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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找什么?”燕帆丝滑点头。其实宴兰公主开口后,燕帆就弄明白了顺序优先级。

她猜测,宴兰公主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她要来参加三殿下的大婚,既如此,肯定能见到三殿下,也会告诉三王妃,她成功找到了薛子游。

这可是宴兰公主作保,三王妃定然相信。

于是,燕帆把《小窗夜话》给了宴兰公主,当作她完成任务的证明。

宴兰公主把铜铃换给了她,道:“这只铜铃会告诉你们要寻找的东西是什么。等它第二次响,就把你们看到的东西,带回来,送到三王府。”

薛子游:“莫名其妙,我才不去。”

“天道选择,由不得你。”小灰团笑道,“如果我要让你带回来的,是你母亲,你也不去吗?”

“……”薛子游愣住,“你别唬我!”

小灰团又道:“漠北之地荒芜且缺水,不宜幽族生存。幽族在漠北,会因风沙嗅不到血味,因而漠北被幽族称之为,被诅咒的边界。相反,如果有幽族人,想要不被同族找到,她就会躲到漠北——”

薛子游神情有些松动,但还在倔强考虑。

燕帆不解:“喂,幽族随便的虾兵蟹将小傀儡,说句有你身世线索的话,你就跟着人家走。但公主殿下作保,说你去漠北能找回身世,你怎么就婆婆妈妈不信了?”

薛子游火上来了,当即道:“去就去,是假的,我回来再同你算账!”

他说的这个你,是指小灰团。

宴兰公主笑个不停。

三殿下等了两天,无人来京。

母亲的距离,离他又远了千里,飘飘悠悠,行踪不定,辨不清方向。

三殿下又等了一天,等来了母亲的一封信。

三殿下看后,那封信被火焰吞噬,灰烬吹散不见。

三殿下若有所思。

信中只说了薛子游已被拦下,遵从浸月的占算,已让他与燕帆去了别处,另有事做,暂不归京。

至于能否平安回来,看两人运气,大体上,卦象上看,应该不会死,让他自己想办法跟新婚妻交待。

三殿下苦笑。

他倒是想交待,只是这几日又到了沈元夕的月信,她不仅避而不见,还让代七巧守门,说什么都不让他进。

他又不能强抱着把人偷跑了,只好老老实实不见面。

他几乎是扳着手指数日子,状态比平时更虚了点。上门来对流程的礼部官员,都看出他气色不佳了,离开时,他听到那些官员们小声道:

“三殿下是不是又苍白了些……”

“跟张窗户纸似的,都透光了。”

三殿下浑身冒着怨气,郁郁心想,是啊,他都要饿死了,再不让他成婚,他就要碎了。谁碰谁碎,扎他们一手血。

这日月怎么不给几分薄面,再轮转的快一些。

一天天的,也太慢了!

作者有话说:

三猫天天不吃,还得放大量的血给乌鸦给华京的阵

猫清减了不少,腰都饿窄了,好圈。(尤其对新手新娘来说,圈的时候更容易啦,操作简易,非常好上手【我在讲什么,天哦,带坏你们了】

第33章 起床

沈丰年的回信到了。

三殿下亲自送来。

今日进院, 小屋里飘出来的是食物热乎的甜香味,三殿下轻轻嗅了嗅,愉快扬眉, 知道沈元夕的月信过去了。

但代七巧仍然尽职尽责拦在外间, 三殿下和她都是不喜和人多说话的性子, 两个冰块对峙着, 最终,代七巧手指小心夹过他递来的信封边,扭身关门进了里间。

三殿下门外等了会儿, 没听到沈元夕提他半个字,只得悻悻回府。

“沈将军的信。”代七巧还是二指捏着信的一角, 仿佛那封信是烫手的炭。

沈元夕从床上坐起, 堆高了垫枕, 见代七巧递信的姿势奇特, 以为她刚刚捏了只小油酥,怕手指上的油渍沾染到信上, 说道:“没关系的,不怕弄脏信封。”

代七巧摇了摇头,显然不是因为这个理由, 但也没过多解释。

沈元夕看了父亲的回信, 也就是告诉她, 他那边的行军一切都顺利, 饮食睡眠都很好, 让她放心。

改婚期的事他已经知道了, 薛子游被带走的事他也听说了, 虽然担忧, 但三殿下在来信中保证会让一双儿女都平安, 他相信三殿下。

另外,他在路上还给沈元夕买了个好东西,过几天就能送到京城,就当出远门的父亲送女儿的新婚礼了。

“不知道会送什么。”沈元夕开心猜测道,“像是个大件的,不然就随信捎来了。”

代七巧有些惊讶,神情也有些复杂:“你父亲还会送你这些东西吗?”

