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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还要伸手扑我,却是扑了个空,瞬时扑到地上,腰间的玉佩,头上的步摇叮当做响,发髻瞬时乱作一团。

所幸柔仪殿建筑时,隔墙便比其他殿阁厚些,不然怕是一场大戏。

却是慢慢的坐起身来,猛然指着这殿中的东西,眸子通红,眼泪几乎要流出来,却是始终都不肯:“你且瞧瞧,这殿中的物件,哪一样是你容韵能高攀的上的?便是我的衣衫,哪怕一件首饰也是你能比的?你是个什么下作身份?竟敢打我?”

她气红了眼,声音也带了几分颤抖,眼泪不停的落,却不敢大声喊出来,声音里透着几分声嘶力竭:“你不过赢了一次而已,得意什么?我之前哪一次没把你踩在脚下?”

“风水总是要轮流转的,你若没本事只手遮天,那便只能且行且看了。”我无意同她在此处继续逗留,该说的话也说了,若是被人发现了,终究是不好。

轻轻将衣衫理了理,将颈子上的银丝攒花三宝璎珞整好,径直往外头去了。却是刚到门口,便听见后头的声音,道:“你且等着!”

我微蹙了眉,并不想理她,径自从柔仪殿中出来。却是出来时才注意到,这柔仪殿中悬挂的轻纱皆是朱红色的,飘起来似美人裙角,甚是娇美。

伸手摸了摸,面颊上似乎还有些肿。估摸着元章殿里头厚厚的谜面,约是一时半刻结束不了。我便干脆到玉览殿北侧的亭子里头坐坐,四下无人,吹吹冷风,也好快些消肿。

却是边走边寻思,如何才能将今日之事透露给玉览殿的太子殿下知晓。

哪知说曹操曹操便到,我丝毫不遮掩面上的红肿,站起身向他行礼。他今日穿一身玄色团蟒暗纹圆领长衫,乌发齐整的束在头顶,由一根白玉簪子束着,墨色的腰带下系的红绳润玉被衬的更是明显。

“平身吧。”他狭长的眸子蕴着半分笑意,鼻梁直挺,薄唇微勾,当真是好相貌。

我立起身来,却见他仿佛不打算立时离开,便试探的开口,低声问道:“殿下之前的那盘棋胜了吗?”

他将身边的小厮遣退,轻轻在石桌前坐下,抬头看着我,嘴角含笑。

“同容二姑娘方才一样,险胜。”

第39章 第38章

“同容二姑娘方才一样,险胜。”

我瞬时蹙了眉,方才他约是在不知何处偷眼看着。“您见笑了,太子殿下当真是好度量,眼见了如此一场闹剧,竟还能如此平静。”

他却是看着我不发一言,狭长的眸子中猛然迸出一丝寒意,却又转瞬即逝,恍然又是他镇静淡然的面目,我却看得很是清楚。只听着他继续沉声道:“你若没本事只手遮天,那便只能且行且看了。”

我心下一凛,这是我方才说过的话!他低了头,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却是他嘴边勾起一抹似笑非笑,左手细长的手指转着右手拇指上的青玉扳指,缓声道:“此话……甚好。”

“只是不知,容二姑娘想叫你姐姐如何‘只手遮天’?难不成,要嫁与本宫的父皇。”他语气温和,可这个问题却很是刁钻毒辣,我的竟是意图被他一眼看穿。

他继续开口,却并没有深究,语气中仿佛还带了一丝嘲弄,“可惜齐渊乃是父皇的子侄辈,他日封了郡王,你便是他的长辈了,如此一来,齐渊还如何娶得了你?”

我轻轻欠身,向他行了一礼,却是忍不住的面上带了一分笑意,道:“多谢殿下为小女子思虑,却是如此看来,殿下才是真正应当小心着些的。”

“哦,此话怎讲?”他抬了头,狭长的眸子里瞬时寒意尽显,叫我一阵阵地头皮发紧,他仿佛很生气。

我微微抬头想错开这眼神,却猛然发现了在不远处柔仪殿中观望着的容韶,我沉默了片刻,定了定心神,鼓起勇气垂首倾身向前,故意同石凳上的太子凑得近了些,纱衣轻动,璎珞上头的金属流苏轻轻碰撞,叮当作响。

我开口低声道:“即便如您所说,那我也终究算不得他的什么正经长辈。况且齐渊能不能娶我,左不过是一件微末小事罢了。不过太子殿下如此明智,该清楚这些事情说到底都还是未知之数,但齐渊的郡王之位怕是终究要落在实处的。”

眼瞧着他的神色变得晦暗了几分,我站直了身子,继续道:“他日封王,本来他齐渊并无功绩,不掌实权乃是情理之中的。可那齐渊本就奸猾,若是仅有的一丝缝隙叫他给钻了去,那殿下望着的那把椅子,怕是会越来越远。”

“大胆。”

不知怎的,他虽声音严厉,却是语气中仿佛并未有多责怪我之意。

“容二姑娘倒是厉害,不过三两句话,便使本宫成了意图篡位,祸乱朝纲的罪人,你陷本宫于如此不忠不孝的境地,意图何为啊?”

