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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谢皇上厚爱。”
她改了口,迅速的改了口,只是为何心都在滴血,痛得让人撕裂。
“好好休息!”不再看玲珑,萧君彻只是生硬的说着,玲珑默默点头,道:“臣妾恭送皇上。”
看着玲珑的反应,萧君彻是满意的,终于,他又说了:“常青,今日便为珑美人记上一笔吧,珑美人,已承恩。”
言罢,萧君彻绝情离去,常青轻叹着,终于看着玲珑道:“你早该懂得会是现在的局面,为何偏要跳进这火坑,珑美人,皇上的心,容不下多的人,更装不下多的心。”
玲珑又要落泪,却道:“常公公,我没有想要皇上的心,我也没有想到夜妃娘娘会向皇上提出要纳了我,如果可以,我宁愿还是清淑宫里的玲珑,至少,至少还能看见皇上的是吗?”
比任何人都清楚,萧君彻这一走,便是再也不会回头了,这大大的华颜宫,从此便成了自己的牢笼,再也留不住萧君彻的人,更谈不上他的心了。
她从来没有奢求过什么,可是,为何变成了现在的局面。
刚才,那梅林之外,被气走的该是夜妃吧!
皇上啊!皇上,你聪明一世,为何独独沾了情字,就乱了方寸?
明明想要挽留,却生生拒了开去,皇上啊!皇上,你待她,终究是最特别的一个。
可是她的心呢?可有余地给你?
看着玲珑一切了然的表情,常青终是摇头离去,留下她一人,孤立殿中,嘤嘤哭泣。
从华颜宫到承乾殿有多远,萧君彻闭上眼也清楚。
只是,这一路,他走得极轻,走得极慢,他看到她了,却在下一刻,头脑充血般的吻上了玲珑的唇。
他看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伤痛,也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他分时想靠近的,可是却越走越远,两个人,分明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一个天涯。
不知不觉走了许久,当萧君彻抬头,眼中尽是惊讶,无意识的状态下,他却是走到了清淑宫的门口,要进去么?
他对自己摇头,自己刚才做了那样的事,还如何进得去那扇门,便是强去了,也只是落得自讨没趣。
强自转身,一人却挡在了他的身前,常青道:“皇上,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去?”
“常公公,你逾越了。”
“皇上,老奴看不下去了,皇上何苦折磨自己?”
常青言罢,老泪纵横,他做了那般努力,终引了夜妃寻了去,怎耐皇上的一番刻意之下,又将一切打回原点。
“常公公,朕,苦惯了,不差这一个。”萧君彻冷冷说道,眼神如一汪死水,清寂无声。
“皇上,为何,为何不告诉夜妃娘娘?”常青老泪纵横,却是当真心疼萧君彻。
萧君彻苦笑:“告诉她什么?”
“皇上,老奴是看着您长大,看着您一步步趟过那些刀口舔血的日子,可是皇上,现时不同往日了,这天下,已经是您的天下,这美人,亦是您的美人,为何皇上还要保留着那个身份?”
常青终于说了出来,这话,他早就想说,可一直都忍耐着,一直那忍耐着,可是,他不说,真的会更好么?
他发觉似乎不是,所以,他选择了说出来。
萧君彻抬头望天,苦涩道:“常公公,朕,是否真的很差劲?朕,得了天下,得了美人,可天下仍旧动荡,美人,却已无心。”
“皇上,您明知道夜妃娘娘心中喜欢的是您,为何偏偏不说?”
“原来,常公公也知道了,可是,既然大家都知道的事,为何,她偏偏不知道?”
萧君彻反问着,却让常青无言以对。
他当然知道萧君彻的另一个银面人身份,他当然知道朵颜喜欢的是雪疡,可是,雪疡本就是萧君彻用来保护自己的另一个身份,可是,为何这两个身份,不能公开呢?
他想不通,所以,只能再问:“皇上,为何不肯说?”
“为何要说?如果朕不能让她喜欢上朕的本身,又何必开口?”
是的,骄傲如萧君彻,又如何能接受这个事实,朵颜爱的雪疡,可雪疡却是见不得光的,永远只在黑夜中出现。
黑夜中相会,他赐了她一个夜字,却也是最大的暗示,可是,她却依然没有读懂他的心思,既然无法真正的放手去爱,那又何必强求。
“皇上,您就任夜妃娘娘一直误会下去?”
