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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货可是放口号出去要与你抢男人的啊!你能不能别涨他人志向灭自己威风!
是的,胡薇薇早看出来,自家主子与平王闹别扭,说着要断,其实断不了,任何风月情爱之事都瞒不过她常年卖身葬父,用各种手段勾搭过纨绔的眼睛!
而且她亦想明白了,昨天主子的不对,一定是想起平王了!
主子是她的,她当然要站在他这一边。主子怎么样都是对的,就算作也是对的,那个流氓平王想和主子过日子,就得照着主子的规矩来,晾一晾就委屈了不干了找下家了,一定不是真的喜欢!所以她支持卢栎。
但主子可以不要平王,被人趁机撬墙角就不能忍了。胡薇薇现在战斗力飙升,特别想亲自上阵跟这个白时掐一架。不就是装么,谁不会?老娘段数比你高多了!
可惜她不能冲到前面,只能站在卢栎身侧,在他背上写字:主子快点弄死他!
卢栎笑着回头,颇为无奈的给了她个眼神:别闹。
……
白时很快开始验尸。
卢栎认为,尸体是昨夜新死,寒冷冬天里保存完好,痕迹明显,根本不需要以酒醋濯敷,直接验看就好。谁知白时从容打开仵作箱子,润白手指滑过箱子里一个个精致的小瓶子,拉开格层,拿出苍术皂角,问温祁要了个盆,点燃。
之后,他含了片生姜,把尸体身上衣服解去,取出温水,酒醋,用白色棉布分别蘸着,进行洗濯,再以白抄纸覆之。
两刻钟以后,他才掀开白抄纸,开始验尸。
在这期间,卓修远兴致很足,像是第一次看到验尸场面,非常新奇,“这是什么,为何要燃?”
“苍术皂角,去秽气的。”白时唇角微扬,乖巧解释,“尸气对人不好。”
“哦……”卓修远有意无意看了眼卢栎,“昨天没有……”又突兀的闭了嘴。
“那这些东西……我隐隐闻着似有酒,醋的味道。”卓修远颇为敏而好学,不耻下问。
“卓伯伯好厉害,这三个瓶子,一为水,一为酒,一为醋,是给尸体洗身的。以白抄纸敷上后,会使伤痕显现。”
“哦……”卓修远再次恍然大悟,有意无意看卢栎一眼,“昨天也没……”话未尽即停,像是感慨于卢栎身后侍女,不敢说话。
可他想说的东西,已经表达完全。
胡薇薇气的跳脚,显个屁伤痕啊!死者脖子上伤痕黑紫一片那么明显,你是瞎了吗看不到!故意搞这些东西,延长时间,显的你多能干是吧!
她狠狠掐了卢栎腰一下,继续在他背上写字:你看看你看看!你昨天怎么不炫呢!
卢栎很无辜,因为真的没必要啊……
就在这时,白时温和带笑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卢栎,怔了一下。
卢栎出于礼貌的冲他轻轻点头,他却偏开头,移开视线,走到尸体面前,“时间到了。”
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故意的。
卢栎却从短暂的眼神接触中感觉到,白时知道他。卓修远请白时过来,存了某种目的,定然也与白时做了沟通……
被人讨厌……倒也没关系,卢栎本来就不是爱交朋友的人。而且白时好像喜欢赵杼,他们俩身份很尴尬,本来就不可能成为朋友。
见到白时之前,卢栎一直都在考虑用什么态度面对这个人。喜欢一个人是自己心内感情所至,白时好像没有错?反正赵杼也还没结婚。如果白时是个讨人喜欢,聪明又上进的孩子,他要怎么做?仗着与赵杼有一段,欺负人家吗?
他做不来这种事。
继续与赵杼断个干净,把人送给白时?好像又有点委屈。
现在好了,白时已经放出了挑战信号,他也就不用有负担了。
一切顺着自己心思来就是。
卢栎眼前一亮,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神清气爽的感觉。
……
白时把白抄纸取下来,认真查看尸体症状,眉眼肃然陈述,“死者颜面青紫肿胀,舌尖有咬伤,颈间有紫黑扼痕,颈侧有长圆形指压痕……死者系被人扼死,他杀。”
卓修远凑上前去跟着看,“小友手法果断高竿,尸体身上痕迹更加明显了不说,简单两句就能切明要点道明死因,比别人繁杂的描述强了很多。”
胡薇薇差点没蹦起来。个破老头睁眼说瞎话,有变化吗!伤痕还是那些伤痕,到底哪块块深了你说!这就高竿了,眼皮子也忒浅!胡薇薇现在特别想把卢栎解剖用的工具箱拿过来,让这老匹夫开开眼界!
卢栎却笑出了声。
要知道法医一事,不怕细,就怕粗。看出来的细节越多,对于死因的推断就越准确,看出来的越少,可能的死亡原因就越多。
就说这具尸体,有些毒物也可以引起颜色青紫肿胀,若非结膜,口腔黏膜,以及皮下散在出血点很多,就不能断定死者是因窒息而亡,那么其颈间扼痕是否致死伤就不一定了,有可能的确有人扼过死者脖子,但关键时刻松开了呢?
法医验尸,最重致命伤,这个道理,不管是古代仵作,还是现代法医,都没有异议。
卓修远不懂,白时却明白。这话中之意,是卢栎比他描述更多,能描述更多,自然是看出来了更多,别人比他看出的东西多,不就是比他强!
卢栎再一笑,不是挑衅,都是挑衅了!
白时眼神闪烁了片刻,不接这话,转头朝温祁提出另一个问题,“死者被人扼死于此,现场可有破坏?”
