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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看到谢晋成时,她已芳心萌动,这个男人,如果不说自已三十五了,她还道只有二十七八岁。
加上,悄悄一打听,这男人妻子远在西凌,身边也没有女人,生活过得清心寡欲,亦极少去风月场所买欢,是个可依托终生的男人。
这也是她心甘情愿投入他怀抱的原因。
言毕,半搂半拖着将谢晋成带进寝房,随手关上寝房的门,并递了一个眼神给外面的丫鬟,示意她们守好庭院,别让人来扰了她们的清静。
言下之意,便是小心刘氏房里的人来请。
原本简单的客寝,经这两日她的精心打扮后,地上,窗台上添了一面厚厚的绒帐,挡住了所有的光线,此时,妆台上两颗硕大的夜明珠散着淡淡珠光,印在铜镜中,争相辉印。
地上,已铺了厚厚的大红毛毯,在冷辉下,呈出一派的喜气。
床榻上,上等的丝绸、精美的刺绣,双如意结,长长的流苏,无一不引人去将自已埋在其中,兴一室云雨。
谢晋成在床沿坐下,靠在软枕上,只见郦海瑶关了门后,转身便踢了脚上的绣鞋,莹白的双足无声地踩在大红地毯上,脸上盈满笑容,一边缓缓向他走来,一边解着衣衫,柔软的丝绸如云般从丰满的胸前滑下,顷刻之后,一尊凝白如脂晶莹似玉的身体便坐跨坐在男人的腿上。
“别,你身子现在不便,前日不是说动了胎气?”谢晋成一身疲累,哪有心情与她亲热,扯过了一旁的薄衿披在她的身上,“小心着凉。”
郦海瑶被拒也不见怒,神情无限温柔,拿了他的手,轻覆在自已的腹上,娇声道:“孩子,你爹来看我们了,来,跟你爹爹问个好。”
谢晋成终于展了一丝的笑,“才三个月不到的孩子,哪会听得懂。”说着,又拍了拍她,“去把衣裙穿了,别着凉。”
“那你帮我穿……。”郦海瑶娇嗔着,那声音说不出的婉转奇妙,带着床第间女子丝丝颤抖,令人忍不住浮起连篇,同时,娇躯紧紧贴在谢晋成身上,哪有半分要去穿衣的模样。
分明是挑逗。
“这几天忙得连洗把脸的片刻也无,你去让丫鬟备热水,我要沐浴。”谢晋成揉了揉眉心,见身上的人拼命往他怀进挤,手也愈发不规距。
这样主动的妇人在床第间确实容易引发男人的欲望,可现在,他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何况,他都累成这样,这妇人还这般生浪,如果是刘氏,肯定是嘘寒问暖,侍候她沐浴,逼他早点歇了。
思及此,谢晋成笑容黯淡,眸光遥远而孤寂,淡淡道:“海瑶,我真的没心情,这几天烦透了,你先穿上衣裙。”
郦海瑶依旧不肯放弃,半仰起脸,娇嗔道:“有什么心事,说了才准动。”言毕,双手轻按男人的两边太阳穴。
她从事丽人妆经营多年,自然学过人的脸部穴位按摩,经她或轻或重的一番按压后,谢晋成的头痛果然缓解了几分。
按了片刻,郦海瑶见男人只是闭眼休息,丝毫没有与她相谈的欲望,眼底闪过一丝震怒,但很快就敛了去,换了一副哀怨的表情,“晋成,你如果有烦恼,就跟我说,我毕竟经营丽人妆多年,不是后院里那些没见识的妇人,而且,我撇下生意,千里迢迢随你来西凌,腹中又怀了你的骨肉,我还不值得你信任么?”
谢晋成这才半睁开眼,倦倦道:“你误会了,就是你身怀有孕,我才不想跟你提,我不想你跟着烦恼。”
郦海瑶听了仿似怜惜的语声后,春情四荡,娇笑一声,语气中不无自满道:“你这什么瞧轻人的话,我郦海瑶,堂堂一个郦人妆的掌柜,连点事都不能抗?说吧,或许在你眼时是大事,在我这里,指不定就是一件小事……。”郦海瑶越发软了声,身躬微微扭动,伸出莲藕般双臂复缠上男人的身子,吻上他,身子轻轻扭动,娇喘连连道:“而且,我瞧出来……母亲对我有些意见,但我不介意,人与人的感情是慢慢培养出来的,等时间长了……她自然会发现我的好处,至于你的妻子,我当初跟你在一起时,爱的是你,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已经心满意足,且……。已经很明白地说过了,名份……。我郦海瑶真没瞧在眼里,更不在意,或妾或是外房,皆无所谓,我的天空,又不是在后院之中,只要我丽人妆永远屹立不倒……谁还敢瞧轻了我郦海瑶?”
