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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房间里没有生活痕迹,也看不出主人的习惯。
这个发现让苏鹤亭感到熟悉,他自己是黑豹出身,在这方面嗅觉灵敏。
谢枕书开了操作台,房间内的显示屏挨个亮起。
苏鹤亭瞬间被荧光包围。他抬抬手,穿过那些复杂的数据雨,看到熟悉的惩罚区投影。
谢枕书指尖点了点投影,把它转过去,它的线条叠加,变作了个装订成册的图本。谢枕书打开图本,迷你版的夜行游女便浮现出来,还附有夜行游女的详细信息,竟然是个整理过的惩罚区异闻录。
苏鹤亭道:“厉害,都是征服者的搜集?”
谢枕书说:“算是吧。”
苏鹤亭翻了几页,看到烛阴,道:“厉害,这种搜集没个三五年做不出来。”他又翻了几页,火“噌”地冒出,像片小烟花,猫兴奋道,“是毕方啊。”
他尾巴甩动,时不时拍一拍谢枕书。
谢枕书微偏头,道:“它常跟着祝融。”
苏鹤亭说:“祝融驾车吗?”
谢枕书答:“驾,它有辆战车,能无间断发射追踪炮。”
苏鹤亭翻过去,没看到有关祝融的记载,不由得奇怪,道:“祝融没有收录进来吗?”
谢枕书说:“删掉了。”
苏鹤亭正想提问,就被十字星碰到了耳尖,他看向谢枕书,这才蓦然发觉,两个人离得很近。
谢枕书垂下眸,眸子的锋利感都消失了,变作黑白世界里的一点明亮。他总在这个角度注视苏鹤亭,好像这样能藏住眼底的情绪。
苏鹤亭忽地抬起双手,拍住自己的脸颊,禁止刺激信号捣乱。他退开一步,说:“连接吗?就现在。”
他把脸颊拍得泛红,顶着一双猫耳,仿佛谢枕书不回答,他就会自己动手。
谢枕书像猫弹家政机器人那样,弹了下猫的脑门,说:“别紧张。”
意识连接要交换接口,苏鹤亭通常靠尾巴尖梢连接。但是谢枕书太高了,苏鹤亭的尾巴伸不到那里,好在谢枕书有操作台,他们能借用连接线衔接彼此。
苏鹤亭跟谢枕书面对面坐着,仍然离得很近。他切换尾巴尖梢,问:“我需要注意什么吗?”
谢枕书调整操作台,道:“放松。”
苏鹤亭鼓起脸颊,又泄了气,感觉自己似乎正坐在就诊室里。他想挪动双腿,发现自己两腿外侧是谢枕书的腿。
谢枕书伸出手,道:“可以牵手吗?”
他问得那么自然,仿佛大家意识连接都会牵手。
苏鹤亭把手递过去,说:“我有汗。”
谢枕书握住了,他把操作台推开些许,关掉了周围的显示屏。
房间归于昏暗,两个人呼吸可闻。
苏鹤亭把尾巴伸过去,谢枕书捉住了它。他手指微凉,苏鹤亭的尾巴感觉清晰,连带着尾椎部位都有点点他的温度。
谢枕书说:“我要连接了。”
苏鹤亭闭眼,刹那间跌入意识旋涡。这让他呼吸急促,可是谢枕书牵住了他的两只手,在那晕眩的刺激里,插入了他的指间,跟他十指相扣。
两个人鼻息交错。
苏鹤亭混乱、零碎的记忆被张网温柔地兜住,他结束晕眩,感觉像是沉入片温热、平缓的海。
但这只是片刻的宁静。
谢枕书进入那片海,带着令人战栗的强势。
第56章 连接
风平浪静的水面骤变, 刺激信号狂风暴雨般袭来。
苏鹤亭呼吸一滞,十指收紧,唇间溢出抗拒声:“不……”
他感受到谢枕书的精神入侵, 却无法看到谢枕书在哪儿。
这片海似乎就是长官, 他冰凉的意识触碰犹如水浪, 从苏鹤亭的活动区经过,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占据着苏鹤亭。
这种缓慢太折磨人, 让苏鹤亭喉结数次滑动,几秒后,他甚至分不清这到底是折磨还是刺激。
刺激信号雀跃起来, 带动苏鹤亭的感官, 他一面感受着谢枕书的精神入侵, 一面感受着谢枕书的真实温度。
——不要。
苏鹤亭的意识淆乱, 本能抗拒。他微喘,掌心里出了更多的汗,头部不自觉地向前垂, 错过谢枕书的脸颊,抵在了谢枕书的肩膀。
他说:“不要……别用意识盯着我。”
他们都闭着眼,明明连拥抱都没有做, 却仿佛正在亲密相融。
这一刻,苏鹤亭想什么谢枕书都知道, 同样,谢枕书的另一面也在苏鹤亭的意识注视里暴露无遗。
长官冷静、礼貌的外表下是恶相,他的入侵方式完美还原了“阿修罗”的释义, 充满攻击性和贪怒的欲望。
这让谢枕书散发着危险气息, 绝对禁欲在某些方面同等于性瘾,极端克制下是沉默的占有欲, 他在意识浪涛里绝非君子,而是个攻城略地的专横君王。
谢枕书用拇指轻摁了下苏鹤亭的虎口,用声音安抚苏鹤亭:“……你太紧张了。”
他讲话温柔,好似胸有成竹。可他背部肌肉时刻紧绷,侧颈竟然出了点汗。
——克制几乎用掉了谢枕书的所有心力。
意识连接让他感官敏锐,即便闭着眼,他也知道苏鹤亭是怎么喘息、怎么跟自己十指纠缠的。
他有很多很多——糟糕的冲动。
但他什么都不能做,这是他对自己的最后要求。他不能强袭侵占苏鹤亭,即使他的精神已然把苏鹤亭逼到了角落。
谢枕书低语:“你能抱我吗?”
