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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太后瞬间一脸杀气,咬牙道:“究竟是谁?哀家要将他碎尸万段!”
莺妃关切的抬眼瞅了瞅殿内。
刘太后扭头过去看一眼,径朝来路走去,冷声道:“去仁寿宫说话。”
莺妃答应一声,跟在她身后,瞅了一旁的冷静一眼,却又低声道:“老祖宗,此事与冷司设有些瓜葛,能不能连她一起带过去?”
刘太后眼睛一眯,哼一声:“哀家就知道,她肯定知情,就带她一起过去。”
冷静随她们一起来到仁寿殿。
仁寿殿外跪着两个尚宫局的女史,披头散发,浑身血迹,冷静瞧着她们面熟,却一时记不起是哪个司里的。
“是她们?”刘太后冷声问。
“老祖宗,您还是进去坐着,容臣妾慢慢给你说。”莺妃扶着刘太后走进殿内,侍候她坐好,又亲手递了茶过来,方才立到一边,低声道:
“老祖宗,这事还要从选新尚宫的时候说起,韩尚宫一死,尚宫局无首,那几个有资格选尚宫的便坐立不住,各现神通想上位。
可她们心中都明白,老祖宗心中器重冷静,怕您会改了规矩,让冷静也参选,故便作出百般丑事,只为置冷静于死地。”
刘太后不耐烦的挥手:“哪个与你说些闲话,只说皇上遇刺之事。”
“臣妾说的正是这件事,可这件事的发生总要有个引子,才刚就是个引子,梁司制中毒也因此事而起,可惜她们机关算尽,却没得逞,冷静因自己的机智倒脱了罪。
于是一计不成遂又生一计,这一次却比上次要恶毒的人,也足可见这个人心肠之狠,让人咋舌。”莺妃接着说道。
刘太后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这次的事,是冲郑贵妃而去?目的是栽赃冷静?”
莺妃点头:“正是如此,这些贱人,为了一已之私,竟然想出如此狠毒的主意,真该千民万剐,方解心头之恨。”
“你可有证据?”刘太后冷声道。
莺妃伏身施礼,气愤的声音:“回太后的话,臣妾若无证据,岂敢当众胡说?”
说着,扭头对晓月道:“将彩明叫进来。”
晓月答应着,须臾工夫,将早已经等侯在殿外的女史彩明叫了进来,跪到在刘太后面前。
刘太后仔细端详了两眼,点头:“有些面熟,好像是司膳司的丫头,伺候哀家进过膳。”
“太后好眼力,她正是司膳司的女史,还好有这样正义不屈的丫头,否则,这段公案万难重见天日。”莺妃叹道。
刘太后盯着彩明,面色阴沉下来:“你抬起头来。”
彩明慢慢抬起头,瞧着刘太后,泪水瀑雨一般顺着脸颊流下来。
“你是个哑巴?”刘太后问道。
“老祖宗,她不是哑巴,她讲不出话来,只因有人割了她的舌头!”莺妃痛心疾首的说道。
刘太后拍案而起,怒道:“这是什么地方?怎么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当真能为哀家死了,你们个个可以为所欲为么?”
莺妃见她发了雷霆之怒,忙撩衣跪下,不再讲话。
刘太后兀自气恼一会儿,呷了两口茶,方和平静下来,接着问莺妃:“她既然不能讲话,又岂能作证?你这不是存心糊弄哀家么?”
“老祖宗,她把所看见的事,都告诉了她的朋友彩薇,彩薇现在殿外,只叫她进来,让她告诉老祖宗事实,若说的对,这丫头便点头,若是错,便摇头,老祖宗以为如何?”莺妃道。
“彩明,这么做,你可同意?若你当真受了屈,只管放心,哀家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刘太后肃色说道。
彩明流着泪磕头。
莺妃宫中的两个小太监带着彩薇走进来。
彩薇眸光惊惧的瞧了莺妃一眼,跪到彩明身边。
“你叫彩薇?怎么瞧着面生?”刘太后盯着她,发问。
“回太后娘娘的话,奴婢是司膳司做粗活的,伺候不到太后跟前,故娘娘才会觉得奴婢眼生。”彩薇回道。
刘太后点点头,伸手指着她:“那你快说,你都听到些什么?”