郦海瑶始终秉持一个理,男人只有在欲望得到满足时,才会对女人百依百顺。
“别,小心孩子……。”
“不怕,冬云说了,这都三个月了,可以行房,晋成……。你别说你不行了……”谢晋成尽管很累,到底也是正值壮年,哪经得起这样的挑逗,加上郦海瑶这女子,确实不同于一般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对他如此主动示好,焉能不动心?
一番云雨后,郦海瑶身心皆满足地趴在男人身上,手指轻轻地划着他的胸口,“晋成,我这次带了不少银子来西凌,原计划是想找钟亚芙合开丽人妆,既然你们谢家有难,我责无旁贷。反正跟谁合作都是赚,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跟母亲说一声,我入股谢家,如何?”
谢晋成半阖着眼缓缓睁开,思忖了许久,方道:“母亲恐怕不会接受。”
郦海瑶却听出其中犹豫,心中冷笑:谢家都到这份上了,还装什么门面,没事,我现在提出来,让你心动一下,稍后几天,我看你们母子俩会不会来求我。
“那算了吧,我也只是提一提,反正丽人妆在西凌还是个空白,只要一间铺子开成功,很快就能在全西凌开遍,本来这买卖我也没想便宜钟亚芙,主要是因为我是东越商人的身份,在西凌抢饭吃,怕遭人恨,所以,才想和人合作。”丽海瑶说到后面,声音有些糊不清,身子渐渐滑了下去,一转身,便睡了过去。
谢晋成的睡意却被打乱了。
如果谢家此时有强有力的商户合作,会消弥大半以上的不利消息,给谢家喘息的机会,或许,谢家的产业就能全部保住。
只是郦海瑶一旦成了谢家的掌权人之一,只怕将来刘氏和良媛的日子就不是那么好过。
他也明白,虽然郦海瑶嘴上说得漂亮,但哪个女人真的不要名份,永远顶着妾氏的名头在外经营?
而母亲年事已渐高,若有一天不在了,这谢府上下,谁还能真正替刘氏作主?
难道是他自己……。想到这里,谢晋成侧首看着郦海瑶裸露的香肩,薄衿盖不住她优美丰腴的曲线,即便有了身孕,在床第间,依然火辣得令男人血脉喷涨。
思及此,他唇腔里忍不住溢出一声冷嘲,他和天下所有的负心男人一样,心里想着对结发妻子一生一世,却没管住自己的欲望,女人一挑逗,便缴了兵器投降。
这样的自己有什么资格成为刘芝的依靠,只怕再过十年,刘氏未出老态,他已理所当然地将她晾在后院之中,与郦海瑶并肩于商界。
想到这里,胸口一阵阵的酸疼,今晚,他宿在此,刘氏肯定一夜无眠。
可他不在这里,又能去哪里呢,妻子的寝房不让进,妾氏又怀着身孕,他总不能让两个女人都不开心,都怨他?
怪只怪,当初自已粗心,被人算计,惹了官司,进了东越牢狱,如果不是郦海瑶鼎力帮忙,恐怕他到现在都无法出狱。
更怪自已,贪了杯,莫名其妙地和郦海瑶一夜风流……。
辗转反侧间,突然听到外面一声男子朗笑,“谢良媛,我连城公子千里迢迢前来见你,你居然如此戏弄,于心何忍?”
连城公子着一身醒目的大红纱袍,如游鱼般在亭台楼谢间穿梭,避开两个暗卫的攻击,见四周寝居内,灯盏渐亮,又是一声长吟,“谢良媛,出来……。”
他今晚特意提前半个时辰,满心欢喜地到甘泉湖的观湖亭等待谢良媛的到来。
那日在双缘拍卖行旁听公审,亲耳听到周玉苏、钟氏证实女娲玉舞人中的骨骼是夏凌惜时,他简直无法置信,那样一个聪明绝顶的鬼丫头,会死在两个名不见经状的妇人手上。
他不信——
但夏凌月的到来,粉碎了他最后的希望,若不是强撑的一缕冷静,他差点在公堂之上,就杀了周玉苏和钟氏等人。
可很快,他渐渐冷静下来,反复思索着今日女娲玉舞人玉皮脱落的不合理之处。
那天温度不冷不热,最热时,二楼展示厅搁了几盆冰块,这样的温度,既便是赝玉之品也不可能会无端脱落。
还有,在他之前看到谢卿书与周玉苏两人卿卿我我时,刚离开二楼拍卖厅,回到厢房,南宫茉就出现,说明,有人在暗中监视展示厅里的一切。
但他不认为,此人设下机会仅仅是为了监视拍卖过程。
所以,他断定,拍卖现场时,有人在另一间厢房,暗中监视女娲玉舞人,并计算玉舞人最恰当的脱皮时辰,便是——
谢卿书签下了买卖契约!
