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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呢?
顾淼儿莞尔。
顾淼儿亲自送到大门口,盘子已驾好马车在大门口等候。
“留步吧,别送了。”白苏墨朝顾淼儿道。
顾淼儿颔首。
眼见宝澶扶了白苏墨上马车,顾淼儿挥手。
白苏墨撩起车窗上的帘栊,亦同她挥挥手道别。
顾淼儿遂朝桓雨叹道:“桓雨,你说她俩能和好吗?”
桓雨应道:“小姐同白小姐,许小姐自幼一处长大,有什么话是说不开的?”
顾淼儿笑呵呵道:“你说的是!”
桓雨又道:“只是奴婢瞧着白芷书院那日闹得厉害,奴婢同宝澶虽是都未听到两位小姐因何事起的争执,但后来看许小姐和白小姐两人模样,都是在哭,怕是便是要和好也是一时半刻的事……”
顾淼儿又跟着闹心了起来:“你说的是,且走且看吧,多希望明日入宫还如早前一样,我们三人在一处,便是旁的幺蛾子也不怕了……”
桓雨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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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白苏墨一直低眉没有出声。
顾淼儿今日的一番话,让她重新将许雅的事拿到心中想过。
许雅兴许是真狠她,许是迁怒她,但她自幼同许雅好,并非没有同许雅交心过,也并不相信许雅未同她交心过。
她记得许雅那句‘我希望你永远听不见’,记得那句许雅那句‘凭何周围的人是好是坏都要照顾你,循着你的心意来’,记得那日许雅说过的所有话,好似针针扎在心口子上。
却也记得寒冷冬日,许雅都要冻坏了,却从怀中掏出的那枚热烘烘的烤红薯!‘苏墨,快吃快吃!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那时的许雅冻得搓手搓脚,但笑容好似夏日里最美的初荷。
她还记得夏日里,她同许雅,顾淼儿三人在西郊清溪里洗脚,忽得见到溪中有鱼,顾淼儿第一个站起身来,系了裙摆上前抓鱼,她和许雅两人都拦不住,结果顾淼儿摔得人仰马翻。两人也只得上前同她一起抓鱼。后来顾淼儿一身湿透了,许雅扭到了脚,她也划伤了手,后来鱼没抓多少,竟成了在溪中相互泼水,流知,宝澶,桓雨,云铭几人都无语了,只能仍有她们三人闹去。后来玩够了,才相互搀扶着上岸,其实总共也没抓到四五只鱼,可那一整日的欢声笑语便似刻在心中一般,稍稍回忆便可想起。
若是不在意的人,又何尝会在意她如何想你,如何看你?
许雅于她而言,是自幼一处长大的知己。
白苏墨敛眸。
马车行得不快,白苏墨伸手悠悠,掀起马车上的帘栊,往窗外轻轻一瞥。
许是有时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便是如此,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街角巷口,华灯初上,屋檐脚下的灯笼略微有些昏黄,一道身影方才同肖唐说完话,听到马车声音,正抬眸看过来的人,剪影出一道俊逸的轮廓。
“停车。”白苏墨轻唤一声。
盘子果真停下。
马车外,钱誉也怔住。
“白……白小姐?”连肖唐都也觉意外。
钱誉微微垂眸,再抬眸时,已见宝澶扶了白苏墨下马车。
……
这条街道上人本就不算多,小巷内更无人经过。
白苏墨同钱誉有话要说,宝澶和肖唐便分别守在小巷两端。
“酒醒了?”白苏墨抬眸看他。
“嗯。”钱誉应声。
今日他同爷爷一道,不应当没有饮多,若是分明饮多了却还说出去走走醒酒,心中怕是有事。
白苏墨道:“爷爷可同你说了什么?”
她心底未尝没有忐忑。
“想听?”他低眉看她。
白苏墨咬了咬唇,颔首。
他伸手将她揽到怀中,轻声道:“苏墨,燕韩宫变了,我家在燕韩京中,需回家确认父母和弟弟妹妹安好。”
燕韩宫变?
白苏墨心中大骇,难怪钱誉会如此。
“爷爷同你说的此事?”白苏墨问。
“嗯。”钱誉应声,怀中却并未松开,似是揽得更紧。
白苏墨心底微沉:“那……你何时离京?”
钱誉沉声道:“再余几日,将苍月京中之事处理完,去一趟容光寺便走。”
容光寺?
白苏墨意外,初次见他便是在容光寺,而眼下又是何故?
钱誉似是猜到她的心思,应道:“可还记得缘空大师?”
