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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些!”某个男人忍不住忽然抱住亲了下她的脸,尔后又肃了神色,催道。
阿凝简直忍无可忍,脸上反倒愈发镇定了。她绽出一个弧度恰到好处的笑容,嫣红的唇角因方才一番折腾变得愈发水润迷离,绝美的眸间闪烁着动人的光辉,如天边最亮的星子,璀璨夺目地瞧着他。
她双手忽然环住他的脖子,半靠在他身上,唇间吐气如兰,声音娇柔甜美,落在他耳边,“夫君……夫君……”
她学着他的样子,轻轻咬了下他的耳朵,“我最爱的殿下……我最爱的夫君……”
……
赵琰觉得,这丫头一定是故意的。这么动听的句子,从她嫣红丰润的唇中溢出来,带着袅袅的尾音,对他来说,那是致命的诱惑。
他翻身把她再次压在身下,一口咬住了她的红唇。
“唔……”她还有一句没说完呢!
于是还是预支了一次……
偷得浮生半日闲,祈王殿下这一天终于比之前有了进步,只有上午是在榻上度过的,到了下午,夫妻二人操起了“旧业”,挥毫作画。
阿凝的诗词六艺自然极好,可赵琰算起来,却有一年多未曾动过笔了。
他如今动得多的不是笔,而是兵器。
祈王殿下不愿意画画,便很识相地立在一旁,替阿凝磨墨。古人□□添香的境界,到他们这儿反了过来,画面却异常的和谐美好。
紫檀木缠枝莲纹雕花书案摆在了云水湖边,合欢树下。正值合欢的花期,树上粉薄红轻,落英轻扬。偶有几片落花,飞到案几上摊开的画上,倒给画中的宁静山水添了一抹动人的艳彩。
执笔的少女一身霞彩千色梅花烟水长裙,精致梅花刺绣的袖口,露出一小截欺霜赛雪的手腕。上面还有一只殷红如血的手镯,愈发衬得那只手的晶莹剔透。
赵琰的注意力被她的手吸引了片刻,总算有了点免疫力了,这才落在她的画上。
阿凝只要开始作画,便是极为专注的,基本上把丰神俊秀的祈王殿下当空气。只在手酸歇息片刻时,她偶尔抬眼,看着身边安静地伺候自己的男子高大俊挺,眉目清隽,贵气天成,风华无双,一时心里头暗乐。
她觉得,自己真是艳福不浅啊。
画完之后,阿凝自己先欣赏一番,颇为满意地点点头,“殿下看看我这幅山水如何?”
赵琰是看着她画成的,淡笑道:“你这自创一家的手法,倒是很新颖别致。”
“先人留下的画作部分是细墨描边,佐以浓彩填充,部分是粗笔浓墨,杂彩略施。前者堂皇,后者清秀。世人也多仿效之。我很久以前便想能不能把二者融通一下,试了好几回才小有所成。你看我这幅,虽然并没有完美到兼并二者优点,但也别有一番韵致。古人说,真正是美人是淡妆浓抹总相宜的,你看我这个画不正是如此?”
赵琰笑着敲了下她的额角,“有这么夸自己的么?”
阿凝眸光流转道:“殿下迟迟不夸,只能我自己来夸了。”
男子淡笑,揉了下她的头发,顺势把她带入怀中。
“我夸你还夸得少么?”
阿凝靠在他胸口,伸手玩着他的襟口的刺绣,嘟了嘟嘴,“殿下夸我的话里,十句就有九句是说我生得好的。那不算。”
男子好笑道:“得了便宜还卖乖……”
两人相拥沉默片刻,小姑娘忽然抬起头,眸中有点兴奋,“殿下,等你得空了,咱们还出门去画画好不好?”
赵琰点点头,“只要你想,我自然满足你。”
于是阿凝就开始在幻想要去哪些地方了,她掰着手指开始算,算完后发现有点多。她抬头看了下赵琰,仿佛又想到了什么,忽然叹了口气。
“怎么了?”他伸手抬起她的小脸。
“殿下大约是哄我的吧,”阿凝轻声道,“殿下志向非凡,以后是要做大事的,估计没空陪我出去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赵琰笑道:“大事?我家媳妇儿的事情,不就是我的大事么?”
阿凝看着他温煦动人的笑容,皱了皱鼻子,“殿下的嘴真比我吃过的任何一样甜点还要甜。”
赵琰:“你看,你这又是不信任我了吧?”他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道:“在你心里,我真是那等光会花言巧语哄骗你的人么?”
阿凝撅了嘴,眸光闪烁,“怎么没骗人了……那些旧账我可记得一清二楚的。”
赵琰低头亲了下她的撅起的红唇,混不在意地笑道:“哟,还有旧账呢,说来听听。”
这人是全给忘了吧?小姑娘有点生气了,“殿下可还记得九灵转颜丸?”
