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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抓了太多人,齐白此人尤其重要,赵杼想亲自看着审问,所以这次回来也只是看看卢栎,换个衣服就得走。
但是抱抱媳妇的时间还是有的。
赵杼紧紧拥着卢栎:“怕不怕?”
“不怕。”卢栎头埋在赵杼胸前,声音有些闷,“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出事。”
赵杼笑了,“这就对了。”
“但此事即出,肃王那里势必不会继续蛰伏……”
肃王想造反,弄出这么大摊子,贪银案,藏宝组织,私造兵器,私蓄兵丁,往所有他认为值得拉拢掌握的权贵官员放暗钉……钱,权,兵,人,他什么都在准备。
蓄势这么多年,就为一击成功,如今赵杼得到线索,有暴露可能,肃王不可能心存侥幸,坐以待毙。换成任何人,也不可能在这种局势下认输,没准会聚集所有力量,最后一博!
但赵杼这边,因为时间不足,还没有探明肃王所有力量底细,怕是要吃亏……
“傻。”赵杼揉了揉卢栎的头,“他不变,我自然要小心查探他所有力量,他若动,行动不会小。”
卢栎眼睛一亮:“你是说……”
“他若反,最终要对付的是皇上,不管兵力还是朝局,都会朝上京城施压。”只要肃王一动,手下力量脉络就会出来,兵力也会调动,赵杼也能借机看的清清楚楚,“你担心这是不利,我却以为,这是机遇。”
“你……”
赵杼将卢栎头按在胸前,“不要担心,我不会有事。”
“那你需时时注意,肃王可能很快就有行动。”卢栎还是忍不住提醒。
赵杼挑起卢栎下巴,俯下身轻吻:“我知……”
……
他们二人为局势心忧,这边赫连羽却正在装虚弱,腻着让沈万沙陪。
沈万沙知道赫连羽受这么多伤都是为了他,看他脸色苍白的样子很不忍心,端茶倒水忙的团团转,也没不高兴。
结果还是赫连羽心疼了。
他喜欢沈万沙,也喜欢宠着沈万沙,看少爷发小脾气都很享受,可往日怎么伺候都不为过的娇少爷,今日竟愿意为他奉茶端水,任他指使,干什么都没脾气……
他舍不得。
等沈万沙端了碗药过来,他斜斜靠在枕上,眼神中含了溺死人的温柔,“改日我好了,上门去见你爹娘……好不好?”
“见我爹娘做什么?又不是没见过。”沈万沙没听明白,眼神在赫连羽光裸的上身扫过,耳根微红。这人明明看起来瘦瘦的,可脱了衣服竟然有漂亮肌肉诶!
赫连羽看着他笑,“自然是提亲。”
“呃……等我想想。”沈万沙脸更红了。
赫连羽心疼少爷,怕他嫩手被碗底烫红,伸手想接过药碗自己喝……不想被沈万沙一爪子拍开。
少爷瞪眼:“胳膊伤了怎么好动!”他略笨拙的拿汤勺舀汤药,“我来喂你。”
这样的少爷很可爱,可赫连羽笑容还是僵了起来,“那个……还是我自己喝吧。”这药一闻就知道很苦啊!一口喝干了还能少受些罪,一口口喝……
沈万沙板着小脸,神情非常严肃:“不行!你伤这么重,动都动不了,茶也端不起,怎么能自己喝药呢?我喂你!”
少爷语气不容商量,赫连羽心底默默流泪,脸上却还带着灿烂笑容,把那苦药水一口口咽下。
自己作的死,跪着也要受完……
第300章 筹谋
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顺利。
齐白死了。而且死的颇有些出乎意料。
身为藏宝组织的小头目,齐白此人心机深沉头脑上佳,有急智手也辣,对肃王忠诚度也非常高。这样的人被抓住,多数两种结果:立即自尽,或忍受所有大刑就是不招。
赵杼抓人第一时间卸下巴掏毒,杜绝了自尽可能,齐白若不配合招供,用刑是难免的。他倒是骨头硬,不管怎么样,就是不招,还是赵杼亲自出马,用谈条件的方法诱供,他才招了突袭卢栎沈万沙之事。
他在找藏宝图,既然知道卢栎几人与藏宝图有关,必要想办法谋算,可惜一直忙碌,也没找到特别合适的时机。上次异族使团案中,是他在背后指挥巴正,借机巧布背景,掳住卢栎。当时只是顺势布局,准备并不算充分,他只想以此举试探,看看赵杼的反应速,评估卢栎的价值,好为接下来的谋算做准备。
他喂了卢栎幻药,近距离接触诱问,确定有藏宝图在赵杼手中。赵杼在短短时间里突破重重机关,甚至心急蛮力破坏机关暗道一点也不惧内里危机,顺利把他们逼退将卢栎救出……他就知道,卢栎价值非同小可,一定能威胁到赵杼!
