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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里很快收到几张截图,是今日的实时热搜,他点进去一看,是个小姑娘实名举报,说他沐家勾结外国敌对势力,横霸南兴,割据为王。
沐怀朋一惊,脸色稍正,立刻给人回复。
搁下手机一抬眼,正对上魏诚的探究目光。
他冷淡地别开眼,没有流露半分情绪,将手机关了静音扣在桌上,若无其事地继续听人作报告。
作者有话要说: 感恩二月有29天,终于可以不食言了!明天还是批量更新!
第90章
南兴市自清末开埠通商以来,一直是南中国的门户,特殊时期更是中国和世界联系的唯一通道,其重要地位与一般城市不可同日而语。
沐家自河间郡南迁,数百年间世守岭南,一直是南兴当地望族。
沐老爷子在南兴主政多年,即便早已退居二线,但在当地仍有极其深厚的影响。何况许多名流都受过沐氏一族照拂,双方关系十分密切。
当初为了与西方保持联系,沐老爷子将原配夫人的长女下嫁给了利氏集团的长子。这利氏如今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豪门大家,可发家并不光彩,先是捞偏门起家,后又借了利夫人娘家在香港的势。
虽然两家联姻早已破碎,但目前利氏集团的实际掌权人利慎平是沐怀音的长子,仍与沐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政经两重,同属一脉。
当地盛传,沐家才是南兴无冕之王。
可如今,早已经不是地方势力割据称王的时代了,何况又牵涉境外势力。这样的爆料明显不是简单的针对男女关系,而是要扳倒整个沐家。
沐怀朋在文化行业浸润多年,上下关系盘根错节,像这种消息根本不会曝光就会被手下人处理。
如今能一直存在,甚至传到他耳朵里,显然是有人推波助澜。
*** ***
盛勤和剧组一路前往杭州,顺利开机,一帮工作人员都很有经验,现场并不需要盛勤多费心,大多有小羽处理。
《红颜》的女一请的是产后复出的演技派小花,本身很有流量。然而开机之后,剧组里最大的八卦仍然是围绕着盛勤的私事。
关于她跟沐怀朋之间的种种已经流传出许多版本,尽管叙述者的口味无一不充满羡慕,但这羡慕落在盛勤耳朵里就有些走调儿。
她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态,可每当有人议论时,她总觉得有那么一丝羞耻。
盛勤无法跟目露窥视的人一一解释他们之间只是谈恋爱,更厌烦自己被无关紧要的人影响心境。
在剧组,她开始习惯板起脸做事。许多人见她年轻,又自带神秘绯闻,原本并没有将她的工作能力当回事,但一两次公事公办之后,渐渐生出畏惧之心。
平时无事的时候,盛勤便和卢薇一起守着徐梦写剧本。分集定了下来后,卢薇和徐梦也不再争执,三个人经常一起在西湖边的咖啡馆里赶工。
江南春日,山色空蒙,湖波潋滟。
那段时间盛勤的食欲再度严重衰退,或者吃完了又很快感到饥饿,整个人明显地消瘦一圈。
徐梦很羡慕,说自己怀孕生子之后,腰上的那一圈肉始终下不去,见不得她这杨柳小蛮腰。
盛勤推说是有些水土不服,吃不惯杭帮菜,可心知肚明这不过是自欺欺人。徐梦和卢薇也不点破,卢薇想起出发那日的情形,心里更是替她惋惜。
一晃月余,徐梦交稿走人。盛勤也放了卢薇的假,让她回家陪孩子。卢薇和徐梦干脆约好了一起带孩子出国度假。
回北京之前,卢薇特意劝告盛勤:“风言风语,就该随风而去。”
盛勤明白。
等两人都走了,她才觉得有些寂寞,除了工作,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剧组里前来攀关系的男女不少,人前人后都笑脸相迎,叫她一声盛老师,但盛勤已经不是从前初入社会的心境,这一张张笑脸背后的欲|望让她疲于应对。
她偶尔反思,自己原本的性格或许的确不适合娱乐圈这种名利场。又想到卢薇徐梦都回去陪孩子,自己眼看三十,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婚生子。盛勤不免自怜,从前读书工作,以为随后结婚生子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不想循规蹈矩到如今却峰回路转。
这辈子最出格的事,或许是那晚跟他上车。
回想起来,恍然如梦。
盛勤渐渐打定主意,等做完《红颜》就回老家。
《红颜》的进展顺利,徐梦交稿时已经拍摄过半,后续同样有条不紊。但临近杀青,公司最后的一部分拨款迟迟不到,跟组会计着急得不行,眼见着资金链将断,只好来跟盛勤汇报。
公司现金流紧张是很正常的事情,像这样的大公司更是会推迟付款日期,盛勤一开始没有放在心上,但渐渐接到催款信息多起来,她只好亲自出面解决。
盛勤打电话回北京,公司财务说是现金流紧张,让他们剧组自己想办法再拖两天。
过几日再打,仍是相同回复。
盛勤只好直接找老袁,但却始终无法联系上人。眼见剧组杀青在即,她抽了两天时间直接飞回北京。
进了公司,她先去找分管财务的李副总。李副总这段时间面对催款的人太多,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对盛勤也不过是再三敷衍:“没钱,等有钱就打。”
这话蒙蒙别人还行,盛勤在这行里也算是经过事的人,压根不相信这种鬼话。
她更气不过李总拿她傻子打发,在办公室里跟人家直接拍桌子:“李总,剧组停工一天要花多少钱您比我清楚,演员的档期就只有70天,到时候拍不完,几千万的片酬差价是你来补吗?”
