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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滨知道这老小子本来意志就不坚定,又纵容儿子成了个公主信徒和脑瘫,自然是已经叛变了的。他抬头四望,发现其实如今跟四公主做对的,也就是他一个了。
倒是有些意兴阑珊。
不过禹国六个州,一个赛一个穷。所以,最穷的云州,青州,铃州即便站在公主殿下这里,也没什么大不了,禹州一向是皇室掌控,丘滨也没抱过希望会有人站出来反对,但是!为什么占地最宽广的木州秦家,也成了公主殿下的人?
秦将军知道他在做什么吗?
秦将军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自从一步步看见公主殿下从一个众人不知道的后宫小姑娘,到如今人人皆知的神女,知道她创造出来多少好东西,知道她对百姓和军队的态度后,他就不能再用平常审视女子的目光去审视四公主了。
儿子每回回去说起四公主的好,虽然他明面上不说,但是心里却已经认可了。没错!四公主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利国利民的,甚至,她并不重文轻武,或者重武轻文,在四公主的心里,文臣武将都是一般重要的,她只要给武将谋取福利,也会相应的给文臣做出好东西来。
如果说,之前的神药,铁器,将士们入冬的衣服,行军方便面等,得到了武将们的支持,这次的活字印刷术,图书馆,小学,就是得到了天下读书人的心。
虽然世家对小学不屑,但是他们稀罕活字印刷术和图书馆。
何况,里面还有一些书,是公主殿下所写。秦将军就去看过一本叫做《拳头和刀枪》的书,他对里面的话十分认同。
没错,就是要打!就是要用刀枪去打!用拳头去打,所以,军队绝对不能出事,要排在第一位。
他跟四公主很多想法是相和的。
公主殿下的才能并不弱于男儿郎,就算是禹皇的三位皇子还在,他还是要说一句,公主殿下,比他们强。
他们秦家,之所以会留下他在京都,就是表明了对皇室的忠诚,算是半中立的,这半年来,他时常跟木州通着信,一点点,一点点的,从激烈反抗一个女娃娃做皇太女,到观望,再到信任,也是由木州众人决定的。
再者——公主殿下送到木州的兵器不是假的,送到他们木州手里的药品不是假的。
云州跟着公主走在前面,如今他看着都眼馋。
他就只对丘滨道:“丘兄,你最近应该也得到了楚国地界的消息了吧?听闻,楚皇为了给秦国上供,常年逼着百姓增加税收,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楚国百姓苦不堪言,我前几日接到线报,说是乡下地方,竟有易子相食的事情!”
他感叹道:“你再看我禹国——不过半年,公主殿下推行了多少仁政,我大禹百姓,活的多安平。”
这就是他的堂兄,木州将军所说的。
“她的本事大,我们不依附于她,注定要被杀,我们现在又不是要反,还不如早早的归附。”
不管后面反不反,现在得了实惠才重要。
秦将军就劝丘滨,“虽是女子,却是神女,老天保佑着呢。”
而且……秦将军看了看自家那个小儿子,心里有些美滋滋的:不是他夸,公主殿下看他儿子的目光,还是很有爱意的。
只要宽儿加把劲,他相信将来的皇太孙就有他家的血脉。
这就是在京都的好处了。当年,丘家将老巢也迁到了徐州,如今可知道,家中子弟不在京都的坏处了?近水楼台先得月,他胡思乱想了一通。
不过,他顿了顿,问:“我听说你这次,带来了你的侄儿?”
丘滨啧了一声,并不想再跟他说话,不过,他又故意看了眼秦宽:就这样的,不够他侄儿一半美貌。
他这次,就是逼,也要逼着公主殿下给他徐家生个儿子出来。
区区女子,凭什么可以坐上那个位置?她只做那个位置的娘就可以了。
这才是女子的本德。
……
不同于他们这边的剑拔弩张,年轻的那边却是和气中又带着一种无形的攀比。比如,秦宽对最后面进来的莫启很是看不上,他觉得在座众位,都是六州主将的儿子女儿,论起身份来,莫启是没有资格坐在这里的。
莫启冷言冷语,“哦?我是禹州城内的子民,是我爹重视的儿子,而你呢?你爹喜欢你的庶兄更多于你吧?”
