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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指令的小孩子们争抢成一团,太宰治侧身靠着栏杆看他们笑,视线不经意间一瞥,就看见了刚刚忙完正站在街上观察门板安装效果如何的周防尊。

喜爱草莓的第三王权者

真是令人意外。

太宰治与周防尊只在不死川家里留到他们的妈妈回家,便提出了离开。

虽说七个孩子都想让两人留下吃晚饭,但考虑到在家中男主人不在的情况下,这么晚还要招待两个外男实在是不太合适,况且为免遇见实弥老爸场面尴尬,两人离开的态度很坚决。

见此,实弥妈妈没有再挽留,但仍是送给了两人做好的萩饼当作今日一系列事情的谢礼。

纸袋装着的萩饼是新鲜出锅的,仍有些烫,太宰治将其拎在手里,另一支手插着兜,脚步轻快地顺着大街往前走。

周防尊默不作声地走在一旁,等太宰治看过去的时候,对方的萩饼已经吃了一半了。

太宰治感慨道:周防君,你不愧是赤之王啊。

对热度的承受能力果然不同于凡人。

啊,周防尊懒洋洋地应了一声,还好吧。

他将半个手掌大的萩饼吃完,将纸袋团成团,以前总是觉得身上很热,夏天更是如此,但现在没了属于赤王的所有力量,确实轻松凉快很多。

他这么一说,太宰治倒是想起来之前他想问的话了。

死亡之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他拿起萩饼,吹了吹。

也许什么都没有吧,谁知道呢。周防尊道,我一睁眼就到这里了啊。

听了这话,太宰治突然笑出了声,但在对方看过来之前就低下了头,啃了一口萩饼。

好甜。

他转身继续向前走去,道路两旁亮起的灯光映在他白净的脸上,衬得他面上的笑意格外温柔。

真好啊,他轻轻道,如果什么都没有的话,就连疼痛和孤独也都感受不到了,真好。

周防尊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却并没有反驳。

周防君不问问我们要去哪里吗?太宰治嚼着萩饼问。

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周防尊道,反正明天就会离开了。

太宰治瞥了他一眼,指着长街尽头的树林,既然如此,我们就去那里吧。

周防尊难得脚步一顿。

饶是他这个连监狱都睡过的人,也从来没体验过在树上睡觉是何等感觉,不必想,第二日迎接他的定然是腰酸背痛。

黑发青年看起来兴趣浓厚:来的时候看到了一棵歪脖子树

周防尊转头:用来睡觉吗?

太宰治兴奋地看着他:我从来没见过那么适合上吊的一棵树!

周防尊:?

然而对方明显是认真的,话音落下便已然转了身,大踏步地往哪个方向走去。

周防尊:你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哼着歌啃着萩饼的青年已经离他几步开外,脚步快得仿佛急着去投胎。

对,他还真的急着去投胎。

周防尊别无选择地跟了上去,两人一路走过灯火通明的长街,来到密林入口。

面前似乎是一座小山,街道的灯光从身后照过来,能够隐约看清前方通向山间的一条小路。

小路两旁是葳蕤的草丛,足有半人高,光亮与阴影的交界在这里并不明晰,近处尚且能够看清的景物,蜿蜒向上,便被夜色笼罩,只剩一片漆黑,夏蝉叫的欢快,但能让人感受到的却只有其中的诡秘与危险。

眼见太宰治提步便要往上走,周防尊瞬间拉住他。

太宰治回头,有些惊讶。

毕竟这人先前还说了什么都无所谓,结果现在就要推翻之前的言论了吗?

周防尊面上却很严肃:有血的味道。

太宰治一愣,他将萩饼拿远了些许,站在原地等了片刻,突然侧过身,向右边的草丛走去。

伸出手拨开茂盛的草丛,借着微弱的灯光,一具浑身是血的尸体便映入两人眼中。

周防尊语气淡淡的:是他啊。

太宰治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手上还剩下的萩饼,估计是再也吃不下去了。

第11章 凶手

大概没人会想到,刚离开不死川家的太宰治,没到一个小时又回去了,还带着一个让他们半天都回不了神的消息。

哥哥?玄弥抱着仍旧睡着的就也,愣愣地看向身侧的人,他们说爸爸死了?