李总平时见到盛勤一副文静乖巧的模样,碰面时也总是笑脸迎人,没想到她为了钱如此执拗,又想到剧组那边却是紧迫,只好给她透了个底:“不是我压着款不打,现在是公司流水被冻结,有也不能打。”
“怎么可能?”盛勤不信。
“不信你亲自去问老袁。”
盛勤见他神色不似作假,将信将疑地出了办公室一问,才得知老袁竟然已经很久没有来公司。她暗觉奇怪,却在电梯间碰到郑智。
“郑老师!”盛勤连忙叫住人,想从他这打探消息。
郑智见到她很意外,再听她回京的理由,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盛勤心里涌上不好的预感,“出什么事了?”
郑智将她带到一边,压低声音说:“具体我不清楚,公司确实有几笔钱被暂时冻结,老袁在配合调查。”
盛勤大为意外。
郑智忍了忍,又说:“听说,跟四爷有关系。”
盛勤一愣,已经很久没有听人在她面前直白地提起他了。
郑智不敢再多说,拍了拍盛勤的肩膀,先走一步。
盛勤消化着这消息,脚步虚浮走进电梯。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片场,整个人都扑在项目上,用工作麻痹神经,每一夜都累到筋疲力竭才沉沉睡去,第二天起来又继续重复。
她不敢放任思想有一丝懈怠,只要一不小心,那人的身影就会钻入心扉。
电梯门忽然被打开,外间的同事吓了一跳,没想到里面有人。
盛勤这才发现刚才没有摁电梯。
她跟着人下到一楼,走出大堂,忽然不知何去何从。
不过短短数十日,竟然天翻地覆。
盛勤茫然地站在大厦门口,抬头望向北京春日湛蓝的天空,却觉黑云压城,山雨欲来。
******
盛勤在北京多留了一天,通过各种方法找老袁。她不知道这样执拗的背后,到底是因为催着公司打款还是其他。
一直到快要返程,老袁那边仍是毫无音讯。盛勤没想到,最后是刘一鸣主动联系她。
刘一鸣的秘书打来电话,询问她最近是否有时间回北京,得知她在,便约了第二天见面。
挂了电话,盛勤很是意外,静下心猜测到是因为江州的项目。这项目进展颇慢,当地本身需要协调的地方已经很多,再加上地方政府做事谨慎,年关前后一度停摆不前。
这会儿突然约她见面……盛勤只能往老袁身上猜,心里更是忐忑不安。
第二天,她独自赴约,见了刘一鸣不免又想起那人,一时又多了两分不自在。
刘一鸣倒是很随和,笑着打趣:“哟,怎么又瘦了?”
她勉强微笑,解释说是拍戏水土不服。刘一鸣盯着她瞧了两秒,摇一摇头,并不点破,心里却多了些许怜惜。
他笑意微收,感叹一声:“自讨苦吃,何必。”
盛勤听出他言外之意,垂眸不语。
刘一鸣见状也不再劝,稍微正色道:“今天请你过来是因为江洲的项目,一会儿可能要签个股权让渡书,你得在场。”
“您要让渡股权?”
刘一鸣漠然摇头:“老袁不能再跟了。”
“老袁他……出事了?”
盛勤紧张地盯着刘一鸣,想问老袁背后那个人是不是也出了事。
刘一鸣有些意外:“你不知道?”
“我……”
盛勤正要开口,刘一鸣的秘书敲门进来:“魏总到了。”
刘一鸣断了话头,让秘书带人去会议室,顺便交代盛勤:“有什么话等签完字再说。”
见他严正以待,盛勤只好将一腔疑问都压了回去,跟着人往会议室走。
盛勤知道两人私交过密,一时又想问又怕问。但眼下不是合适的场合,她一路隐忍,只能从刘一鸣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窥探一二。
进了房间,老袁本人没有到场,由公司法务总监代为出席。而另一边,是魏诚带着秘书。
盛勤暗自惊诧,不着痕迹地瞥向刘一鸣。
刘一鸣一改方才的愁闷,春风拂面地迎上去:“哟,您怎么还亲自来了?”
魏诚坐在主位上,看这刘一鸣,弹了弹烟灰,没起身。他的目光越过刘一鸣,落在盛勤身上,反倒勾起一抹笑意。
“盛小姐也在呢。”魏诚搁下香烟,站起身理了理领带,主动冲盛勤伸手,“贵人多忘事啊,盛小姐。”
当着这么多人,盛勤不得不握住魏诚的手,佯作不解,细声道:“不知魏总何出此言?”
魏诚握着她的手不放,另一只拍拍她的手背,脸上笑意更深:“盛小姐这性格,我倒是越看越欣赏。”
刘一鸣知道魏诚的德行,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替盛勤解围,却见盛勤微微一笑:“谢谢魏总抬爱,以后合作起来一定很顺利,要不咱们先签合同吧?”
魏诚点一点她,很是高兴:“行,那就先签合同。”
刘一鸣的秘书请双方落座,将起草好的股份让渡合同分别交给双方签字。老袁那边原本就落得公司的名,这此仍有公司方面全权代理,魏诚这边同样是是秘书代为效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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