秦宽大怒,正要撕扯,就看见了沈柳,他咳了一声,立马转移矛盾,“你弟弟呢?”
沈柳叹气,“他忙得很,也生了我的气,不肯跟我一块,于是便说不来了。”
秦宽用自己的八卦报社兴衰保证,沈柳这话,绝对是包含着一股炫耀在里面的,他都听得出,莫启和玉珠儿自然也听的出,并不想搭理沈柳,但是,他们忘记了秦宽的智商。
他忍不住问:“为什么你弟弟生你的气?”
莫启和玉珠儿大怒:“——不要问!”
沈柳展颜,露出一口大白牙:“公主殿下摸着我的手说——说我筋骨奇佳,是个打仗的好料子。”
秦宽:“……”
摔!
不要脸!
他气呼呼的走了,嘴巴里嘟囔着公主怎么还不来还不来,脚步踢踢踏踏的。倒是玉珠儿跟莫启对视一眼,玉珠儿问:“公主殿下真的会识骨吗?”
莫启自然是深信不疑的。
“殿下每当对一个人说出这句话,这个人的天赋就一定是奇佳的,你看雪生姑娘,于太医,章先生,还有沈……沈离,都是难得的人才。”
他有些黯然道:“这些人都被公主殿下保护着,钦佩着,自然是有过人之处的。”
可惜了,他不是。
莫启就朝玉珠儿道:“我们先去里面坐着吧,殿下应当马上来了。”
玉珠儿是个虽然豪气十足但也细心的姑娘,安慰他道:“你也不用太伤心,殿下对你还是很好的,你看,你小小年纪,就掌管了不少报社,不像我,还没见过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入她的青眼。”
她忧愁极了,“我就该提前来的。”
莫启就问她,“你会做什么阿?想跟着殿下做什么?”
玉珠儿:“我想打仗!我想上战场,做将军。”
莫启没有耻笑她,而是分析道:“短时间内,怕是不会有战争,且,我们也不该有战争——”
他最近看了一本叫做《爱与和平》的书,正要习惯性的发表演讲,就听外面脚步声传来,折青的声音响起。
“虽说,百姓苦战乱久矣,但是,这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已经是恒古不变的事情。”
她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因为殿堂里因为她的到来,都变得安静起来,所以格外的响亮。有几个人将这句话在嘴边慢慢的呢喃了几下,深觉公主殿下说的这句话,十分精辟。
然后便是众臣下跪,高呼四公主殿下千岁。
折青穿的隆重,一边从中间走向主位,一边双手稍抬起来,手心朝上,手指微微勾起,朝两边做出“起来”的动作,霸气十足。
于是两边左右之人皆起,齐喊:谢四公主殿下,然后再安静的坐回自己的案桌前面去,折青将四周都看了一眼,没发现沈离。
她问沈柳,“你弟弟呢?”
沈柳在公主殿下面前是不能那般嚣张的,只道:“殿下交给他的任务,他还没有完成,本想着在过年前做好的,结果昨儿个发现什么数据出了偏差,又重新做实验去了。”
他虽然才来几天,但是已经习惯了数据和试验这些词了。
折请就点头,“无事,你回去后,让他放心,不用急于一时。”
看来沈离的杂交水稻还需要一段时间。
这也太难了,天才都搞不定。
她让侍女太监们给下面的众人倒酒,“今日是为各位将军接风洗尘,将军们尽可畅饮。”
正说着话,就见屋外电闪雷鸣。折青微微笑起,“瞧,老天爷也知道本殿今日要跟各位大人欢宴。特地降下甘霖。”
这话说的,不就是下场雨嘛。
丘滨毫不理会,只哈哈大笑道:“殿下——你是女子,所以不知道用这么小的杯子喝酒并不痛快,若是殿下允许,我倒是想跟殿下换种方式喝几杯。”
折青问:“哦?丘将军想如何喝酒?”