彩薇微微抬起头,说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就是梁司制中毒那天,奴婢收拾完院子里的活计,找彩明说话聊天,却见她正躲在一棵太树阴下偷偷的哭。
奴婢便走过去,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她原先不肯说,只说沙子迷了眼,后来,架不住奴婢再三追问,她才告诉我说,司膳大人让她熬的药膳能吃死人。
奴婢闻言大惊,劝她来太后这里自首,可她却说,她的父母兄弟皆在司膳大人手里,她不敢。
奴婢着急,跟她说,太后她老人家何等英明,若万一这药膳吃死了人,追查起来,你一定逃不掉,到时候还不是一个死,不如现在就去自首,
太后她老人家一向宅心仁厚,知道你是被逼,必不会重判你,能讨出一家人的性命也未可知。”
“那她怎么说,为什么不来哀家这里说明事实?”刘太后插言问道。
彩薇流了几滴清泪,望了正在哭泣的彩明一眼,接着说道:“奴婢跟她说了会子话儿,因被周嬷嬷叫去打扫花圃,便再也没见着她。
又过了几天,我问她,为什么不去太后处自首,她却笑着告诉我,是司膳大人弄错了药方子,并不是存心要熬制有毒的药膳,那有毒的药膳并没有送出去。司制大人的死,并不干她熬制的药膳的事。
奴婢听她如此说,方才放了心,也没再过问此事。
直到前两天,我又在院子里遇着她,见她手里捧着个包袱,神色有些慌张,便上前问她,有什么事,怎么面色发白,嘴唇哆嗦。
她摇头,说没事,是司膳大人遣她到司设司送点东西。
若只是去送点东西,又为何会如此慌张,我便多了心,悄悄的尾随她来到司设司,见她进了司设司的杂物房。
我躲在窗户外,捅破了窗户纸,朝里面望去,只见她自包袱里拿出本泛了黄的厚厚的书,打开杂物柜最上面的抽屉,塞了进去。
奴婢见她是真的过来送东西,便不以为意,自去营生。
再后来就发生了皇上遇刺的事。”
彩薇说完,擦着眼泪,磕头,求太后放过她,她并不知道此事关系重大,如果知道,就算劝不了彩明,也会大义灭亲,到太后跟前举报。
“行啦,你一个粗笨的粗使丫头,哪里有那些人那么多心眼子,这不怪你,起来罢,一边站着去。”刘太后紧皱眉头,冷声道。
彩薇再磕个头,站起来,走去一边垂手立着。
“彩明,彩薇的话是不是真的?有没有说错的地方?”刘太后指着彩明问道。
彩明流着泪点头,又摇头。
刘太后的面色越发黑下来,又开口道:“莺妃,依彩薇所说,她只不过看到彩明把书放进了杂物间的抽屉里,并没有看到究竟是谁制作了那个带暗器的盒子。”
“老祖宗,盒子确是冷静一个人做的,可做完后,放在司设司的陈列室里那天夜里,分明被人做了手脚,使了个掉包计,将冷静做的盒子换成了盛有暗器的盒子!”
莺妃道。
刘太后没有说话,只盯着她的脸。
莺妃便让人将跪在殿外的那两个女史拖了进来。
其中一个女史的头发散开,露出脸盘,冷静方才看清楚,正是当时那个向太后揭发自己的司设司的女史木椒。
“老祖宗,这个女史叫作木椒,是司设司掌管灯烛上夜的人。他爹爹是个瞎子,在城郊给人算命为生,她娘给城中的富户浆洗衣裳,家中还有三个吃死食的弟妹。
可就是这样一家人,前天傍晚在城里最繁华的十九条街上订了一套上下三层的门面,交是的现钱,五万六千七十三两银子。”
莺妃指着地上跪着的木椒,冷笑道。
“前天傍晚?就是她指认冷静那天的傍晚?”刘太后问道。
莺妃点头:“可不就是那天傍晚,若他们一家不是一股小家子气,见钱眼开,忘乎所以,能沉住气,将那注不义之财放上两三年,臣妾未必这么短时间就能查出个所以然来。”
“该死的奴才,为了区区几万两银子,竟然成为凶手的帮凶,实在是可恶之极!”刘太后怒骂道。
“太后冤枉啊,奴婢一家并没有在十九条街上买铺子,都是荀莺儿的一家之言,求太后明鉴!”
木椒大声喊冤,重重的磕头下去,额头磕出血来。
莺妃冷笑一声,从袖中摸出张房契,恭敬的递给刘太后:“老祖宗,这是她亲自去跟房主签的契约,上头的签名,我找翰林院的大学士看过了,确实是出自这奴才的手笔。
臣妾不光拿了这张契约,还让京兆尹查了最近这几个月,与他家有来往的所有人员,已经证实了他家,根本就没有一下子能拿出五六万两银子的亲戚或是朋友!”
刘太后瞧了瞧地上死命磕头的木椒,略微叹了口气:“莺儿,虽说他家这钱来历不明,可未必就是她主子给的,你也不有实证不是?瞧她这幅模样,似真的冤枉。”
“太后,你不要被她的演技给骗了,臣妾手里的实证自然不至这些,她凋包出来的冷静做的那个首饰盒,臣妾也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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