“会呀!”沈元夕应了声,又道,“这是我爹的习惯,从小家中就我一人,爹出征在外打赢了,总会顺手买点东西送回家里,我看见了也能知道他还平安。”

“那些白天伺候你的婆娘们,不是你爹娶的小?”代七巧问。

沈元夕顿了顿,才明白过来代七巧说的婆娘是陈嫂她们。

沈元夕连忙摆手:“怎么会!我叫她们嫂子啊。她们是我父亲麾下的一些阵亡将士们的亲眷,有的是妹妹有的是妻女,有的嫁出去了,有的留漠北照顾家人,跟我来的这些,都是无依无靠,把这里当家了。”

说完,沈元夕又添了句:“我也把她们当家人。”

“你就没个小娘吗?”代七巧疑惑。

“没有。”沈元夕摇头。

代七巧恍然道:“大将军是重情义之人。”

说罢,她还有些不可思议,对着沈元夕看了许久,说道:“真不知该是羡慕你,还是心疼你。”

沈元夕这种情况,要是放她家,差不多等于家破人亡,家中无人了。代七巧有些艳羡沈元夕无兄弟姐妹分宠,又怜惜她没兄弟姐妹帮衬,孤苦伶仃。

沈元夕笑了笑,觉得代七巧的心比她表现出来的要软许多,往床里缩了缩,给代七巧让了个位置,让她来床上坐。

代七巧显然很是心动,最终,她坐了下来,神情也放松了,眉头舒展了些许,只是没和沈元夕似的窝躺着,而是坐得直挺。

两人就这样聊了起来。

代七巧家的家风甚是严格,她兄弟姐妹多,而身为家主的父亲,只会给有天赋且好学的孩子好脸色。

“我家是开武行的,父亲一手开山剑在璋州很有名,慕名来拜师的人有很多,父亲养了许多的徒弟。”

代七巧的父亲认为,家中的儿女要做众人的榜样,要给他争脸面,因而管教很是严苛。不仅严禁儿子近女色逛花街,还要求女儿也远离这些。

沈元夕听糊涂了。

“女儿……怎么远离?”

“所有耽误练功的,让人心思不专的,都不能碰。”

代七巧瞥了眼她的床头的那堆书山,说道:“你这样的,在我家,是要被赶出家门的。”

代家的女儿,不能表现出对粉黛胭脂的喜欢,也不能嬉闹说笑,不便练功舞剑的裙钗,也统统不能穿不能戴。

如果被家主发现,谁私藏了香囊脂粉,那就是烂泥扶不上墙。要是生了爱美之心,就会不思练功,是小小年纪心术不正,要不中用了,在武学一道更是走到了头,没得救了。

这种家风之下,代七巧从小对姑娘家的东西都敬而远之,罗衫长裙,她也从没穿过,不看闲书不看戏,每天只勤勉练剑。

“我不是正房所出,想要让家主正眼看我,就只有勤学苦练一条路。”代七巧说道。

沈元夕难以想象,喃喃道:“我要有女儿,定不会这么严苛……”

听了这话,代七巧往深处多想了半分,沈元夕的女儿,那自然是和三殿下生……代七巧窘迫地红了脸,握拳咳了几声,尴尬沉默了下来。

在这种气氛僵硬的沉默中,沈元夕也意识到自己说这话不合适。

“听殿下说,十二家臣都有家传猎幽的绝活,代家是什么呢?是剑法吗?”

她前几日气血亏损,懒散窝在床上时,曾瞥见过代七巧在院子里舞剑热身,一招一式飒爽漂亮,出剑迅速,剑气霍然而出,如闪电裂晴空,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

代七巧道:“不是,是剑。”

她也不吝啬,说着,就把软剑抽出来让沈元夕看。

“我家传的,其实就是锻造兵器的秘方,我家锻出来的刀剑刺伤幽鬼后,他们的伤口不会那么快的愈合,这样,即便是扎偏了,没能刺中心脏,也能重伤幽鬼,不给他们疗伤喘息的时机。”

“好神奇。”沈元夕小心观察着这把软剑,手指轻轻摸了摸,问她,“这样的兵器,若是人人有一份的话……”

“做不到。”代七巧说,“尽管我也不知道这种无法让幽鬼伤口愈合的兵刃是怎么锻造的,但我知道,这种刀剑,一代也才能出一把,有时刀刃如果锈了或是缺口了,那就废了。”

“你家现在,还剩多少把这样的刀剑?”

“六把。”代七巧道,“我这次是赢了长兄,家主认为我不会给家门丢脸,这才让我接令上京,把软虹交给我。”

说起这些,代七巧眼中有了神采。

这时,陈嫂端着水进来,打断了两个小姑娘的闲聊。

“元宵,该下锅洗洗涮涮了。”陈嫂玩笑道,“衣裳也该换洗了,快来。”

沈元夕到里间洗漱,换下的衣裙搭在了屏风上。

代七巧收了她的软剑,倚在连通门旁,回头望了眼屏风上,笼在水雾中的柔粉衣裙,眼中流露出一丝向往,目光也飘远了,不知在想什么。

沈元夕刚擦干头发,就听小福嫂说岑大人来了,薛子游有音信了。

沈元夕裹了件披风,快速绕好了头发,匆匆跑去,绕过遮挡墙,先看见的是一抹极其温柔好看的蓝,像今日的天色,是三殿下穿了一身浅蓝。再往上,是他漂亮的银丝长发,层层叠叠随意束在脑后,沉甸甸垂着,两旁还有未束好的,凌乱散着。

他像是睡到中途,匆匆被人拉起来见客,只是看神色,没有半点厌烦,眉眼间似乎还有些愉悦。

三殿下心情不错的样子。

沈元夕看够了,想起自己是来见岑大人的,往旁边一瞧,这才注意到坐在一旁,陪着三殿下沉默饮茶的岑大人。

岑大人看到沈元夕,就像看到了大救星,起身刚叫了声元宵,又硬生生改口道:“见过三王妃。”

这句可把沈元夕叫难受了,打了个颤,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小声道:“岑叔,不用。”

岑大人瞄了眼三殿下。

沈元夕也瞄了眼,说:“不用管他,他不计较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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