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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时拍了拍张英达变宽的肩膀以示鼓励,外面的天地大有作为。

从海外买粮,有原皓的市舶司做掩护,又有常曦接应,在宜阳城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快过年时,常曦亲自往江南打着工坊的名义买药材,这个是不可或缺的,是优先的战略物资。

对于女儿的出行,魏氏忧心忡忡,“你这工坊也太磨人了,怎么过年也不消停?”

“娘,我尽时过年时赶回来,放心,肯定能来得及回来陪你过年……”

“可你一个女儿家出远门,叫我如何放心得下?”

很明显常曦的说辞不能说服魏氏,在她的观念里,侯府千金哪个不是娇养着的?就她家里这个愁人,老是想往外跑。

一旁的魏光南一脸的无语,但还是道,“姑姑,您忘了我?表妹出行,有我护着,您无须担心,到时候必定全须全尾地给您带回来。”

“你这孩子!”魏氏没好气地瞥了眼侄子,罢了,她阻止不了,那就只能在家里耐心等他们回来。

韩荣源向魏光南摊出韩家底牌后,魏光南就把这一消息传回去给父亲知道了。

魏国公把自己关在书房一天一夜后,再出来时,给儿子的信中写到,让他继续留在宜阳全力协助常曦,而魏家将加大对赵晋的支持。

魏光南从父亲的来信中嗅出,父亲对赵晋颇为看好,那么他也将不遗余力与常曦兄妹站在一起,毕竟若是赵晋将来真能成事,他也就此挣下一份从龙之功,不是国公府继承人的他将来也会有自己的功成名就,想想都心热不已,这可比领个虚衔打理家业在兄长手下讨生活强得多。

常曦的举动并不瞒人,但因为她远离京城,那几个皇子对她的能量认识也不足,所以压根就注意不到她,这让她的江南之行异常的顺利,甚至还有人问她是不是准备做药材生意,她听后笑笑模棱两可的回应过去,没让人看穿底牌。

当然比起这个,江南纺织业同行对她的新式纺纱机更感兴趣,趁着她人在江南,几乎天天都来客栈叨扰,就是看看双方能不能合作一二,毕竟以市场换技术这路子有人趟过了,证明可行,其他人自然是蠢蠢欲动。

江南一直是纺织业龙头霸主的地位,所以压根就不惧外来竞争者,但若是能引进新式纺纱机,那么产能就会得到提升,自然就能赚更多的银子。

常曦为了军需被服这些必要物资,自然很是乐意跟他们谈,有成功的例子摆在前面,这合作自然很容易就达成。

第332章 爷,有情况(三更)

等常曦再回宜阳时,已是二月末了,元宵节都过了,可她带回来的丰硕成果让宜阳商会震动了,不过出趟门置办点药才,就成功签下了这么大的合作,不得不让人惊叹她的能力。

徐会长不禁感叹江山代有人才出,别说现在商会成员对常曦的推崇,就连他也不由自主地对她产生敬佩之意,看来他是真该退位让贤了,这是他第一次产生了退意。

不过徐会长的想法,常曦这会儿并不知情,正因为回来晚赶不上年节,魏氏少有地闹起了情绪,这让她哭笑不得,到底谁是母亲谁是闺女?

魏氏看着朝她笑的常曦,这回非常硬气地道,“你别朝我笑,我现在不吃你这一套,说好年前一定能赶回来的,可这都快三月了。”一边说一边偷偷地拿眼去瞄常曦,担心闹过头了,女儿扭头就走,那样就完蛋了。

“我现在不就回来了吗?你真的不搭理我啊?那行,我不惹你老生气,我先回工坊,回头等你气消了,我再来你膝下承欢……”

魏氏那点小动作哪里能瞒得过常曦,所以她假装转身就朝外走,还特意再强调了一番,“那我真走了啊,你先好好歇一歇……”

在外面不敢进屋见姑姑的魏光南探头朝里看,看到常曦给他打的手势,他会意地没有掀帘子进去,省得真惹恼了姑姑。

魏氏哪是真的生常曦的气?看到她真的要走,她心里顿时委屈一片,但不敢再作了,赶紧上前拉住常曦,“你这是做甚?我又没让你走,你这丫头就不能服服软哄哄我啊?”

“你是当娘的,哪有我哄你的份?”常曦故意睁大眼睛道,“得你哄我才是道理啊。”

魏氏张大嘴想辩一句,不过很快自己就绷不住笑了,“罢了,不跟你这小没良心的计较,看到你平安回来,我这心才安定下来。”然后朝外面的侄子喊道,“你也滚进来,在外面探头探脑的,别以为我没看见,当你姑我的眼睛是瞎的啊?”

魏光南笑嘻嘻地进来,先给姑姑行礼问安,魏氏佯装恼地挥了挥手,“得了,你就别装了,我还不了解你啊,按你媳妇的话说,出了门家在哪边开都不记得了。”

“姑姑,别恼别恼,你看我这不是把表妹全须全尾地带回来了?”

