猜测都极难，只能不去看那位英武孤高的通天战圣，欲要从其他屹立的圣者处得到讯息也不可，只得依旧注视着传送阵，那些光影此时还是模糊的，但他们的心却是揪紧。

这传送阵，连接的是宇宙战场与神圣宇宙，往往一宙才开启两次，而这一次开启，则意味着一场战争的结束，一个时代的落幕。

而在此时已能很清楚地看清，这批宇宙战场的回归者，数量上远少于这个时代的进入者。

尽管在一个时代后留在宇宙战场不回返是很正常之事，但谁都清楚在这几个时代将发生什么，这实在太过揪心。

光影终于散去了，一名名上位神的真姿出现在所有迎接者的眼中，有相貌英俊的青年，有风姿婀娜的女子，有披厚重甲胄的战将，有眸中闪耀繁杂纹光的阵法宗师，有吟诵着古老诗句的诗人，也有身躯庞大的神兽，他们实力气质各不相同，却有一个共同特点，那便是眼皆露战光，身皆染血。

有着古铜肌肤的青年与手持亘古链枪的清冷女子屹立于诸神最前方，他们皆发散着远超玄神巅峰的绝强气息，正是当代神界世界级天才空元杜霜圣与审沧令秩序钰清！他们已然登临超级玄神，自身磅礴神力却在世界气运逸散的同时渐渐衰退，两尊世界级天才对此并没有留恋懊恼，只是眼中充满了无法洗尽的恨与忧伤。

神光皆至，万众瞩目，杜霜圣蠕动嘴唇似要说出什么，却终未能说出，他的面庞上流过一分极深的痛苦，接着他便对着所有注视回归英雄的神圣毅然屈膝。

一声响比起雷霆更震，众神失色。

“魔族胜了。”望见这惊天一幕，叶天喃喃地将真相说出，也只有他自己能听清。

“空元杜霜圣无能，致使神军最终决战兵败，上天罗盖威陨落，请诸神责罚！”双膝着地，身为空元杜霜圣对每一名神，高高俯瞰这一幕的诸圣，还有近在身边的所有战友下跪，他并非没有世界级天才的骄傲，恰是因为他有这一种傲才毅然下跪，带着浓浓的哀伤。

立枪于地，秩序钰清望向神界无垠，她亦色决然，与杜霜圣同样下跪。

“审沧令秩序钰清无能，致使神军最终决战兵败，诋我神圣荣耀，请诸神责罚！”

两尊世界级天才齐齐下跪，其容诚恳坚毅，却怎能不令整个神圣宇宙震惊？

“波璇将军未能护法此代，请诸神责罚！”

“魂成神使殆战无功，请诸神责罚！”

“侯远贞拖累战阵，致使北木山兵败，请诸神责罚！”

以两大世界级天才为先一尊尊带着战争之殇的神军将士悲愤跪下，声恸宇宙，恳请诸神责罚！

诸神皆骇然失色，骇神军兵败，更骇英雄自辱！

“诸位为神界奋战不顾身命，纵败亦为我神界脊梁，当令我等敬仰尊荣，怎可如此受辱！”有太多神欲要喊出这句话，但他们无法喊出，因为他们没有资格，对这些英雄的功过言行他们又有什么评判的立场？真正赏罚的是秩序，是神皇！

在这传送阵空上，无双的通天战圣屹立着，霖新至尊屹立着，护道灵老屹立着，风神帝君屹立着，更有苍茫大帝屹立，璃亮神师屹立，界行神将屹立！圣者们望着一片片下跪的将士皆肃然无言，他们的心思神无法猜透，而在更上，那真正统御宇宙的气息方才降临。

世鸿神皇、羽胜神皇、森琪神皇，三大神皇肃然地睥睨着带着战败回归的神军，他们齐齐跪倒，欲守责罚。

这是他们的心意，他们当罚！这一战，他们的袍泽血染沙场，而他们却眼睁睁看着邪魔的狂妄倾覆神军战旗，在星炎神争得的无上荣耀后辈夺去了辉煌，如此失败，他们怎能无愧，唯有最深的神罚能令他们有所弥补，他们请罚！

此次在最前的是以仁称道的森琪神皇，她的目光从一名名下跪的将士身上扫过，每一扫都令他们身颤更心颤，此时没有谁敢出声，在如此压抑的氛围中森琪神皇红唇轻启，她的话语将决定整个宇宙的意志。

“尔等无罪。”

神皇旨落，不容更改，跪在最前方的杜霜圣与秩序钰清皆是身躯一颤，无数将士皆心颤，接着泪流。

他们无罪，无需惩戒。

这本应是宽恕，但在此时他们感受到的没有任何喜悦，只有深深的愧疚与哀伤。

对他们来讲只有责罚才是缓和他们愧疚的方式，而无罪，岂不是一种更重的心罚？仁慈的森琪神皇，究竟在仁慈宽恕，还是以此折磨着诸神？

犹如有无上力量撑着，一名名跪地的上位神皆是站起，他们眉宇中带着愁与恨，却皆谢森琪神皇之恩，三大神皇彼此间对视，皆是离去。

“我……无罪……”杜霜圣有些失魂落魄，他喃喃着这一句，眼中充满失落。

秩序钰清亦无言，但她没有站在这里，她向前走去，带着孤冷消失。

传送阵的光辉消失，众神也在此时迎向归来的将士，出征者众多，归来者十不存一，叶天望着这恸神的一切，在这些将士中他见到了与自己最亲密的身影。

叶霜燃烧蓝焰，面带着哀愁抬起头，望向空中那一道耀眼身姿，历经一宙拼杀，他的修为却停留在原地，他从那悲哀失落中回归，而父亲却更加光辉耀眼。

他经历过那场最惨烈的决战，那是无边深渊中的辉煌，而这一战虽远不及那场凶险，走向的却是失败。

两场最终决战带给他不同的冲击，其中滋味岂能言说？此时他心如明镜，但要理清却太难。

而远超这一境界却亦是以复杂心绪注视着这个场面，一宙了，从他成圣，已有一宙了。

一宙前，他为星炎神，在那荒山，在那最终决战誓死拼杀，为神军之锋，为神界之锋，为古往今来第一战神，弑圣战胜，威震六大宇宙！

一宙后，他为通天战圣，注视着新一代的世界级天才崛起与消亡，他见到了他们悲哀归来，神辉黯然，令每一名观者心恸，而这一次他不再是参与者，纵有无双至勇，他只能注视着。

此心何堪，他自问，知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