那是在赵琰出征之后,她才从肖嬷嬷那里知道,她一直以为的“解药”,原来是有特殊功效的丸子!根本不是什么解药。
可怜那一整瓶子都被她吃光了,她才晓得这回事。
赵琰登时哑然,素来从容不迫的脸上鲜少的有了窘色。一直跟在阿凝身边的肖嬷嬷是什么老路,他当然清楚,阿凝知道了真相也很正常。
他摸了摸鼻子,自知理亏,“呃,那件事是我不对。”
阿凝哼了一声不理他。沉默了一会儿,脸蛋有点发红,又开口道:“殿下当初为什么给我吃那个东西呀?”
赵琰认真思索了一会儿,低声道:“大约我料到你以后会嫁给我,所以给自己留点福利。”
“什么呀!”阿凝嗔怪了一声,水眸流转的。他的话她过去或许不懂,但如今都大婚过后了,当然知道里面的含义。
他声音低若蚊呐,落在她耳边,“宝贝儿这么**,让我只想日夜醉卧温柔乡……”
他们还在花园里呢,就说这种话!她不停挣扎起来,他把她强硬地搂紧,“好了别羞了,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才没有殿下皮厚呢!”
闹了一阵,他总算是把她安抚下来。此时,夕阳的光辉落在云水湖上,整个视野的花木都异常绚烂。阿凝靠在他怀中,忽然轻声道:“我不是不信任殿下,只是……不希望殿下因为我而迁就什么。”她希望自己是他的助力,若是没这个能耐,至少也不要成为阻力。
赵琰轻声笑了,吻了吻她的发顶,“我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这章是准备写剧情了的,结果一不小心又恩爱了两薄章。。
☆、第96章 满如银(三)
祈王殿下大婚快一月了,到中秋这日,才施施然带着新婚王妃进宫拜见帝后,顺便参加中秋宫宴。
大齐的皇室有中秋节办宫宴的习惯,地点就在占地广博的斓月殿。赵玹走入斓月殿,与上首的帝后和荣贵妃行过礼之后入座,视线往四处转了一圈,没看见要找的人。
不是说四哥也进宫了么?怎么没看见人。
他朝身后的李广使了个眼色,李广立刻凑上来,轻声道:“奴才这就去打听。”
坐在他一旁的是赵琮。兄弟两个见了面也不过点头致意了下,并没有攀谈的打算。不过相比于赵玹的孤身一人,赵琮身边可热闹多了。不止坐了郑王妃文清瑜,后台还立着侧妃荣宛,文氏手里抱着个一岁来大的孩子,似乎睡着了。
因人还没齐,宴席还没开始。皇后让文清瑜把赵信抱上去给她瞧瞧,景元帝也多瞧了几眼,“这孩子生得不错,很有几分老五的样子。”
皇后立刻很高兴,“皇上说的极是。这会儿是睡着,瞧不出灵气儿来。若是醒了,看见皇爷爷定会高兴极了。”
景元帝却没再吭声。
另一边的荣贵妃侧过身去,给景元帝倒了杯茶,笑得温柔,“皇上,这是御膳房新制的三清茶,您尝尝是不是比去年的制得更好些。”
抽身回来的刹那,荣贵妃的余光若有似无地扫了一眼文皇后的神情,心头止不住的得意。当然,脸上是一分都没露出来,那张常年带着的完美微笑的面具,几乎长在了脸上。
文皇后过得很不如意,今年年初就失了六宫管理之权,最近又不知因了什么,景元帝在凤翔宫怒斥了皇后,差点逼得皇后落发为尼。这简直成了整个后宫的笑话。若非景元帝给赵琮的面子,这次宫宴文氏都不用参加了。
虽然荣贵妃自己最近也并没有很顺心,但见一直在名分上踩着自己一脚的文氏丢了这样的脸,心头多少顺了几分气儿。
景元帝喝了口茶,道:“瞧瞧老五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帮老六早些把平王妃定下来,旁的不用操心了。”
先前指定的平王妃原是兵部尚书林修远之女林蕴,但是这门婚事左拖右拖的都没真正办下来。林蕴年纪不算小了,如何能一再拖下去。那林大人倒是个有勇气的,直接找去平王府,想问清楚赵玹的想法。后来上京里流传的说法是,平王殿下无心大婚,想与林姑娘解除婚约。这历朝历代,就没听说过有下旨赐婚的男女能解除婚约的,可这林家就偏偏创造了这个史无前例,而且这解除婚约也是由景元帝亲自下的旨。作为帝王却出尔反尔,这事儿被御史、谏官以及许多看重祖宗规矩的保守派都□□了很长时间,奈何景元帝跟疯了魔似的,硬生生压下来了。
这已经是景元三十九的事情了。此事之后,景元帝就一病不起,朝廷中人心里多少有点谱,这位掌控了泱泱大齐四十载的帝王终于步入老来昏聩的行列,现如今行事都不按常理出牌。
不过那林蕴倒是个好命的,不管什么原因,女子退了亲总是对名声有碍,当大家以为这位林姑娘要无人问津时,今年开春就传出她与韩国公府的大公子姚宏宇订了亲,婚事也在今年开春就办了。韩国公府是彦华长公主的夫家,彦华长公主正是姚宏宇的祖母。虽说景元帝的这位姑姑已经去世多年,但韩国公是其亲生儿子,身上留着一半皇室的血脉,景元帝也眷顾不少。