他声音并不重,态度更是云淡风轻的,不时转着手上的扳指,却是带着一股天然的上位者姿态和威严。

我立时跪在他跟前,轻声开口道:“小女子并无此意,是小女子失言了。”

细细想来,一个上位者,处置一个像我这般身份低微,既无样貌,亦无才学的女子,实在是不必动怒的,只需抬抬手,便可不失体面的处置了。

“不知太子哥哥在说什么?”不远处传来一声。

我微微抬了头,瞧见齐渊正一步步走过来,一齐来的还有三皇子同另一个贵公子,却是三皇子面上笑的有几分贼兮兮的,语气中带着些促狭开了口:“弟弟似乎听见了什么奸猾?哈哈哈!太子哥哥怕不是在说齐渊吧?”

却是一同来的那位贵公子,一身白衣,瞧着便是个文质彬彬的,轻轻拱了拱手,行礼道:“太子殿下,夫子已经在里头等着了,您的棋局就要开始了。”

“本宫知道了,多谢孙公子。”太子淡然起身,低声道:“你起来吧。”说完便自顾往玉览殿里头去了。

我立起身,轻理了理衣裳,向那三人欠身行了礼,便要往元章殿去。

哪知齐渊一把将我拉住,问道:“去哪?”

三皇子同那个孙姓的贵公子一瞧见此等情状,便从善如流的走了。只留我跟齐渊在这亭子里头面面相觑。

瞧着他,我便突然想起今日在盈庆殿里头,他的所作所为实在叫我气不打一处来。此时是在宫里头,他竟大庭之下强拉了我同他呆立了这许久,却只是瞧着我不说话,神色仿佛是在等什么一般。

当真是叫人气闷。

我终究是忍不住了,微微蹙眉,语气中不自觉得便带了几分怒意,“你在等什么啊,有什么话快些说。”

他却是突然笑了起来,柔白的面色,直挺的鼻梁,星子一般的眼眸,在此时透着缝隙进来的略微有些强烈的光线下,显得灿烂极了,薄薄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整个人仿佛发了光一般,我一时竟看得有些恍惚。

只听他开口道:“我在等你先开口啊!”

“……”

那一阵恍惚在听了这句话之后瞬时便消失了。

我方才也是在心里头思索了一片刻的,我想过他可能是要造些威势,先是一阵安静,好叫我心中生愧,一会儿便会同他说实话,又或者他只是单纯在生我的气……却是实在没想到他竟然在等我先开口。

怎得如此幼稚?

我蹙了眉,几乎要忍不住不顾形象地想要翻个白眼了。却是压制了一下脾气,轻舒一口气,转身便要走,却又被他伸手给拉住了。

挣了两下,他却力道很大,终究是挣脱不开。我猛然回过身,怒视着他。不知怎的,每次仿佛一面对他,我的脾气总也控制不住。

我轻声呵斥道:“松手!”

“不松……”他竟是在此处同我如此拉拉扯扯的,还耍赖!

我瞪着他,义正言辞,“此处是皇宫,你且快醒醒罢!这般拉扯成何体统!”

他却笑得更灿烂了,“你的意思是,出了皇宫便可以同你拉扯了?”

我顿时气急,此刻唯愿自己是个高手,好一掌叫这个无赖横尸在此处便罢。我咬了咬下唇,瞧了瞧,四下无人,很好!

猛地抬起脚,便重重的向那人的白靴上头踩去,眼见着留下一个十分花哨明显的鞋印子。

看着他痛的连忙将脚缩回去,却又不想太狼狈而强忍着的模样,顿时觉得心情顺畅了许多。

甩了袖子便走了。

回去元章殿不过短短一座小桥,我面上却突然烫得厉害,想着一向内敛的自己,方才竟能做下如此出格不雅的动作,踩完了竟还甩袖子,实在是忍不住有几分羞耻。

我静静地入了元章殿,嬷嬷仍念谜面。

却是徐宝儿已经回来了,此刻正在座位上四处寻找着,见了我进来,登时眼睛亮了亮。我兀自回了座位,拿起勺子继续喝我的七宝蜜茶,她却探了身子过来,开口问我道:“你方才去哪里了,怎的脸上这样红?”