丘滨,“自然是大口大口,大碗大碗,大坛大坛。”
这就是讥讽折青身为女儿家,喝酒吃饭做什么都是小口小样了。折青也不恼,笑道:“丘将军既然如此雅兴,本殿要是不跟将军对上三大白,那便是本殿的不是了。”
她朝自己的小宫女道:“你去,将本殿新得的好酒捧十坛来,今日让丘将军以及在座其他人的将军喝个够。”
丘将军啧了一声,“那便多谢公主的好意了。”
神色嚣张至极。
折青知道,他如此嚣张也是有原因的。这个世界,由前秦分为七个国家之后,还没有安稳多少年,这些年,各国之间相互试探不断,所以大家对于边防也十分重视。
这也导致了,当初打下江山来的时候,为了稳住这些人,都给了类似她前世的那种分藩制度,各州的主将都有很大的权利。
刚开始,主将都是忠心耿耿的,若是不然,第一代禹皇也不敢这般将兵权交到他们手里。但是后面就不行了,太祖皇帝死了,他的臣子们也死了,他的儿子跟远在蕃地的将领们儿子并不如他们父辈们感情好,于是矛盾就出来了。
等他的儿子再英年早逝,孙子牙牙学语时被抱着坐上皇位,一切都不可收拾了。
这还是如今的禹皇有能力,这才将秦家的人辖制在了京都,青州,铃州虽然穷,但是中立,云州和禹州收为己用,这才一步步,一步步,走了这么多年,走到今天的地步。
禹皇昨日里还说,“我用了几十年的事情,阿青啊,你却用了半年就做到了,父皇想着,就算是死了,也有颜面去见你的祖父和太祖父了。”
如若不是于太医时不时就进宫给她家父亲诊平安脉无事,她都要想一想,她家如虎般暴躁性格是不是大限将至才会说出这种话。
不过足以见证禹皇是很高兴的,而且是高兴坏了的那种高兴。
被辖制了那么多年,君弱臣强,如今扳回了一局,是以真是高兴万分。但是折青想说,他家父皇真是高兴的过于容易,徐州的丘滨不压制住,那便还是危局。
所以,若是丘滨不服气,那他就回不了徐州了。
徐州那边,无论是攻打还是换主将,这次她都要趁机拿回手里。
兵权只有自己捏在手里才会觉得安全,哪里有皇帝常年被臣子压着的道理。
这时候,她特意让于太医蒸馏出来的烈酒来了。
如果说,于太医章玉书等人都有自己的天赋点,那折青的天赋点就是饮酒。她之前那么年轻就死了,不是没有原因的。
她每次出去应酬,都是喝的最多的那个,也是最敢拼的那个,然后喝着喝着就习惯了。比起现代那些烈酒,禹朝这些酒简直就是小儿女过家家,就是提纯出来的这十坛子,也不在话下。
这还是她第一次将这种酒拿出来。吩咐小侍女将酒给大家倒上,道:“各位,尽可尝尝这好酒。”
公主殿下所出的都是好东西,大家都习惯性的将期待值拔高,等到喝下去时,这期待值无论拔得多高都得到了自己的心理慰藉:不愧是公主殿下,这酒真是好喝,又烈。
丘滨喝了一口,不由得点头,“殿下,这酒倒是好。”
他还留了个心眼,生怕折青给他“特殊”的酒,眼见大家的酒都是一样的才放心的喝,还装作不经意间换了酒杯。
折青见了,就笑道:“来,剩下的,当属本殿跟丘将军的了。”
她先饮了一杯。
丘滨便做豪爽状,拿起酒坛子就倒,折青劝他喝慢点吧,他还颇为不屑,等倒完了几坛子,再去看折青,只见她一碗碗从容不迫的倒着喝,速度之快,倒是也不在他之下。
而当他感觉微醉时,她眼睛明亮,好像没有任何的醉意。
不对,这不对!这个女娃娃,不可能喝的过他!他的酒量也没有这么差!
他恶狠狠的瞪了折青一眼,然后坐下道:“公主好酒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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