常青不甘,仍旧想劝阻,可萧君彻的一语,却令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萧君彻说:“没有以后,又哪还有误会,朕,放手了。”
帝王本无情,多情给自己带来的,也许便是灭顶之灾,从小,他便告诉自己不能软弱,更不能相信宫里的女人。
所以,就算贵为太子,他也只是对外声称禁欲,他将自己隔绝在外,岂料,仍旧有一人,跳脱出来,落入心间。
可纵情的结果,往往便是累情,他曾用心的想开启她的心房,可是,她的眼中永远没有自己。
雪疡,雪疡,他竟自己羡慕自己,又自己怨恨自己,雪疡是他的一个遥不可及的梦,萧君彻生,那么雪疡,唯有死。
他试图将她的心挽回,可结局却总是那般伤人,她爱的是雪疡,那个无拘无束的灵魂,而不是大周国的皇帝,罢了罢了,卿既无心,我便休。
既然得不到,那便放手,也许,那样才是她最想要的结果。
萧君彻的心,百转千回,似有若无的疼痛感,时时提醒着自己,常青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不发一言,只是偶尔回头看向清淑宫的方向时,总是不停的摇头叹息。
看向窗外越走越远的明黄身影,秋歌终忍不住开口:“小姐,你为何不请皇上进来?”
“为何要请?”
“小姐明明都追到了华颜宫,现在,皇上都亲自上门了,小姐为何又不肯了?”
秋歌不明白,也许,永远也不会想明白,只是,她多希望朵颜笑一下,再度入宫,她仿佛已经忘记该如何笑了。
“秋歌,他不是已经告诉我他的选择了么?珑美人,天下间,只要他喜欢的,都会是他的美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那我又何必强求?”
“小姐,你都不会伤心的么?”
小心的问着,秋歌的眼中,又起水雾。
“不会,为何要伤心?这,本也不是坏事,不是吗?”无所谓的说着,可朵颜却能自我感受到,那种心被洞穿的声音,仿佛漏了风般,那么地冷。
秋歌不再说话,只是含泪紧紧将朵颜抱在了怀中,默默道:“小姐,你还有我,还有我。”
“是啊,秋歌,我还有你。”
这一刻,她压下心头酸楚的感受,只想好好的哭一场,可是,在这深宫几许,似乎连哭泣都没有了自由,是以,她学会了默默,默默流泪,默默舔伤。
只是,她却怎么也搞不懂,为何,她会心痛?
月华如雪,洒落点点清辉,将清淑宫的内殿照亮,朵颜顺着那不明不暗的光亮,细细的咀嚼着苦涩,只是,自己到底怎么了?
一夜无眠,朵颜怎么也睡不着,勉强睡下,也只得片刻便惊醒,天快亮的时候,秋歌推门而入,在看到朵颜时,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小姐,玲珑她,玲珑她自谥了。”
腾地一下,朵颜自床上弹坐起来,眯着漂亮的大眼睛,惊问:“你说什么?”
秋歌突然忍不住流下泪来:“玲珑她死了。”
“不可能,昨日皇上才赐了她华颜宫,封了她珑美人,她不是一心想要做他的女人么?她不可能自谥啊?”朵颜颤抖着说着,直到秋歌那清亮的嗓声传来,她终于明白一切都晚了。
秋歌说:“皇上,昨晚上根本没有留宿华颜宫。”
秋歌又说:“皇上虽然没有临幸玲珑,却还是让常公公记了珑美人的侍寝。”
秋歌还说:“可是,快要天亮的时候,有宫人听到华颜宫有东西落地的声音,等大家趣赶到的时候,就发现玲珑上吊自杀了。”
听到这些的时候,朵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玲珑,那个鲜活的生命,虽然她一直不喜欢自己,虽然她一直和自己做对,可她却从没有坏心,她只是一心一意的爱着萧君彻的,可是,为何,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不是矫情的人,也知道深宫情冷,只是,这件事,却是自己一手促成,她又如何能不心痛?
“我要去看看玲珑。”
朵颜手脚冰凉,尚未穿好衣裳,便朝外冲去。秋歌阻拦不到,只得拎了衣裳跟了出去,边追边叫:“小姐,等等我。”
朵颜的轻功,本就不错,再加上心急如焚,自然也不是秋歌能追得上的,秋歌跟了一小段就不见了朵颜踪迹,只得心慌慌的朝华颜宫奔去。
待她一路飞奔至华颜宫里,远远的,便听到了朵颜的哭声,那么伤心,那么的恨恼。
秋歌刚要踏入,却听得殿内,另一人的声音,那么的无情。
秋歌止了步,只因,她听出来,那是皇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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