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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汇游到他脚边,摘下护目镜,抱住他的脚踝撒娇,“干爹,早餐结束,我就要走了,我舍不得你。”
“你难得来一趟,不多玩几天,是嫌我这里招呼不周?”
“是我爸~他说事情没解决一天,就要把我拴在他眼皮子底下一天。”
家汇性子跳脱,不让人看住他,他决计不会安生,倘使这孩子在杭州遇上了什么意外,他到时又该怎么向徐盛年交差?想到这里,傅成义弯腰将人带上岸,和声劝道:“乖宝,你再委屈几天,等我忙完手中的事,月底会亲自为你往北方走一趟。”
家汇开心地用湿漉漉的头发去蹭他的脸颊,“那干爹,等事情解决,我立马过来找你玩。”
“嗯。”傅成义亲自为他披上浴袍,“穿好,进了屋子,冷风一吹就要着凉的。”
“知道知道。”家汇系好腰带,反手抱住他,在他额头上连亲了两下,“还是干爹对我好。”
傅成义摇头,“你这孩子,叫你爸爸听见了一定寒心,他实际上很爱你,只是羞于表达而已。”
家汇故作糊涂,“噢,那下次我也动不动就骂骂他,叫他知道我对他的爱意重如喜马拉雅山好喽?”
傅成义忍俊不禁,“你们这对父子可真是……”
两人步入主厅,正逢傅思怡穿着吊带碎花裙下楼,她今天没有盘发,一头黑长直披散下来,比之昨天柔和了不少。
“早上好。”
“爸爸早上好。”她说完,不小心同家汇的视线碰撞在了一处。
家汇将额前的湿发全部招至脑后,露出了那抹美人尖,他那双眉眼又天生含情,一笑起来,摄人心魄的厉害,叫她立马埋下脑袋,不好意思极了。
对比之下,家汇是坦然的,他没有回避,等她再看过来,他虽在往饭桌前走去,可目光仍旧在她身上没有离开。
室内的冷气很足,傅思怡却感觉浑身发烫,她此地无银三百两,拿头发遮住通红的脸颊,先一步小跑到餐桌前坐下。
家汇舔了舔下唇,心下荡漾,慢悠悠地绕着饭桌走了一圈,末了,一屁股坐在了她身边。
傅思怡猝不及防,单手撑着脸颊,试图让他别看出自己的窘迫与紧张。
帮佣送上早餐,家汇吃得心不在焉,见她伸手拿醋,他有心表现,两人的手指相触,傅思怡吓得立马后缩,而他一脸云淡风轻,拿起醋瓶倒在瓷碟中,放在了两人中间。
原本这只是一个很平常的动作,但关系转变后,她多了几分矜持与羞涩,生怕哪里做的不好,被他嫌弃和笑话。
家汇夹了三只水晶虾饺,剔出的虾肉都夹给了她。
傅思怡从来都被他这样关照,今天她觉得自己是太过理所应当了。
这世上,谁又喜欢吃皮呢?
是因为家汇喜欢她,才会故意告诉她,他讨厌吃里面的馅。
适时,徐盛年从外面走进来,傅成义放下筷子,站起身,笑问:“事情谈得如何?”
“说会多加考虑。”徐盛年心情不错,拿出文件夹里的资料递给他瞧,“我是想将这块地打造成长三角的顶级旅游度假区。”
傅成义看了一眼每亩地的标价,“不错,这个价格还算合理。”
“再贵上八亿,我也要定了。”徐盛年斗志满满,完全不像五十有八的人。
反观家汇,他对于学业和未来,没有丁点概念。
目前,他正眼也不眨地看着傅思怡,她的婴儿肥很明显,吃东西的时候像只小仓鼠,圆鼓鼓地,想捏。
见她头发快扫到盘子上,家汇忙替她握到背后,温声道:“吃吧。”
傅思怡感激地看向他,把碗里的虾护送到了他唇边。
“怎么了?”
“你给的太多,我吃不下了。”
家汇启唇咬住,跟着她起身,“我也饱了。”
徐盛年看过来,接道:“那你就赶紧去换衣裳,我十点公司还有两场会要开。”
傅思怡顿在原地,家汇平时过来,都会玩上一个星期左右,听他立马就要走,她的失落不言而溢。
家汇也郁闷,回到客房中,拿起洗烘后的衣裤套上,傅思怡倚在门沿上,闷声问:“你不多住几天吗?”
“我也想,我爸不让。”家汇如同电影里相爱却不能相守的痴男怨女,把她抱进来,哄道:“我留不下来,你要不要和我回上海?”
“我走了,爸爸一个人会孤单,还有我、我有点害怕你妈妈。”傅思怡每次过去,那位徐夫人总是表情阴森森地,对家汇的嫌弃很明显,不管他们一起在外面带了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她都爱搭不理,似乎不大欢迎她的样子。
家汇沉默片刻,挤出一抹苦笑,“她又不吃人,你就当她不存在好了,还有,实在不行,我们俩可以住酒店……开两间房。”
他的特意补充,愈显欲盖弥彰,傅思怡虽没答腔,脸上却浮起了两抹晕红。
家汇见状,在她耳边低声说:“你可别想些有得没得,要怎样,也是你把我怎样。”
“哪有?”傅思怡激动自证,“我才不会呢!”
“那昨晚是谁先动的嘴?”