“记得。”白苏墨对容光寺中这位慈眉善目的大师印象深刻。
“出家前,缘空大师曾是我舅舅。苏墨,我那日去容光寺便是为了看舅舅,将母亲给舅舅纳得鞋垫给他,才会在容光寺遇见了你。”
白苏墨稍许吃惊。
其实若是真细下想想,缘空大师其实同钱誉的确是有些许挂像。
难怪当时钱誉会替缘空大师解围,而缘空大师亦会眼中责备。
她早前便觉他们二人是熟识,却也以为是熟识的高僧同香客,却不想是舅舅与外甥。
她没想过他在苍月京中会有个舅舅……
见白苏墨没有应声,应是在想早前之事,钱誉方才松手,言道:“苏墨,临行前,我需去同舅舅道别。”
那是应当,白苏墨问道:“那……你何时去容光寺?”
“明日去,后日需得赶回。”他也低眸看她,“苏墨,国公爷邀我去观八月十六日的骑射大会。”
爷爷邀请钱誉观骑射大会?
白苏墨诧异,为何会邀钱誉去?
也是倏然,白苏墨心中便有了答案,爷爷是想让钱誉看看京中旁的世家子弟,固然钱誉曾是榜眼出身,但爷爷驰骋沙场多年,惯来打心眼儿里喜欢的是有军中气度的年轻后辈,诸如敬亭哥哥,褚逢程和顾阅。
今日这场酒下来,爷爷虽不讨厌钱誉,却也不见得多喜欢。所以才会在今日告知钱誉燕韩宫变之事,为的是让钱誉离京。但同时又邀钱誉去骑射大会观礼,是想让钱誉知晓他钟意何种样的孙女婿,逼得钱誉自惭形秽,知难而退。
爷爷是要钱誉如何自处?
白苏墨眸间微沉,低着眉头不说话。
她同苏晋元都想得太过简单了,爷爷喜欢一个人,不喜欢一个人,哪会如此轻易应一场酒,一句话改变?
在爷爷心中,他的孙女婿本就应当是军中之人。
白苏墨踮起脚尖,伸手揽住钱誉后颈:“钱誉,你别去了,我同爷爷说声便是,那骑射大会没什么好看的。”
钱誉看她:“若连去的胆识都没有,那在国公爷心中,便真将我除名了。”
白苏墨语塞。
钱誉不过今日才见爷爷,竟能如此摸透爷爷心底!
“钱誉……”苏墨话音未落。
钱誉出声道:“苏墨,我心中并非此事。”
“那是何事?”她微微咬唇。
他将额间抵上她额间:“苏墨,国公爷说得不错,你我认识时间不长,而我是燕韩国中之人,你可是觉得新鲜?”
白苏墨微顿,爷爷的意思……
是钱誉引.诱她?
其实,应是她引得钱誉沦.陷才是,白苏墨正欲开口,他却似知晓她的心思一般,狠狠吻上她的双唇。
他早已及冠,也从来拿捏得清心中念想。
他早前不想招惹她,便处处回避。
而眼下,喜欢的种子于心底生根发芽,便再无斩断的道理。
而她是否也足够知晓她自己心意?
钱誉松开双唇,凝眸看她:“我此行回燕韩,路途遥远,等处理完家中之事便会立即启程来苍月,但再等来苍月京中应当也是八九月之后的事……”他微顿,再又沉声道:“苏墨,若是八九月后,你还如今日一般,心思皆系于我,我便正式向国公爷提亲,刀山火海若是国公爷让我去,我便都去。但若是彼时,……”
他话音未落,她亦学他先前一般,狠狠亲上他的唇瓣。
只是他先前是亲。
她这回是带了几分恼意得先咬他,再亲。
钱誉吃痛!
可她偏偏先伸手揽住了他的后颈,再狠狠亲上他。
他便是想,也舍不得松开。
只是她恼意尚在,他自食其果,临到最后,还被她咬破了嘴唇。
他恼火伸手,唇间火辣辣的痛意。
果真被她咬破了。
白苏墨狠狠瞪了他一眼:“钱誉,你听好了,没有届时如果!”
言罢转身,似是将他一人留于身后。
钱誉微怔,却见她又驻足,缓缓转身,朝他笑道:“我在京中等你,路途遥远,当行不急不缓。你何时来,我何时见。”
这厢言罢,脸色不由浮上一抹绯红,便再忍不住心怯,复又拎了裙摆转身跑开。
—— 路途遥远,当行不急不缓。
—— 你何时来,我何时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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