我轻轻吃下一颗山楂,竟是甜到有几分倒牙,勉强咽下,转头问她:“你呢,不是在玉览殿里头看棋?”

她却突然扭了身,拿起笔杆,在纸上胡乱画了起来,口中轻生嘀咕着:“我那那里是去看棋啊?棋有什么好看……不就黑的白的嘛……若不是那孙公子在那里,我又怎会跑过去……谁知道才看了不一会儿罢了,他就出去了……哼……”

“孙公子?”我轻声道问,心里思索着:难道是方才见过的那位。

她却突然转了头带着几分惊恐地向我做出禁声的动作,又朝四周看了看,确认没人往此处看了,才转回头想说话,许是怕被旁人听了去,干脆把她桌上的那碗七宝蜜茶也端了过来,带了几分讨好,把两碗茶往里头推了推,同我凑在一桌上。

我瞧她小脸竟是微红,带着几分羞怯,又带着几分威胁道:“你可万不能出去胡说!”

这话题一转移,她便似乎将方才问我的事情全然忘了。

当真可爱!

“你且放心,我定不会胡说的。”我向她凑近了几分,低声道:“是大理寺卿孙家的那位嫡公子吗?”

她一愣,随后微微点了头。

我突地有几分好奇,问道:“你们是如何认识的?”

“算……算不得认识,不过是年幼时有一面之缘罢了。”她竟羞怯极了。

抬头见我仍瞧着她,似乎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她轻轻叹了口气,“有一回京城里头有一件十分棘手的案子,那时我爹爹还不是大理寺丞。孙家家主也还不是大理寺卿,却是为了解决此案,我爹爹几乎天天不着家,为了办案方便,有几日便宿在孙家。我……我便是那时见过孙家公子一回。”

她的话音越来越小,同她平日里张牙舞爪的模样甚是不同,忍不住打趣他:“如此说来,还能算得是青梅竹马了。”

她面上的笑意忽然冷了几分,“哪里算得上青梅竹马?我这般身份,能嫁给他做妾,便是十分不错的了。”

她眸中忽然多出了几分莹莹的光,原本面对着我,却是此时转了身在桌前坐正了。

其实,徐宝儿同那孙家公子,同上一世的我和李墨寒一般吧。门不当户不对,便是上头有公父和兄长护着,也终究落了个凄凉的结果。

我也跟着她轻叹一口气,不知该怎么开口安慰她,却又不想将她的梦想毁了去。

回想上一世,隐约记得徐宝儿仿佛是嫁了个商户的。

梦里还能放肆时,便好好地放肆吧。

作者有话要说: 齐渊:我在等你先开口啊!

