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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亦歌说得很正确,方佑乾的确在梁帝面前拿到了这个案子的主权,也的确第二天,就来到王府将她带走,路上的时候,他看着她说:“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用这种方式将你从长靖王府中接出来。”
覃亦歌看了他一眼,又将眼睛闭上轻声道:“我不是凶手。”
“我知道。”方佑乾也轻声说道:“我一定会找到真凶的。”
覃亦歌想了一下,还是抬头问道:“他,大皇子他,怎么样了?”
方佑乾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心痛而狰狞,低着头咬牙道:“宫中的御医全都束手无策,只能任由他,武功尽失。”
覃亦歌点了点头没说话,事实上她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中了玉废的人,还没有谁能够逃出来这个结果,无一例外,武功尽失。
但是其实她想知道的不是这个,她想知道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失去了自己的武功,二十多年的修为,恐怕任任何人都不会轻松一笑而过。
刑部的牢房一点都算不上干净,铺着老旧的干草,坐上去就能够闻到尘土和污泥的味道,覃亦歌坐在角落的地方,一只手拧了拧眉心。
事实上她光靠想的都能够知道最终幕后的凶手是谁,但是关键在于她没有证据,而且她和那个人,在方佑乾的心中,到底谁轻谁重,这个分量她还要掂量一下。
凶手一定认为,自己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方佑乾,虽然世人都知道,方佑岭和方佑乾是关系很好的兄弟,但是方佑岭毕竟是皇子,谁能够保证他以后就一定会站在方佑乾这一方呢?
使用玉废,不光能够废了方佑岭的武功,还能理所应当地让自己成为第一个被怀疑的人,连证据都不需要。
她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出现的却是一个女人的模样,穿着红色纱裙坐在大燕皇宫的假山上,唇似红樱,眉似远山,一双似水眼眸看着墙外的世界,抬手将落到脸边的头发别到脑后。
那时候她不过五岁,躲在门口的地方偷偷张望,那种坐在高处俯瞰远眺的模样本就是她最向往的,她一时间竟然失了神,直到那个女子转头看向她,轻轻笑起来唤了一声:“过来。”
她握紧了手中掂着的裙摆,轻轻走了过去,小小的身子停在假山下,抬头看着那个红色的身影,下一瞬,那个人突然从上面一跃而下,缓缓落地,纷飞的红色在风中仿佛展翅的蝴蝶。
“你怎么来这里了?”那个女人柔声问道,声音和她的五官一样温柔美好。
覃亦歌拽着手指,眼睛有些发亮,却没回答她的问题,张了张嘴小心又惊讶地问道:“你会飞?”
女人四处环顾了一圈,在她的面前蹲了下来,小声地说道:“对啊,我会飞,你想学吗?”
“真的吗?”覃亦歌看着面前的女人,有些惊讶,又有些紧张。
她只在哥哥的嘴里听过那些江湖上会飞的人还有他们大燕的大内侍卫总管好像也很厉害,但是她却是第一次见到自己身边有人会飞。
女人笑了笑,不知道面前的小女孩问的是她会不会飞是真的,还是自己刚刚问她想不想学是不是真的,她眯起来眼睛,摸了摸她的头发,轻笑道:“当然是真的。”
“那,我学会了也能爬这么高吗?”覃亦歌踮着脚尖指了指旁边的假山。
女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搂住了她的腰上,轻声说道:“扶好了。”
覃亦歌眨了眨眼睛,身体突然失重,飞起来的感觉让她不自觉地用力闭上了眼睛,只来得及感受到女人温暖柔和的温度和触感,下一瞬间,她感觉到自己被放到了一个平地上,然后听到了女人带着笑意地开口道:“好了,睁开眼睛吧。”
覃亦歌伸出一只手拽住了女人的衣服,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呈现在她眼前的,是她以往从来没有见过的风景。
大半个皇宫都在她的面前铺开,正是黄昏的时候,金黄色的阳光撒在绿瓦朱墙上,映出来华丽又不会庸俗的颜色,绿水长廊,繁花美景,她扭头看着她旁边的女人,后者已经弯腰在她身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她犹豫了一下,也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底,下面的高度让她只瞟了一眼就将目光收了回来。
“害怕吗?”女人扭头问道。
覃亦歌身体抖了一下,昂头倔强地看着女人道:“不怕。”
女人将手放到了唇边却没有挡住笑意,眼睛弯弯地说道:“喜欢吗?”
覃亦歌低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你以后每天这个时候过来这里,我教你好不好?”女人问道。
覃亦歌点了点头,女人又补充了一句道:“但是不能够告诉你父王哦,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小秘密,好吗?”
“嗯!”覃亦歌点头得坚定而用力,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随口答应下来的事情,竟然真的让自己再也离不开这个女人了。
那个女人是父王的妃子,是覃亦肃的母亲,这是她后来才知道的,只不过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她要一个人待在这个院子里,但是为了她们的秘密,她也从不敢去问父王或是其他人。
牢房里面,外面传来有些焦急的脚步声,覃亦歌回过神来,看着匆匆走到门口的方佑乾,笑了笑问道:“太子殿下匆匆到此,是有什么事情吗?”
方佑乾面色有些为难,咬了咬牙才说道:“我听闻,大皇兄所中之毒,曾出现在北燕皇宫之中,是真的吗?”
覃亦歌点了点头,毫不避讳:“是。”
“那,”方佑乾闻言有些焦急起来问道:“那你们有解药吗?”
“解药,若是有解药,就好了。”覃亦歌只轻声这样说道,如果有解药就好了,说是解药,不如说是补药,有没有哪一种补药,可以让人在短时间之内恢复自己所有损失的功力呢?
方佑乾走近了一步,隔着栏杆有些纠结又有些烦躁地问道:“那,这毒,是你带过来的吗?是你,从北燕带过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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