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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妇人就笑着道:“误不了误不了,我们现在就准备好了,用小篮子装着,就等着考试那一天了。”

“是啊,谁能忘记这些东西哟,先生们都说了又说的。”

“难免有忘记的,再由衙役说一遍也好。”

“大人——听闻到时候公共马车不开了?”

衙役点头,“刚刚最开始的时候便说了,你应该不在,既然如此,我便再给后面来的人强调一遍。”

“六月二十五日和六月二十六日,两天,这两天,公共马车都会停止,其中,一路马车,会从小学出发,带着小学的考生去郊外的师范学院考点。”

“又有三路车,会从师范学院出发,带着考生从师范学院到技术学院。”

……

燕王就在旁边听着,听着听着,就觉得那乱世离自己其实也很远。

他笑起来,道了一句:“怕是三代之后,禹国无白丁。”

……

六月二十日当天,即便是西州,也开始将重点转移到了考试上面,别说是重中之重的京都了。

崔明桐一大早就起来了,她收拾好一身,就见丈夫带着孩子们在门外等她。

黄誉:“快点吧,咱们家的马车都已经打点好了,这一路上肯定是放行的。”

崔明桐就道:“那考试专用路还用你打点?早就登记好了,肯定能放行的。”

她分配的考场是郊外,所以要坐马车出去。若是在城内的话,她就准备早点起来走路了。

这今儿的行人注定很少,大家都好像在一种紧张的氛围里面出不来,见到马车过来,还会有人朝着他们喊必过。

黄誉就道:“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中午吃的东西,你上午考完之后,咱们就不回来了,直接在那边吃,炉子我也准备好了。”

崔明桐嗯了一句,“你带着孩子不要往人多的地方去,今天陪考的人肯定很多,我进去了,只有考完才能出来,你也不要总是争着站在第一个,只管往偏僻的地方去。”

黄誉的小心思就被看穿了,他摸摸鼻子,哎了一声,叮嘱道:“如今天热,很多容易犯困的,你要是困了,就拿我给你的风油精抹一抹。”

崔明桐点头,“我知晓了。”

她闭目养神,坐在一侧动也不动。昨天晚上再是冷静的人,怕是也会激动的睡不着。反正崔明桐没有睡着。

黄誉就有些酸溜溜的道了一句:“还没考上技术学院呢,对我就不耐烦了。”

崔明桐就睁开眼睛白了他一眼。

德行。

总是在她不想要骂他的时候找骂。

一家人就这样进了去了郊区,到了师范学院后,在考场的人已经很多了,大家都站在外面,因为考生也不准进去,还要等到敲锣之后,才能一块往里面走。

崔明桐便也只能随大流,站在一侧,旁边有人问:“老兄,你这是跟嫂夫人送孩子来考技术学院?你家孩子看着不大呀,定然是神童了。”

黄誉就笑着道:“那倒不是,我是送我妻子来的。”

那人就惊讶的看向崔明桐,“原来是嫂夫人要考技术学院,我可打听了,今年报考技术学院的女子差不多有一百人左右,没想到嫂夫人竟然是百分之一,真是佩服佩服,不知考的是什么专业?”

如今,技术学院里面的分院是越来越多了。刚开始只有物理化三个院,大家都没有怎么区分,直到后面又出了商院,律院,数院,农院等等,便又多出来一个词,是为专业。

这词出来不久,但是大家都已经适应了。崔明桐就道:“我自己做些小生意,考的是商院。因是做生意的,倒是见过白少爷你。”

那人便惊讶道:“我刚来京都没有多久,你认识我?”

崔明桐就笑着道:“确实认识,我们在之前的鸡尾酒会上见过一面,我还给你递过名片,我叫崔明桐。”

那个叫做白少爷的人便恍然大悟:“原来是崔夫人,真是失敬失敬!我这人确实记不住脸,所以家里都不让我跑生意,这回要不是来帮我兄长看画廊,我也是不敢出门的。”

崔明桐就道:“令弟白苏牙的画,已经在画界出名了,他的画如今是千金难求。”

白少爷便道:“是呀,我父母也没有想到。当时他来京都,还是考的医学院呢。”

两人便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完全没有黄誉插话的机会。然后等衙役说考生可以入场的时候,这位白少爷也跟着一起进去了,很明显他是考生。

黄誉心里就更不得劲了。

他就酸溜溜的对着儿子说了一声:“瞧瞧你阿娘,刚刚还说紧张呢,现在就跟别人聊的热火朝天。”

他儿子没理他。

——这么些天,他是总算将阿爹的心思看明白了。

刚开始是觉得阿娘不会考上技术学院,对阿娘是一百个看不起,后来阿娘的成就比他高多了,心里便有些不自在和对自我的怀疑甚至是有些嫉妒,如今阿娘正要考技术学院,在外面的人脉和重量比他好多了之后,他便只剩下心酸。

黄家大郎想了想,便拍着他阿爹的手道:“您老人家之后呀,多给阿娘倒一倒洗脚水,勤快一些,阿娘便记得你了。”

黄誉就瞪了一眼儿子,“别跟你阿娘学坏了——再者说,这个技术学院,你阿娘能考,难道我就不能考么?我已经在学小学的东西了,谁还能输给谁呀?”