容韵:等你妹啊!你给老娘说说!你这话让我怎么接啊!(╯‵□′)╯︵┻━┻

第40章 第39章

无论如何我都无法料到晚膳竟是个如此诡异的场面。 厅里头仅有三个乌木鎏金丝嵌大理石的桌子,陛下居正位单独一桌,皇后娘娘居左侧单独一桌,却是我同齐渊居右侧…… 女子本不该与男子同席,尤其我还是个尚未婚配的黄花大姑娘。* 下午元章殿里头,也不知是哪家小姐最终拔得了头筹,却是猜谜面终究结束了。在宫门口送了母亲回去,听她叮嘱了一番,时辰便已经是不早了。 我随着一位嬷嬷更了一身她送来的宫装,着了钗环,一路上脚步未停,身上的饰品叮当做响。到了用膳的厅中时,却是皇后娘娘正在同齐渊交谈,入门口时便能微微听见娘娘的笑声。 向皇后娘娘请了安,她一把将我拉起,笑的很是开心。对着齐渊道:“你瞧瞧,本宫的话终究是没错的,这不就是个天仙儿?你还同本宫说她不过尔尔。” 齐渊微微拱了手:“娘娘实是火眼金睛,慧眼识珠,哪是我这四六不懂的毛头小子所能比的。” “你瞧他!”皇后娘娘拉着我的手,嘴边勾起的弧度甚是好看,瞧着我道:“惯是个会说话的,一句话竟是两个人都夸了!” 齐渊又是拱手,“哪里哪里,在下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我且里在一旁,听他们互相吹捧。心里却是有一丝凉意的,轻轻瞥了齐渊一眼。不料这一世,竟是又要被安排上了。 其实原本闺阁中的女子,婚事就是身不由己的,这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何况我还是个官家的女子,又有个那般长袖善舞的姐姐。 却是才片刻便响起了酉时的鼓声,叮当的乐声和低声吟唱也如期而至,该入坐了。 皇后娘娘自坐在了左侧。正位空悬,如此一来,定是陛下要来。 只余一桌,却剩了我与齐渊二人,他依然兀自坐在那处,微微靠边了些,明显是给我留出了位置。 我本是有几分犹豫的,却心知今日这局面,断不能逆了天家的意愿,此时叫天家难堪的,终究难堪的会是自己。此事便是不愿,也只能日后从齐渊初下手了。 我顺从的坐在齐渊身边,瞧着皇后娘娘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的面容里头便是一丝一毫的破绽也瞧不出,可我心里头却是无论如何都揣摩不清她的意图。 上一世,这齐渊虽是心中有所偏向,却也是哪边生意都做的。皇后娘娘不可能看不出来他四面讨好,八面玲珑的本质。 陛下看重齐渊,否则给些银钱或是朝廷的生意便可,不必封了郡王。若他齐渊成了郡王,那便是三皇子的有一个劲敌了。 我尚且能瞧出陛下对我不甚满意,她竟是为了拉拢齐渊,不惜违拗皇上的心意,如此当真值得吗? 还是她有旁的想法,希求着齐渊同太子先争个你死我活,好叫三皇子好从中获利? 我此番揣测着终究是无用,我往齐渊的方向望一眼,终究还是要试探过他,才能明了的。 正想着,便有门口的太监报:“陛下驾到!” 我们三人皆是起身行礼,他轻道一声“起身。”便自顾往主位上去了。我们三人又各自回了方才的位置。 却是我瞧着陛下面上明显的不悦了,自是起身为妙,却被齐渊死死的拉住。 娘娘瞧着场面,便开了口:“陛下,早便说了今日是个普通的家宴。您别总是摆着一副严肃模样,吓坏人家小姑娘了。” 陛下只轻哼了一声,并未说旁的话。 侍女们将菜品慢慢奉上,短短片刻,各色珍馐便摆满了桌子。 皇后娘娘尝了一口甜酥烙,轻声道:“韵儿快尝尝,本宫听闻你喜食甜的。这道甜酥烙,便是甜而不腻的。” 我轻轻尝了一口,当真甜丝丝的,却是宫外的总有些油腻,这到甜酥烙当真是甜而不腻。我笑道:“多谢娘娘挂怀。当真是既好吃,在宫外我从未吃过这般好吃的甜酥烙。” 娘娘瞧一眼陛下,抿嘴笑道:“陛下您瞧,这孩子当真是可人疼,叫妾身喜欢的紧,知理又大方,进退得宜。” 陛下本自顾吃自己的,听着这话,不由得开口:“不过一个屏风罢了,你怎么也是朕的皇后,便是这般就被收买了?” “瞧陛下说的,韵儿不过一个普通的闺阁姑娘罢了,却是手中有了宝物,便惦记着妾身,妾身是为她这份心思欢喜罢了,什么收买不收买的。”娘娘自顾同皇上道。 末了还不忘对我添上一句:“韵儿莫害怕,有本宫护着你呢。” 如此一顿饭陛下几乎没什么话,却是皇后娘娘同齐渊之间你来我往的。之前有陛下的片刻阴翳神色,我自是吃的十分不知味,心中暗暗叹着:白白浪费了这些吃食。 其实瞧着陛下吃的不多,之前也有听闻说,他一向是夜里不食的,今日本就是破例。却果真是只吃了几口,便借口政务去了。 陛下一走开,气氛倒也轻松了几分。