看着侄子油嘴滑舌的,魏氏很快就被他给逗笑了,常曦摇了摇头,出去让人把从江南带回来给魏氏的礼物摆出来。

第一次收到女儿送的礼物,魏氏高兴得红了眼圈,哪怕见多了好东西,但在她心里,女儿送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在家里陪魏氏补过了元宵节,常曦就又回到工作中,忙里偷闲地还得给远在京城的赵晋回信,把去江南的收获一股脑地说给他听,她从来不是那种深藏功与名的人,付出了多少,她就要收回多少的回报,商人本性显露无遗。

不过赵晋就是吃她这一套,每每收到她的信的那一刻,都是他最放松的时刻,感受她信中字里行间透露出的爱意,他的眼角眉梢,就连每一根发丝也都是飞扬的,夺嫡之争中的疲累也都一扫而空。

周南看着主子掩不住脸上的笑意,不由得感叹好在老天爷给主子安排了一个常娘子,要不然他怀疑他家主子越往后只怕越不会笑,甚至活得没有人气。

本不想打扰主子这一刻的放松,但收到了最新的消息,他还是去做了这个“恶人”,“爷,段大将军那儿有异动。”

段大将军是六皇子妃的父亲,以前也是镇守一方的虎将,但自从女儿成了皇子妃之后,他就渐渐被架空了,老皇帝显然不太信任这个亲家。

不过烂船还有三分钉,段大将军在军中的威信还在,之前提拔了不少下属,所以隐型的威胁一定也不少。

赵晋这回却是没有放下手中常曦的信,而是道,“先放一边,我待会儿再看。”

周南闻言,只好照做,本来还站在原地等着主子下一步指示,哪知道赵晋还在看常曦的信,连他的存在都忽略了,他只好自己先退了出去。

直到把给常曦的回信都写好了之后,赵晋这才有心思去看那最新的消息,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按理说老皇帝那边应该也收到了消息才对,可奇怪的却是老皇帝居然没有动作,好生古怪。

细思沉吟好一会儿之后,他直接起身朝外面的周南喊道,“准备一下,我现在要进宫。”

外面的周南应了声后,就立即去备马。

只可惜,赵晋到了老皇帝的寝宫前,居然被人拦下了,只见那眼生的太监道,“陛下正在参禅,有口谕,不见任何人,嫡长孙殿下请回吧。”

这是赵晋第一次被拦在这里,他朝寝宫里看了看,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但越是没有异样,就说明越有问题。

“陛下说他何时参禅结束?”

“陛下没有说,嫡长孙殿下不若先回去,等陛下参禅结束后,奴婢一定会上报您来过。”

这眼生的太监态度很是恭敬,在他身上挑不出任何的毛病来。

“司公公呢?”

听到赵晋问,这眼生的太监愣了愣,没想到赵晋会问起这宫里最近的红人,于是回道,“司公公正在侍候陛下……”

“就连内阁会议也不出席了?”

赵晋的追问,让这眼生的太监额头冒起了冷汗,还才刚入夏,怎么就热得让人难受了起来?

司公公是司礼监掌印太监,这是要代老皇帝出席内阁会议辖制群臣的,若是不出席岂不代表着有古怪?

最后他只好硬着头皮答道,“陛下会另有旨意,奴婢不敢猜。”

赵晋深深地看了眼这眼生的太监,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带着人离开了。

走在这红墙黄瓦当中,似乎就连影子都带着股杀意,周南感觉到不好,握紧腰间暗藏的武器,朝走在前面的赵晋道,“爷,有情况。”

赵晋早就发现了不对劲之处,朝周南打了个手势之余,他以不变应万变的姿态,继续走在出宫的路上,而警惕心瞬间提到了最高。

第333章 这仗不得不打(一更)

不过赵晋也在赌,赌对方不会选择在宫里动手,在这里动手太明显了,对方应该不想落下这样的把柄,毕竟还没到鱼死网破的程度,只要还留有余地,就不会拿自己的名声来开玩笑。

周南却不似赵晋那么有把握,他只知道如果真的到了危险的境地,他得拿命来保住自家主子的安全,这是当年解四老爷将他送到赵晋身边时,让他发的誓,他一辈子都记得。

赵晋依旧对来往宫人的行礼微微点了点头,与平常无异,没有任何一个宫人感到异样,甚至还有些进宫禀报事情的老大人见到他,也会停下来行礼问好,然后攀谈几句,分开后,对方还躬身行礼相送。

周南早已是汗湿浃背了,反倒是自家主子还一身清爽,顿时觉得自己这定力不如主子,遂赶紧调整心态,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拖后腿。

好在这一路走来有惊无险,并没有突然的发难,等顺利骑着马出了宫门,他这才暗地里长舒一口气,总算走出了这虎口。

赵晋却在这个时候低声道,“警醒点,别掉以轻心,在外面比在宫里更危险。”