黄家大郎耸了耸肩,“儿子拭目以待。”

……

楚国临城……啊,不!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楚国了,因为楚国包括临城在内的一个州,都已经被打下来了。

是夜,玉珠儿带着人守在其中一州,拿着望远镜站在城墙上,往四处看去,并未发现有敌人。

她郁闷的道了一句:“这一城,咱们已经打下来好几天了,按理来说,楚皇该派人来打了,怎么还不来呢?”

这座城池处于中心,四通八达,沈柳和顾溪桥带着兵只打了一条道上去,她守在后方,就是怕有人来偷城,结果这都几天了,一个人都没有。

“这不正常。”玉珠儿啃了口果子,道:“前面就是绪城,那里不是有一万兵马吗?怎么还不来?”

小将领就道:“要不要咱们派人过去打探打探?”

玉珠儿点头,“找个人去,太不对劲了。我兵守在这里,耗费的也是粮草啊。”

他们禹军的纪律好,夺了城也不到处乱来,只是接管城池,还鼓励农桑,不准有人从田间穿过,有一回一个小世家想逃命,走了小道,穿过了田地,那农人气的头晕,真就拼着一股劲头,跑到县衙告状,结果,还真受理了。

非但将小世家给抓了回来,还将人给宰了——正好要宰,碰巧了。

但是别人不知道啊,于是农人不但没爽,还害怕了,就是自己对待自己的田地,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踏坏了一点,就被朝廷抓了去宰掉。

不过,农人也不是单单只害怕,他心里也高兴。晚上掏出了自己从官府那里得到的银钱,给妻子看,“是官府给的,说是赔偿。”

妻子惊讶,“这还能给银子?”

“赔偿,赔偿给我们的?”,她不可置信。

她捂住嘴巴,“为什么?”

农人就道:“你这个蠢婆娘,这么大声做什么,这世道,有银子要遭贼的。”

然后就悄声的道:“我也不知道啊,只说是按照律法,就该赔我们这么多银子。”

律法?哪里的律法?他们楚国可从来没有这些律法,只有禹国的律法了。

他妻子就欢喜的道:“那换个朝廷也不错,听闻禹国的律法对百姓好呢,要灾年,不要交粮食,还给发吃的。”

农人就有些不高兴,“妇人见识,他们再对我们好,那也杀了我们的人。”

妇人却道:“可你看,之前的朝廷能陪咱们银子吗?”

农人就没说话,随后嘟囔了一句:“那我也是楚人”,然后回去躺床上了。

……

绪城。

绪城主将正在纠结。

好几天了,大家都在为了到底出兵还是不出兵在吵个不停。

主战派就觉得,人家都打到门口来了,为什么还要等?难道你等了,他就不打了?而且,禹国这次的战打的也太恶心了。

竟然用奸细!

“之前还觉得禹国至少称得上坦荡,结果这次呢,竟然在战场上用阴谋,屠杀了军几万人马。”

便有主和派道:“如今是不是奸细还有待两说,咱们要说的是这仗能不能打。”

“诸位,想必大家也听说了,禹军手里有一玉帝所赐的仙器,这仙器是可以将城门打开的,咱们的城墙,可以受得起人家的一击吗?”

他道:“咱们去就是送死,儿郎们已经所剩不多了,难道你要没有商量出对策之前,就要他们白白送死吗?”

不打,反正不打,加固城墙吧。

主战派:“……”

他恨的牙痒痒,一把上前将人抓住,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缩在城池里,等人打来的时候投降吗?”

主和派,“将军,我没说投降,只是说不能让儿郎们白白死了。”

主战派:“当年,我们那般的田地,都将秦国打走了,可是如今呢,你们面对禹国,却一副谄媚模样——大人,我怀疑他是禹国潜藏在我们这里细作。”

主将:“……”

哎,真是头疼啊。

他只好摆摆手,“你们不要这般闹,闹了也没用,还是想想,怎么保住城池中的百姓吧。”

他叹气一声,“你们知道,我有一个侄儿,就在临城里。他前几日想要来投靠我,结果没逃出来,被抓回去后,直接处死了。”

“在逃的途中,踩踏了一户农家的地,将粮食给糟践了。”

这话听的人皱眉。

如今这种时候,无论是谁,都是鼓励农桑的,都希望有粮食出来。所以大家对于践踏田地的行为感到不妥。

主将见了大家的表情,便道:“于是我侄儿就被处死了,按的便是踩踏农桑,然后……禹军,还赔偿了银子给拿农人。”

这消息虽然农人捂得紧,但是他不知道,其实已经传的满城了,就是连绪城都知道了。

主和派听出来主将的意思了,道:“将军,你是想打?”

主将点头,“不打,再过几日,怕是楚人之心,皆归顺于禹军了。”

这跟之前秦国不一样,秦国的人对他们进行杀抢,所以楚国的老百姓们都恨他们,但是禹国的朝廷要是帮他们呢?

“庶民是最没有骨气的,他们一辈子都在想着吃饭,穿衣,谁给他们吃饱穿暖,他们就认谁做祖宗。”

主战派可算精神了,“所以再不打,百姓都成人家的了。”

主和派是真不想跟禹国打,现在禹军的主要兵力不在这里,他们还可以偷生几月,要是禹军直接打到了楚国京都去,那他们也反抗不了啊,要是禹国军队没有打过去,他们也能寻求支援。

反正就跟禹军硬刚,是一种不明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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