过去一旦提起平王妃,荣贵妃免不了一阵尴尬。可现在却不一样。
荣贵妃笑着继续给景元帝倒茶,“臣妾正要回禀皇上呢。臣妾已经定了三个,玹儿也瞧过了,都觉得不错,就等着皇上最后过目了。”
景元帝看了眼不远处坐着的赵玹,一身的风清朗月,的确跟以前不一样了。
“他果真忘记荣六了?肯册妃了?”他淡淡道。
荣贵妃点了下头。
“那便好。”景元帝说着,目中划过几分怔忪的光。忘记……若是他也能忘记那个人就好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整日里困在悔恨里不得解脱。
自从生了这场病,他就越来越频繁地想起韩朦玥了。他这才知道,就算后宫佳丽三千,也永远比不上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忽然,外面有通报声说,祈王殿下到了。
一直沉浸在记忆中的景元帝原本是神色严肃的,待看见走进殿中的赵琰时,脸色的暗沉之色立刻崩解了一些,换上几分温和的笑。
赵琰今日一身青蓝色蟒纹刺绣锦袍,俊美的眉目间,自有一股清隽绝伦、如芝如兰的气息,俊挺卓然,贵气天成,让整个斓月殿的光华似乎都成了陪衬。
立在小文氏后面的荣宛,怔了片刻后回想起在东临侯府见到的婚后的阿凝,那一身的明艳照人,与眼前这位同样夺人眼球的祈王殿下在外貌上的确太般配了,般配到外人连嫉妒都不能。
“你的王妃呢?”景元帝问道。
帝后二人早先在仪瑛殿接受了新婚的祈王夫妇的拜谒,而后景元帝特地嘱咐二人先回凤倾宫一趟,再来斓月殿。
“她身子有些不适,儿臣便自作主张让她先歇息片刻,晚些时候再来。”赵琰道。
景元帝道:“让她好好歇着吧,不用急着过来。”
在座众人不知有多少想着趁今日机会见一见这位传闻中倾国倾城的祈王妃,听得此言便都是一阵失望。只怕这位王妃今日是不会出现了。不知内情的,只道这位祈王妃也太过身娇体弱了,婚后似乎一直病着。
赵琮妻妾在侧,脸上的失望之色并没有表现得那样明显。可视线却忍不住在赵琰身上转了转,接着又落回到眼前平静清淡的茶水上。
李广是在祈王之后回来的,赵玹似笑非笑地瞧他一眼。这打听消息的动作也太慢了,人家本尊都出现了,哪儿还需要他的消息?
李广觉得自己很冤,祈王身边的人嘴都紧得很,他能怎么办。原想把打听的祈王妃在凤倾宫的消息告诉主子,但见主子似乎没什么兴趣,便没再吭声。
赵玹此时的确只对赵琰比较有兴趣,原因是因为他在西北的好几处据点,都在近期遇到了麻烦,凉州的那家客栈,甚至直接被查封了。已经查出的一些蛛丝马迹中,隐隐指向着赵琰。
果然,帝王之子就没有一个是甘愿平凡落后的。这位四哥开始图谋帝位,他并不惊奇。他惊奇的是,赵琰能这么快就看出这些据点都是属于他平王的,并且能采用各种方法迅速将其瓦解。
宴席中央有舞乐之声,赵玹听得心不在焉,视线看了赵琰好几次,对方都是一惯的云淡风轻,什么都瞧不出来。他忽然觉得有点烦躁,伸手正欲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不料正碰见一个小内侍给他的桌案上添菜。
菜碟子啪的一声掉到地上,菜汁儿溅满了他驼色细纹的宽袖。
那小内侍吓得面无人色,膝盖一软,跪到地上求饶。
赵玹却只是皱皱眉,“下回小心些就是了。不过,这身衣裳是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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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凤倾宫里的阿凝正百无聊赖。
凤倾宫中设有韩皇后的灵位,景元帝让他们来一趟的意思很明显。阿凝觉得这位公公也是够奇葩的,之前罔顾妻子的惨死,还把韩氏一家子都杀光了,这会儿又似乎无比悼念亡妻的样子。
伺候在侧的白姑姑道:“皇上年轻时性子一向骄傲自负,眼里容不得沙子。他当时认定了皇后娘娘有罪,又哪里听得进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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