周南等忠仆都微微一怔,随后想想主子这话没错,在宫里反而有所忌惮,在外面倒是能无所顾忌,遂微微放松的肩背又再度挺直。

赵晋本来想出宫后先到长公主府的,不过很快就把这打算放下了,不能在这个时候去见姑姑,不然就坐实了他已起疑心,这反而不利于现在的局面。

所以他一如往常那样不紧不慢地往府里去,心里却在想如果他是对方,该会怎么做才能不落人话柄?惟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最隐蔽最不引人注目的做法就是借老皇帝的名义下旨,在不能辩真伪的情况下,对方反倒是还能隐在暗处,伺机再名正言顺的登基,这样一来,谁还会知道他是乱臣贼子?

毕竟老皇帝爱修仙,一参禅就个把月不见外臣都是常有之事,所以直到目前,并没有怀疑宫里已经暗地里在变天了。

就是不知道老皇帝是死了还是活着?

赵晋代入自己的想法,老皇帝应该还没死,不过就算活着,也活得憋屈就是了。

顺利的回了府,在回书房的这一段路,他依旧是那副从容不迫的姿态,可一回到自己的地盘书房之时,他的表情凝重了起来。

周南大气也不敢喘,更不敢真的松弛下来。

“让我们人暗中开始大力排查,看看是哪方面搞的鬼?”赵晋沉着脸道。

周南忙应声,然后就出去传达他的话。

等他再回到书房的时候,自家主子已经在舆图前沉思起来,然后手在上面慢慢地比划着,他看了看那行动的路线,显然是在模拟护卫京中最大的力量三大营,若是反水可能的行进路线,这下他是真的惊了。

“爷,三大营那边有变动?”

他本以为要防着六皇子妃的亲爹段大将军的举动,就怕他为了助女婿夺嫡而想大动干戈,可现在主子参详的却是三大营的举动,这三大营不是段大将军的势力范围内,老皇帝早就防着这一手了。

那此刻在背后谋逆的会是谁?

他越想越是不寒而栗,那几个成年皇子个个都有嫌疑,这下主子处在京城就危险了。

“不好说。”赵晋蹙紧眉头,如果这三大营跟着哗变了,那事态就严重了,再加上段大将军如今小动作不断,接下来的局面将会十分混乱,他得做最坏的打算才行。

因为父亲的原因,他不想背上乱臣贼子这个罪名,故而一直按兵不动,只想让一切名正言论占据道义上的高地,可他太高估老皇帝的掌控力了,思及此,他感到一阵疲惫,伸手捏了捏眉间,怕是连锦衣卫也叛变了老皇帝。

那老皇帝若是还活着,手中能握住的怕是只剩一小撮内侍了,没能见到司公公就是明证。

他的呼息瞬间一凛,知道离图穷匕见不远了。

果然,接下来正如他所料的那样,没有几天,宫里突然传出老皇帝的旨意,因三皇子忤逆犯上,残害皇室子侄,罪证确凿,赐三皇子鸠酒一杯。

这道旨意并没有令多少人哗然,毕竟老皇帝杀亲儿子也不是头一遭了,端德太子的例子还摆在那儿血淋淋的,如今再杀个心狠手辣不顾亲情的三儿子也不在话下,只是唏嘘三皇子终究逃不过一死。

冯首辅为避舆论,称病闭门不出,更下令不许家人多管三皇子妃的事情,就当冯家没有这个孙女。

他装死不做声,其他的朝臣更是不会言语,于是朝中无一人为三皇子发声。

而赵晋只是静静地看着事态的发展,没有假惺惺地跳出来给三皇子喊冤,当年他父亲那桩谋逆案,幕后最大的黑手就是淑妃和三皇子母子,所以为仇人叫屈什么的,不存在的。

除三皇子被赐鸠酒外,四皇子受到更加严厉的斥责,直接步三皇子的后尘,被圈禁在府中,那些之前依附他的力量,瞬间瓦解了一大半,人人又忙着新一轮的割席,都怕老皇帝搞迁怒这一套,毕竟一家老小的性命比四皇子重要得多。

不过也正正因为这些操作打的都是老皇帝的名义,所以京中对此起疑心的人很少。

但这个开端却让赵晋能管中窥豹,排除了三皇子和四皇子的嫌疑,那么剩下的那几个皇子都有问题。

那接下来打的就是一个时间差了。

坐以待毙从来不是他的风格,在锁定心中猜测的乱臣贼子是谁之后,他很快做出了决定,既然正道走不通,那他也不介意走另外一条道,只不过那条路有些崎岖而已,但也不是不能克服。

“你吩咐下去暗中做好准备,我们尽快离京,不过……”

在离京前他得想办法见老皇帝一面才行,这个很重要。

周南神色一凛,知道来到最坏的局面了,但这仗不得不打。

正在赵晋想方设法想去见老皇帝一面之时,打磕睡就有人来送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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