苏鹤亭面色潮红,道:“不……你要把我撕烂了。”
谢枕书顿了片刻,微微侧头,鼻尖快要抵到苏鹤亭的耳边了,说:“不会的。”
他在这暧昧不明的氛围里犯规。
“拜托了……猫。”
拜托了。
拜托——
苏鹤亭意识里全是这句话,像是谢枕书的呢喃,一遍遍,揉碎了他的戒备。他觉得自己已经在谢枕书怀里了,不论是精神还是身体。
那些破碎而凌乱的记忆一股脑涌向谢枕书,他们在某个层面已然亲密无间。苏鹤亭感受到谢枕书的心跳。他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连接,带着甜蜜的痛苦。
长官在“看”他。
那注视冷峻,是在寻找刺激信号。可对于苏鹤亭,他简直像是化开的冰,带着刺刺的温度,被长官打开,又被长官安抚。
谢枕书得到拥抱后就不那么强势,他需要苏鹤亭的主动接纳,这能减少他的攻击性。他拽着自己的理智,用意识一寸一寸地感受苏鹤亭。
苏鹤亭的脸已经埋进了谢枕书的肩窝,他为交融而颤抖,那是不可抗拒的生理反应,就像眼泪。他的耳朵、尾巴乃至一切,在这期间都属于谢枕书,供谢枕书的意识拨弄检查。
谢枕书要抵抗这世上最大的诱惑,他有片刻迷失在苏鹤亭的脆弱里,但他得到了苏鹤亭的信任,他把这份信任看作锁,牢牢铐住了自己。
他试着夸奖苏鹤亭,从而减轻苏鹤亭的负担,便道:“你好聪明,你很……棒。”
苏鹤亭手指触及到一片潮湿,不知道是自己的汗还是谢枕书的汗。他闻声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攥紧了谢枕书的衬衫,略微懊恼:“别夸我。”
他很困扰,这夸奖带给了他烦恼。它令他轻飘飘的,意识越发沉醉,快要喘不过气,好像被谢枕书卡住了下巴,逼近了审视。
他们快感共通,谢枕书险些被猫的错觉带走,他深吸一气,有一瞬间,几乎要忘了自己该干吗。他略显躁动,被苏鹤亭的喘息搞得口干舌燥,耳垂都红透了。
猫很可爱。
猫很……
糟糕,他想什么猫都知道。
果不其然,苏鹤亭猫耳飞折,觉得自己脑袋里都是夸奖。
谢枕书想:对不起。
苏鹤亭道:“……嗯。”
然而谢枕书又无法控制自己去想:你真的很可爱。
苏鹤亭脸都要压进谢枕书胸口了,他埋着头一动不动。心跳不仅没能得到缓解,甚至跳得很快。
那可恶的刺激信号欢呼逃跑,在两个人的意识网兜里胡作非为。它刺激着苏鹤亭,又撺掇着谢枕书。
苏鹤亭被它一刺就亢奋,尾巴挣了一下,差点挣脱接口。
这一下导致两个人的连接波动,谢枕书那无意识的占有欲立刻凶狠起来,要把苏鹤亭的意识紧紧咬住似的。
苏鹤亭:……你咬我。
谢枕书:对不……嗯。
苏鹤亭:我要被你吃掉了。
谢枕书用意识安抚猫,可那交融后的安抚好像耳鬓厮磨,他不得不抬起手,摁住苏鹤亭的后脑勺,轻揉了两下,无声道歉。
苏鹤亭说:“我满脑子都是……都是你。”
他只是在陈述事实,却让谢枕书止住了动作。
半晌后,苏鹤亭道:“喂……你想好多。”
他声音喑哑,鼻音很重,像是快要哭了似的。
谢枕书当即停下了连接,拔掉了线,他胸口起伏,须臾后,忽然把脸埋进苏鹤亭的发间,闷说:“……对不起。”
昏暗中残留着暧昧。
他的十字星微微转动,因为温度,银光染上了点绯红。
事实证明,他们在意识连接这件事情上都是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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