赵杼是平王,位高权重,自身武功又高,他不易接近,利用卢栎逼迫其拿藏宝图来换最合心意……
可卢栎被赵杼看的死紧,他根本没有机会下手,别说仔细布计划,每次派过来监视的下属还未走近,就会被暗卫们发现。虽然手下齿内藏毒可及时自尽,避免信息落到对方手里,可一而再再而三被发现,事情就大了。
齐白不敢再随意动手。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开始变得心急……
看到卢栎沈万沙到野湖溜冰是意外。他明面上的身份是相英管家,相英是鸿胪馆少卿,常驻馆内办公,他自己与藏宝组织有深刻联系,所以经常过来。这天天气不错,鸿胪馆里有人出来玩,他也要发展自己的关系线,便陪着来了,一来,就看到了卢栎沈万沙。
卢栎与沈万沙身边带着不少护卫,一看就是精卫,若没发生其它事,齐白大概也只有眼馋的份,并不敢随便下手。
可谁叫湖心冰裂了呢?
齐白也不知道为什么冰裂了,他只知道这机会太好,简直上天在帮他。湖面躁动一起,他听到卢栎吩咐护卫救人,心里就起了主意,立刻放暗号叫手下们过来。
他的势力大半隐在鸿胪馆,距离近来的速度当然也特别快,多年相处,他一个眼神,手下就知道要做什么,进攻行动立即开始。
齐白知道这样行事太冲动了,可时间过去这么久,他都找不到一个好时机掳卢栎,如今大好机会怎能放过!既然行动了,就孤注一掷,拼死也要把卢栎留下!!
……
齐白只交待了这些,再问多的,只字不提。上封,组织,网络,以前做过的事,以后打算的事,他一个字都不说。
赵杼也知问供不能急躁,他得给齐白交待时间。齐白是聪明人,要么不交待,既然交待了,有一便有二有二便有三……齐白熬过刑,开始跟他谈条件,就代表有机会。
可谁知,就在这当口,齐白死了!
他用锁着手的铁链绕过脖子,把自己勒死了……这样的自杀方法,不是狠人做不到。
赵杼非常气愤,暗卫们怎么能这么不小心!他立时罚了洪右四十军棍。
邢左吓的不行,四十军棍,还不得把人打坏了!
于是很快,卢栎就知道了这件事。
卢栎便趁赵杼回来时劝他:“齐白是故意的。他早决定好了去死,但他不甘心,故意配合你,受酷刑后招供,让你希望再让你失望。他大概觉得很得意,能在生命最后阶段戏耍你一番。”
赵杼就是想到这点,才更生气,“不过一只蝼蚁——”
“所以别生气,”卢栎静静看着他的眼睛,“你生气才合了他的意。不如稳下心神,继续往下查,把他主子一起送到黄泉,看他怎么得意。你这次抓到的人,可不只有齐白一个,这张网布的这么大,不知道前,神秘非常,到了现在,已处处都是漏洞。”
赵杼目光幽寒。没错,他这次抓到的足足有几十人,齐白是大头目,相英这个鸿胪馆少卿,知道的也不会少……
“肃王怕是耐不住了。”卢栎指尖轻敲桌面,“你得用的人,不能在这个节骨点上有失。”
时间很重要。
赵杼明白卢栎建议的关键,挥手让外面军棍停了。
……
赵杼没休息多久,换过衣服就出发了,这一次他的审问对象,是相英。
相英是个文官,不会武功,平素看起来冷漠严肃,可大刑往外一摆,他就直接吓的尿裤子了。大概慑于肃王权威,他不敢直说组织是肃王的,只模模糊糊说因自己是下层,不知道老大是谁,只知道其在肃王府,权柄很大。
问别的细节,但凡知道的,倒是全说了。
军权他没份沾,所以造兵器,蓄私兵这事完全不知情;往各级官员处安插暗钉,知道一点,全招了;因为身在鸿胪馆,对于异族藏宝组织,知道的算最多的。
他说这异族藏宝组织起初全部由外族人发起,秘密在大夏探查,大夏那个以小妾管家侧面控制官员的组织是肃王府老大的,两者最初并无关联。有一次探查消息时两边人碰到,战了一场,知道彼此存在,后来慢慢探到大家目的相同……便提了合作之事。
两边定了盟约,盟约内容不相英并不知道,只听说盟约完成后,互有利益。比如肃王府老大会获得异族兵力支援,异族会在事成后获得肃王府老大各样丰厚物资,优厚条件……当然,这个‘事成’,指的是藏宝找到还是其它,下面的人谁都不知道。
起初两边人地位相同,信息共享,可是不知道从什么开始,情势往肃王府老大这边偏,异族组织渐渐被齐白握在手里,而齐白,对肃王府老大非常忠心。
异族人里有人对此不满,遂组织出现裂痕,小部分开始组织内斗,但总体来说,肃王府老大还是控制了局面的。
……
赵杼将这些信息与卢栎分享,卢栎不由冷笑:“肃王很本事么,明摆着不想与别人瓜分胜利果实,索性画个大饼跟人谈合作,再一边探听重要消息,一边将组织蚕食变成自己的!”