当时,他站在公堂上,昂首看着二楼拍卖厅的位置,很快就断定,在一楼,必然有一间秘室,在秘室里别有乾坤,可以让女娲玉舞人受冷受热,以致在恰当地时机,玉皮脱落。
所以,在所有人的视线在公堂上时,他悄然离开,寻找密室的暗门。
果然,不负他所望,
接着,他开始跟踪南宫茉,他深知这个落难的皇族郡主如今正听令于夏凌惜,所以,这期间,南宫茉与谁接洽,谁就是怀疑对象。
令他完全想不到的是,居然是谢府病女谢良媛,那小身板,既便说是夏凌惜易容成的,他都不信。
但,这么一个大门不出,小门不迈的女子,凭何一夜之间忽然受了帝王兰天赐的关注?
更甚,为夏凌惜一雪沉冤的公堂之上,处处透着皇权的味道,最后,裹着夏凌惜的玉舞人被殓在雕着西凌国花的玉棺之中,由八个宫人带离。
如果从常理推,恐怕谁也不会将其联系起来。
但——
可连城出生名门,自出生起便受高僧祈福,所闻所见自然不是一般百姓所知。他甚至知道,当今西凌的太上皇兰亭在十多年前曾借用南皓时光回溯之秘术,让沈千染重生。
所以,他笃信,如今的谢良媛正是夏凌惜。
也正是谢良媛隐在周玉苏和谢卿书的身后,摆下一道惊天奇案,让所有害她致死的人陪葬。
所有的不合理之处被他大胆的推测后,变得合情合理。
他无法形容他得出结论那一刹那的喜悦,好象人在黑暗中摸索时,突然看到前方透出一丝的光亮。
所以,他让南宫茉约鬼丫头出来,还特意穿上一身吉袍,谁知道——
观湖亭上居然会发生令他哭笑不得、又气、又恨的一幕,气得只差点当场杀人,恨得想捉了鬼丫头狠狠揍她的屁股,心中唯念:鬼丫头,你行,你给小爷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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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意外中定情
此时,月值中天,寒辉淡照人间。
谢府一片,唯有甘泉湖上,粼粼波光,与一曲廊道相辉映。
今夜,未近戌时,连城刚到甘泉湖附近时,就感到四周异样的眼光,初时,他也未觉异样,他生在钟鼎之家,享尽世人羡慕眼光,加上姿容出色,哪一次在人群中,不是受人追捧?
所以,他孰若无睹,翩然前往观湖亭。
很快,他感觉到那些视线与往日的不同,那是一种指指点点,其中还挟藏着低低碎碎的不屑、耻笑之辞:“没错,就是他,下午开始,有一个老妇人带着五个孩子,拿的画像到处问人,找的就是这个人渣。”
“可怜那些孩子,一个个面黄肌瘦的,看那样子,好象都没吃饱过,可这男人穿得居然如此体面。”
“果然是小白脸,瞧他穿得跟个妇人似的,真不要脸……。”
“人模狗样的,抛弃妻子,我呸……”
连城眼神飕地如带了利刃般飞向那卖水果的中年男子,心道:难道是说我?
犹疑思忖间,突然,耳畔响起一群孩子的啼哭声,呼拉拉的,紧接着一连窜的话飙了出来。
“爹,爹,狗儿终于找到您啦……”
“爹,二娃好想您呀……。”
“爹,娘亲她想你想得生病了,死掉了,爹,我们没有娘亲了。”
“爹,我饿,我已经很久没有吃饱饭了……”
连城尚未消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四五个孩子,飞快地从一条花径中冲出来。
衣衫褴褛——
逢头垢面——
涕泪齐流——
许是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感到太震惊,连城竟一时忘了避开,让五个孩子团团围在中央,三个小的抱了他的大腿,奶声奶气地抽泣……。
两个稍大的分别抱住他的左右手,扁着小嘴,大声恸哭,“爹,娘亲死了,呜呜,爹,我们好饿呀……”
最小的一个,索性抱着他的腿坐在地上,仰着头嗷嗷大哭,嘴里咿咿吖吖的谁也听不懂。
旁观的莫不测然泪下!有心软的妇人忙劝道:“年轻人,虎毒不食子,都是自已亲骨肉,怎第能忍心扔下他们不管。”
“是呀,你看这些孩子,身上衣衫没一件是好的,这都入秋了,穿得还是如此单薄,连双鞋都没有,你这做父亲的却穿得花里胡哨的,你于心何忍。”
“喂,你们是谁的孩子,认错人了吧!”连城满脸激红,生平第一次手无足措。
想使内力推开,可一根根竹节似的手臂,恐怕稍一用力,就折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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