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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向武,今天去沂县公安局报道。”
然而人还没到,就先遇到了暴雨。
向武。
雨衣下面的身材如何傅长缨也不知道,不过这人长得的确孔武有力。
“小向同志,你说这雨真的能停吗?”
看着势头,像是天空撕裂了个口子,大桶大桶的水往下倾泻,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啊。
向武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能停的,比这还要大的雨我也遇到过,充其量再下半个小时。”
这话说的,好像他就是布雨的龙王。
“那咱们这桥坏了,是不是这两天也回不去了?”
这话让傅长缨也心中一紧,大湾村是山村,这暴雨不会引发泥石流吧?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泥石流。
夺走她年轻生命的泥石流。
她忽然间觉得有些憋闷,不知道是不是关着车窗的缘故。
像是有泥水堵在了自己的鼻腔嘴巴里,傅长缨下意识地去解开最上面的那颗纽扣。
可不知道为什么,手有些使不上劲,越是想解开,就越是解不开。
她的脑袋有点发懵,感觉没了氧气。
眼前也开始发黑,那黑雨衣像是一张大网,笼罩着她的世界。
迷迷糊糊的,傅长缨听到有人大喊,“这知青妹儿晕过去了。”
凉飕飕的。
这个念头让傅长缨猛地醒过来,发现自己如今在人背上趴着。零星的有雨滴飘落下来,打在了她脖子里。
尽管身上披着雨衣,但她就是知道,其实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醒了?”
傅长缨这才发现背自己的是向武。
“我们这是往市里去?”
“不是。”
向武指了下,“运气好截获了一艘小木船,我们过了桥,往沂县去。”
傅长缨看了下,“人不够。”
车上算上司机一共十二个人,现在就剩下七个,而且也没看见司机。
“司机和老太太他们回了去,你很敏锐,而且很大胆。”
当时客车遇险,换了其他人早就尖声大叫,可这个女知青十分的淡定,还组织大家往后扯,积极的自救。
“为了活下去嘛。”傅长缨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晕倒了,也没想到这暴雨停了下来,她现在觉得很不对劲,“我自己能走,麻烦公安同志你放我下来吧。”
“嗯。”
下来的有些太快,傅长缨没做好准备,双.腿麻木的人险些跌坐在水里。
尽管暴雨停下,但现在河水还是漫过了路面。
大概有四十公分深左右,险些要没过长缨的膝盖。
要不是被人抓住,长缨觉得自己大概要洗泥水浴。
傅长缨有些尴尬,好在向武并没有开口。
等了有半分钟,她的腿恢复知觉,一抬头,向武牵着她的胳膊往前去,顺带着还递给了她一个木……好吧,应该是船桨之类的东西。
“小心点。”
沂县到市里不到三十里路。
从断桥到沂县县城大概十里路左右,一开始还有河水涌向路面,慢慢的水退了去。
傅长缨看着有些奇怪,“这边没下雨?”
“不对,下了。但好像没那么大,地面是湿透了的。”船桨落在地面上,轻松的便是落下了一个浅坑。
没下大雨就好,起码村子里不会有事。
向武看着自言自语的人,“你在哪里插队?”
“洪山公社大湾村。”长缨十分干脆,等会儿我在这边拐个弯,自己回去就行了。
她把雨衣扯下来,叠了一下递给向武,“谢谢公安同志。”
黑黢黢的雨衣被那苍白的手映衬的越发的黑。
向武接了过去,“那路上小心。”
傅长缨笑了下,“您也是,祝您工作顺利。”
还带着几分温度的雨衣被夹在胳膊肘里,向武看着离去的身影,摇头往县城去。
……
傅长缨这趟市区之行让她成功的感冒倒在床上。
村里人纷纷来探望,把家里能拿得出手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这让长缨很不好意思,“我就是淋了雨,休息两天就好了,这些东西我不要。”
两块鸡蛋糕,半桶麦乳精,几个鸡蛋,一把长豆角,几个茄子、一筐小黄瓜,还有的竟然送来了一只鸡。
她哪能要啊。
心意领了,但东西不能收。
可躺在床上的人哪是老乡们的“对手”?
被塞了东西的傅长缨很是无奈。
妞妞踩着小凳子到长缨耳边,“我知道都是谁送的。”
傅长缨有些惊奇,“你都记住了?”她都没记清楚。
“二花婶子给的这个桶,鸡蛋是牛嫂子送来的。豆角是香芹奶奶和她儿媳妇给的,这个黄瓜是立川叔叔送来的!”
小姑娘平日里背诗词都没那么溜!
这要是长大了,倒是能去做个人力资源或者公关之类的,起码人际关系什么的能理得清楚。
“那你能不能帮我送回去?”
妞妞点头,“嗯,我送回去,姐姐你休息。”
长缨睡了两天,一开始浑身凉飕飕的,到后面又发烧,可谓冰火两重天。
到了今天是浑身没劲,扯了本书,她开始看书。
门被推开时,长缨也没在意,以为是妞妞又回来拿东西还给老乡们。
她人小,哪能一次性还得清啊,就一趟趟的跑。
“这次要送谁家?”
“什么谁家?”
傅长缨听到这声音才发现来人是曹盼军,她愣了下,“你怎么来了?”
这语气让曹盼军也很郁闷,男知青摸了摸鼻子,“之前吃你的大白兔,还给你。”
几块大白兔洒在了床上。
第20章 社死
知青大院那边的几个男知青以高建设为代表,对生病的傅长缨送来了热烈的祝福和慰问。
营养品是两斤大米。
别看就两斤,也是十分难搞。
其他人拿出来也相当的不容易。
长缨倒是没跟他们可气,留下了大米,打算过些天自己病愈做盖浇饭请大家伙吃饭。
曹盼军忽然间过来探病让她有点没摸清楚状况,尤其是看到那几块大白兔奶糖时,她觉得嘴里头泛了口水。
曹盼军哪来的糖?
傅长缨剥开糖纸,塞了一块糖到嘴里。
真香,真甜。
生病的人就该吃点这种好东西。
……
上海,武装部大院。
傅畅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薛红梅见状十分忧心,“怎么感冒还没好?要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小姑娘抱住了母亲的胳膊,“不用,过两天就好了。妈,我姐有给你写信吗?我听春英说,她姐每星期都给家里写信。”
这话让薛红梅一愣,好一会儿这才说道:“你姐不太爱说话,她之前写信不还问你学习吗?”
“那都多久之前了?”傅畅撇了撇嘴,“要我看她就是没良心,去了乡下就乐不思蜀了。”
“畅畅。”
“我又没说错,妈你就偏我姐,偏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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