赵杼亦齿冷:“异族兵力支援,事成后回以丰厚物资,优厚条件……什么样的事,需要异族兵力支援?”
据相英口供,两个组织融合已有十年,所以十年前,肃王就打算造反了?十年……真是好沉的住气!
“草蛇灰线,马迹蛛丝,可惜网织的再好,也瞒不过猎人好眼。”卢栎眼角微翘,斜斜挑了赵杼一眼。
赵杼被夸,唇角弯起,忍不住凑过来亲了卢栎一口。
“相英还说,之前墨脱王子赫连羽献上赤炎堂的消息,经查属实,赤炎堂的确在打藏宝图主意。但赤炎堂很神秘,总是在自己行动,并不理会他们发出的消息,不管好意还是善意。”
卢栎眉梢舒展:“没混在一起也好,省的力量太大你忙不过来。”
“我已顺着各样线索往下摸,假以时日,一定会摸到肃王所有兵力布置……”
可惜,肃王没给他足够的时间。
第二日一早,大朝会上,突然有几道折子,参赵杼行事霸道,有失亲王之仪。折子写的洋洋洒洒,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收集到的陈年旧事也提起来说一说骂一骂,愣是把赵杼形容成寸功未立,不学无术,干啃王爵不干实事还欺压百姓的败家王爷。
而且不只一个折子,所有折子都这么说!
赵杼与龙椅上太嘉帝对视一眼,彼此眼底都带着一份意味深长的凝重。
沈万沙正和卢栎一起与大白玩,听到这消息手里的金色骨头状布包都吓掉了:“这些人脑子没坏吧!”
那可是平王啊!戍边杀敌战功无数,保卫大夏疆土十数年,打的异族人闻风丧胆,不敢随意行动的平王!如此大功还不算功?
还不学无术干啃王爵不干实事还欺压百姓的败家王爷……
“都怎么想出来的?”沈万沙愣愣看着卢栎:“王爷脾气是有点不好,脸一直很臭,可这话随便拎个上京孩童过来,也不会信啊!”
卢栎目光微闪,视线落在窗外红梅之上:“瞧着吧,这还是开始。”
果然,这只是个开始。
早上朝会一罢,下午就有几个大臣一起进宫找太嘉帝哭诉,说自家媳妇/儿孙/侄儿产业遭平王打压,平王仗势欺人,如今满上京城,不,整个大夏,崇拜平王甚深,有些小地方,甚至只知平王,不知太嘉帝……
这话就更严重了,开始指赵杼功高震主,存有异心了。
第二日早朝折子便不是小打小闹的参了,直接弹劾了,不知道从哪听到消息,指平王存有异心,不能再赋予这么多权力了,否则太嘉帝皇权威矣,大夏威矣!
太嘉帝不得不如赵杼进宫,促膝长谈,好生劝慰一番,没夺他王爵,没降他俸禄,解了他手上兵权。五城兵马司,西郊大营,总督府驻兵,全部不归他管了,他现在能调用的,只有自己府兵。
沈万沙这次直接吓的筷子都掉了,连平时最喜欢的点心都推开,急急问卢栎,“怎么办怎么办!真叫那群小人得意了,皇上猜疑王爷了!”
“没事,不用急。”卢栎给沈万沙换了双筷子,还亲自夹了块点心到少爷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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