温祁抱着胳膊倚在一边,“小白先生放心,虽然这丫鬟死时招来一堆人,但大家都很有分寸,之后我又下了严令,没有人敢破坏现场。”
白时点点头,在房间里认真转了几圈,仔细看过门,窗,桌椅,以及房间里一切摆设……连角落里的马桶都没放过。
最后,他总结,“门窗无异状,凶手可能是死者认识的人。”
“死者喉骨舌骨均未断,凶手可能没有武功。”
白时目光坚定,声音清朗,微笑淡然站在房间里的模样,就像春天的柳树,别有一番韵味。
胡薇薇在卢栎背后翻了个白眼,就这些?连鞋头珍珠上缠的线都没看到?不就重复她家主子昨夜当着众人说过的话么!
这人看着挺有心眼,卓修远这个老匹夫请他来,他就没问过因果?胡薇薇认为不可能。卓修远对温家堡知道的东西比她们多,所以白时知道的肯定也不少。
有资源优势,却仍然没看出更多的东西……胡薇薇突然放了心。这个叫白时的小白脸,连她主子脚趾头都比不过,她根本不用操心嘛!
“白小友说的是。”
“小白先生说的不错,昨夜卢先生也有此判定。”温祁笑着指着卢栎,“这位姓卢名栎,是我请来的好友。嗯……现在可以认识了吧?”
白时面色微红,有些羞赧的垂了头,“对不住,我这人就是一根筋,方才让堡主看笑话了。”他朝卢栎拱拱手算是行了礼,又看向温祁,“您就是温堡主吧,大名如雷贯耳,我早想着有机会见一面就好了,如今算是愿望满足了。”
他微笑着与温祁行礼,动作优雅又轻缓,任谁都说不出不好。
温祁回礼,“我与小白先生也是神交已交,如今见面,我亦开怀。”
白时抿嘴一笑,又朝卓修远行了个礼,“还要谢谢卓伯伯,给我这么好的机会,要不是您,说不定猴年马月,我都见不着温堡主英姿呢。”
卓修远哈哈笑着,虚扶白时,“你们年轻人确是该亲近,我这半截入棺材的老头子,正该与你们让路么……”
“卓伯伯才不老!”白时歪头看着温祁,眼底笑容舒缓真挚,“温堡主也的确很年轻!如此威武强壮,好令人羡慕!”
“哪里哪里。”
“要不要卓伯伯卖个情面,让温祁收你为徒教你武功呀?学了武功,你也壮实啦!”
“卓伯伯净开我玩笑,我哪有那个天赋,温堡主可是江湖上百年一遇的良才……”
气氛顿时轻快,这几个人竟然愉快的聊起天来了!
胡薇薇心里直骂白时,装货装货装货!
卢栎觉得不可思议,刚刚不是在说案子么?这互相吹捧……是怎么回事?
白时仿佛到现在才看到卢栎,面露歉意,“瞧我,因为太敬仰温堡主,把卢先生给疏忽了,先生可不要怪我呀,我真不是故意的。”
卢栎还真没责怪的意思,他只是不理解一点,“不说案子了么?”
胡薇薇眼珠子一转,娇娇柔柔的插嘴,“我家主子一直心系案情,昨夜卓庄主说要请白先生来,堡主暂时按下不让动,我家主子就一直等着白先生过来,觉都没睡好呢。”
言下之意,白时你不是特别尽责么,一来不用介绍直接进正题,那现在浪费时间做甚?
到底是谁一心关注案情,大家招子可得放亮点!
房间里陡然一静。
良久,白时轻轻咬唇,垂下头去,好像很委屈。
卓修远叹了口气,拍着白时肩膀,“案子要查,人也要认识,否则你查了与谁说呢?小姑娘说话有口无心,你别介意,我昨天都……咳咳,咱们问案吧。”
胡薇薇眼睛微眯,你个老匹夫说完啊!看老娘弄不死你!
卢栎拉了拉胡薇薇衣角,冲她摇摇头,示意不必争这些是非。
身为仵作,靠的还是自身本事。
胡薇薇娇娇柔柔的退了回去。
但她的出场很关键,最起码让别人明白,她可不是好欺负的,想踩着卢栎上位,看她答不答应!
白时目光闪动片刻,转向温祁,“是谁第一个发现的尸体?”
“是丫鬟玉香。”
“此人现在何处?”
“被单独关在厢房,不准与旁人说话见面,若有需要,可即刻叫来。”
“劳烦堡主,叫这个人过来吧。”
白时与温祁严肃又迅速的定了此事,卓修远才开口提醒,“这里死过人,秽气多多,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温祁问白时,“先生意思呢?”
白时点头,“自是可以。”
“那咱们走吧。”温祁伸手引路,看向卢栎,“卢先生也请。”
卢栎看了眼床上躺着的身体,“这里事情已经做完,堡主找人过来,给春杏收敛吧。”他声音沉静,似含了叹息。
温祁顿了顿,才道,“……好。”
白时此时也看向床上,眉心微蹙,似有悲悯,“她受了这么多苦,葬仪……给些脸面吧。”
温祁微笑,“我温家堡的人,当然要有脸面。”
……
几人换了个房间,这次房间里没有死人,不用保持寒冷温度,放了几个燃的旺旺的炭盆。
卢栎把大氅脱下,递给胡薇薇。
卓修远见白时自己抱着披风,叫来小厮伺候他,“我知道你是个质朴勤劳的人,样样喜欢自己亲力亲为,可出门在外总有不方便的时候,需要什么一定要与卓伯伯讲。”
白时有些羞涩的笑了,“谢谢卓伯伯。”
又在影射卢栎。
胡薇薇继续在卢栎背上写字:救命——老娘快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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