傅思怡理屈词穷,抬手指了指自己。
“还算诚实。”家汇笑着揉她的后脑勺,闭上眼睛问她:“还想吗?不想的话我就走了。”
傅思怡看着他那张泛着水光的双唇,好不难为情,左右观望一番,她模仿起了家汇昨天的动作。
他相当配合,由她像只乌龟般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慢吞吞地在他的领域中划动。
等羊入虎口,他暴露真实目的,手指伺机而动,慢慢地,掀起了她的那块遮羞布。
——
回上海的路上,家汇躺在椅背上,嗅着指尖上微弱的香气,时不时露出两声痴笑。
他、蔡力、方延三人,其实看过不少那种教学视频。
这对他们这年纪的人来说,很正常。
那些身体和班上女生的不同,就算不胖,该前凸后翘的也只多不少。
虽然吧,傅思怡比不上柳静姝的五官惊艳,不过从身材来讲,她的要更好。
家汇脑海中装满了她的模样,一觉睡过去,再醒来,人已到上海。
徐盛年估摸着中途下了车,现在司机将他带着,开进了徐家大宅。
他叹了口气,持着最后的眷恋,下车前,将手指头放进嘴中细吮,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记住她的味道一般。
目前,他最想要的人是思怡,没有更多的位置留给柳静姝,小跑进屋,家汇有意上楼和她来场视讯,瞧见大哥家裕跪在客厅,他眉头微挑,轻着步子退后,抓住了正在前院修剪枝叶的陈伯,“大哥那是什么情况?”
陈伯讳莫如深,推了推他,“不关你的事,你回房间,到了吃饭的点,我给你送上去。”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说还是不说?”家汇作势就要踹他那盆最宝贝的兰花,陈伯经过几番挣扎,“家裕这次不是回国看展,而是在帮人家办展。”
家汇不解,“这有什么稀奇?他资助的人多了去了,你儿子不也是他出钱供到法国读的设计?”
“他这次帮的那位,不是别人,是黎希甄。”
家汇脸色微变,他的大哥怎么还没有忘掉这位鼎鼎有名的克夫女?
黎希甄这个女的,前前后后可是克死过三个人,其中一位,家汇还曾亲眼见证。
那人是马来西亚定居上海的华裔,做纺织生意,56岁,娶过两任老婆,黎希甄差点就成了第三位,不过订婚当天,那人就猝死在了当场。
家汇时年才八岁,由于惊吓过度,回家就大病了一场。
第二个是拍过好几部获奖文艺片的导演,和她在一起没多久,他就因为和她通话,被卡车撞得面目全非。
第三个是上海做餐饮发家的曹升,和家裕是同学,他出了名地胆子大,非不信邪,在娶了黎希甄的第三天,突发急性脑出血,未能及时救治,当晚逝世。
家裕原本和黎希甄不算太熟,是去参加曹升葬礼时看到了被曹家人赶出来的她,心生不忍,上去劝解,才换来她进去为亡夫烧柱香的机会。
后来,他了解到她毕业于意大利佛罗伦萨美术学院,两人之间的距离刹时被拉近。
曹升婚前,父母就万般阻碍,为了让双亲同意,他答应他们提前转移了财产,名下法律能清算的只有300万不到,黎希甄想要,还得和曹家的一堆人打官司,她干脆将重心放在了家裕这个烂好人身上。
他从未离开过学校,喜欢所有似是而非的虚无抽象派与说了等于没说的哲学理论。
她投其所好,让他很快就对她为之心动。
黎希甄成了他的红颜知己,有她的存在,他的心灵才能得到片刻的安息,家里的那群俗人,只知道钱钱钱,终于终于,有人是懂他理解他的了!
为了表现出自己不拘泥俗世的看法,亦或是让自己显得别具一格,他竟然真正带着她来了徐家,并且信誓旦旦地说要娶她。
他拿出证据表明,前面那几个人,都是由于隐性疾病和巧合所致,和黎希甄本人无关。
徐盛年气得直接扇了他一耳光,他是多么要脸的一个人,怎么会允许大儿子娶一个风评差到极致甚至还随时会让他死去的女人?
方毓女士同样反对,她不希望家裕被人克死。
遂私下决定,开支票送走这位女瘟神。
这笔数目不小,普通人可以安安稳稳过一生。
黎希甄答应了,家裕的性子她已忍受许久,既然嫁不进去,那她见好就收。
等家裕一觉醒来,黎希甄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失意失恋,徐家众人都在告诉他黎希甄的真实面孔,他选择性耳聋,在琴房一待就是两个月,还与家里人冷战了小半年……
“所以这次,那个女的又冒出来,是支票花光了?”家汇摘下脖子上的丝巾,做出总结,“再给她一张不就行了?”
“夫人不乐意,说那个寡妇,贪心不知足,给了,下次还会再来。”
“那大哥跪着干嘛?”
“求夫人成全,他说他们是真爱。”
家汇嗤之以鼻,“大哥是琼瑶剧看多了吗?”
第11章 牛奶 家珣
徐家五口人,每到过年,都会穿正装拍一张全家福。
父母坐在椅子上,三个孩子站在他们身后,家裕文质彬彬,家珣沉着内敛,家汇笑得没心没肺。
阿琅拿着圆规,在他们的脸上转动,她也曾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是徐盛年毁掉了那一切,让她自天堂跌落地狱,八岁时被法院赶出深水湾的别墅,住进了狭窄逼仄的福利屋。
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报仇,没想到老天垂怜,让她遇到了真正的容琅。
年前容家破产,还欠下大堆债务,日本那边的被免除,香港却还有上亿的订单未能交付。
抵上诸多不动产,仍差上几百万,容家仅剩下她一个孤女,外人更是往死里欺,将她卡上的钱席卷一空,走投无路之下,她只能寻求政府救助。
彼时,语白已在福利院待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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