余下的我便只顾吃了,齐渊自是替我挡去了这许多尴尬。 这一顿的后半段,终究是认真尝了尝宫中的手艺。我私心里想着:这些年先借着齐渊的门户,做些首饰衣裳的生意,彼此互惠互利。等过些年,等银钱再攒的多些了,便独子再开个食楼。 如此,终究是要多见识些吃食才好。 其实上一世我便有此想法,却是时机世况皆不允许,终究也只是个想法罢了,这一世或许有机会实现。 这“家宴”磋磨了约是半个时辰,才终是结束了。 期间齐渊频频望向我,我虽察觉到了,却并不看他。一来气他今日殿中送屏风之事,二来气他元章殿前调戏于我,这两桩事情,便是我再狠狠地踩他一脚,亦是不能解气的。 所幸齐渊在宴后便直接出宫去了,我又同娘娘在她殿中说了会子话,直到天色渐深,嬷嬷才带了我往锦云宫里头去。 娘娘本是命人替我在她宫里备好了偏殿暂住。我却思量着,容韶的事情,并非我几次的激怒便能万无一失,总得要有人时不时地在她跟前“提醒”着些,才是上策。 我便直接同娘娘禀了,同姐姐多日未见,甚是思念,这才由嬷嬷带了我往锦云宫里头来。 锦云宫乃是宫中有些身份的女子居所,却并非后妃住所,里头多是些的多是些年纪有些长了的公主。 孙玉裳和容韶,皆住在此处。 我要来锦云宫的事情,自是早一步有人通传过的。刚入宫门,便有锦云宫里头的管事姑姑,便迎了出来。 嬷嬷脸上皆是笑意,轻声道:“容姑娘,这位是玉姑姑,一切都已然安排妥当了,姑娘且跟着她便可。” 我缓步上前,轻声道:“玉姑姑,天色不早了,我们且小声些,免得搅扰了她人清梦,可好?” “好,真是个知礼姑娘,请随我来。”这玉姑姑生的一副好面相,虽是上了年纪,却总有种高贵的气质在。 我向嬷嬷欠身行礼,那嬷嬷瞬时面上便喜笑颜开了,直夸我是个知礼懂事的。 拜别了嬷嬷,便跟着玉姑姑往锦云宫中去了。这姑娘们住的地方,终究是同其他处宫殿有所不同的。 这宫里头的院中,多是气派的假山石景,或是碧水清泉,树木花朵皆是装点罢了,却是这锦云宫的宫院中有许多绿树花卉。 天色渐暗,却是这宫里头的树间挂着许多灯笼,虽是光线有几分昏黄,却也照的很是明亮了,细瞧着,树间还挂着许多秋千,当真是个姑娘家住的地方。 很快便到了容芳殿附近,不远不近地瞧着,那高高的红梁上头挂着轻纱,在夜风中雾一般的飘着,霎时好看,殿中灯火微明,显然是有人在等着。 我停下了脚步,却是玉姑姑微微一愣,瞧着我道:“姑娘,前方便是容芳殿了,容韶姑娘便在里头,我带姑娘过去还是?” 我微微抬头,又瞧向玉姑姑道:“当真是劳烦姑姑了,我瞧着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姑姑先回去歇着?我也想给姐姐一个惊喜。” 姑姑神色间皆是了然,点了头欠身道:“那老奴便下去了,姑娘若有事,便可往东,老奴便住在这锦云宫宫门东侧的房里头。” “谢过嬷嬷。”我轻轻朝她欠身。 瞧着她渐渐远去,我却兀自立在原地,抬头看天上的一轮明月,当真是皎洁。周围深蓝色的天空仿佛都衬得更黑了几分。 我低了头,兀自越过容芳殿,继续往里走。 我猜过了容芳殿,大约便是撷芳殿了吧。到了殿门口一瞧,果真是撷芳殿。这殿门口同容芳殿倒是不同,梁上除了轻纱,还坠着许多铜色的风铃。 夜风下,纱雾弥漫间伴着轻微的叮当声,叫人顿时生出几分心旷神怡来。这孙小姐向来是出了名的蕙质兰心,此言不虚。我轻叹了一口气,整了整衣裳,便进去了。 撷芳殿里头住的正是孙玉灵的姐姐,孙玉裳。

第41章 第40章

我猜,过了容芳殿,大约便是撷芳殿了吧。到了殿门口一瞧,果真是撷芳殿。这殿门口同容芳殿倒是不同,梁上除了轻纱,还坠着许多铜色的风铃。

夜风下,纱雾弥漫间伴着轻微的叮当声,叫人顿时生出几分心旷神怡来。这孙小姐向来是出了名的蕙质兰心,此言不虚。我轻叹了一口气,整了整衣裳,便进去了。

撷芳殿里头住的正是孙玉灵的姐姐,孙玉裳。

这梁上的轻纱近了看,当真是极美,纱质均匀轻薄,颜色却也并非纯白,透着些蚕丝本该有的微黄色。

屋里头灯明着,伴着叮当声,我轻轻迈进撷芳殿里头去。

刚入得厅门,便是一个小姑娘,一身翠色打扮,一瞧我进来,连忙迎上来,脆生道:“姑娘可是容家二小姐?”

我轻笑一声,甜着嘴道:“正是,请问孙家姐姐是不是在此处?”

“正是,只是屋内灯虽亮着,却是不知姑娘睡了没有,我先进去帮姑娘通传一声,姑娘且稍后。”她语声低了几分,向我我欠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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