实弥的目光未曾从门口的人身上移开,没吭声。

夜晚的街道虽不如白日嘈杂,但仍旧有偶尔路过的人声,那些轻微响动与这间屋子里的死寂形成鲜明对比。

不死川夫人的眼眶有些红,但强忍着悲意,很快转过身嘱咐:实弥,你在家里看着弟弟妹妹,我出去接你爸爸。

在她转过身之前,实弥拉住她的手。

不,妈,我去吧。他的神色很平静,你累了一天了,况且琴和弘要是醒来没看见你会很闹,还是你来看管比较好。

不死川夫人犹豫:但是你的伤

我已经没事了。实弥说着,便越过她往外走,临到门前,像是承诺一般,沉声道,我会把那个混蛋带回来的。

不死川夫人最终没有再阻拦。

太宰治带着实弥往发现尸体的地点走去,一路上实弥的情绪都很平静,直到走到林子入口,看到地上那具浑身是血的尸首时,他才终于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像是嘲讽又像是悲哀的笑意来。

但他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将架子车拉到尸体旁边,和周防尊一道将尸体搬了上去。

尸体被放到席子上,他看向那张脸。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死透了的尸体面色青白,毫无血色,致命伤在右侧太阳穴,被凶器切出的伤口外翻,几乎能从那里看见其内脆裂的白骨。

全身上下不是血迹便是尘土,脏得不会让人有想看第二眼的欲望。

但他就是莫名地,无法移开视线。

心里有个地方像是漏了个洞,呼呼往里吹着风,那风无孔不入,好似骨头缝里都进了冷意,冻得他几乎要开始颤抖。

视线突然被席子挡住,他慢半拍地意识到,是有人用席子将尸体盖住了。

太宰治收回手,问他:走吗?

洞口似乎被人塞了张木板,虽然不能将冷风完全挡住,但聊胜于无。

实弥缓缓吸了一口气,待吐出来,情绪已然再次平静下来。

点点头,他道:走吧。

两人帮忙将尸体带回不死川家里时,所有的孩子都醒了,而且明显已经被告知了相关消息,在门口看到架子车的一瞬,便纷纷哭了出来。

实弥低着头,放在车辕上的手无意识地握紧。

悲伤的氛围在弥漫,哭声虽不能说传了一整条街,但很多人都打消了睡意,或是打开窗子或是走到街上,打探到底出了什么事。

太宰治拍了拍实弥的肩膀,示意他往一个方向看去。

那是谁?

街上的人三三两两地站着,太宰治示意他看去的地方只有一个穿着白色中衣与深蓝色野袴的男人。

在触及到两人的视线时,那人突然向后退了一步。

实弥很明显认识他,很快给了太宰治答复:是街尾卖肉的三枝大叔,他曾经和老爸打过一架

说到这里,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看向太宰:你认为是他

没等他说完,太宰治再次拍了下他的肩膀,在打断他的话的同时,稍稍提高了声音:实弥君,你爸爸只来得及告诉我们凶手是谁便去世了,我与周防君对此很遗憾。

实弥一怔。

周防尊看了他一眼,双手插兜,并未作声。

实弥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但太宰治很快又道:明日天亮你去报警,我会在警员面前告知一切的。

实弥隐约觉得他有些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将此事应了下来。

由于家中并不充裕,不死川夫人并没有为男人举办葬礼,而是将其草草葬入坟地,与孩子们一同在旁边宣泄了片刻情绪,便算作此事的结束。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位弱小的女子,反而有着比常人更为强大的内心。

事情结束后已是半夜,听到不死川夫人关心他们住宿的地方,太宰治笑得很欢快:

不用担心啦,我已经找到了一棵树~

不死川夫人呆了呆:诶诶?

实弥:

更担心了好吗!

不死川夫人的眼睛还是肿的,但面上的情绪已经由悲伤转化为对两人的担忧。

她秀眉微蹙,犹豫道:不然,两位先生就在我们家里住下吧,虽然地方小了些,但总是比露宿野外要好一些。

不行哦~太宰治摇了摇头,笑得神秘莫测,今晚还有一件事要办。

再次从不死川家里离开,两人站上夜晚的街道,深觉眼前的一切就像是影像倒放。

周防尊缓缓舒了一口气,接下来你应该不想我跟着了吧。

太宰治笑,侧首看他:有地方去吗?

总会有的,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周防尊双手插入牛仔裤兜,转身离开,不要再叫我了,我要休息了。

红发被风吹得扬起,他的背影潇洒无畏,哪怕下一秒的前路注定是虚无,也不会令他停下脚步。

太宰治低眸一笑,也在同时转身,脚步轻快地往相反的方向走。

模糊不清的自杀之歌从他嘴里溜出,在安静的街道上飘出很远。

啪嚓

掉落的树枝被人踩到,断裂的声音在静谧的林间格外突兀,男人瞬间躲到树后,抓着斧柄的手掌握紧,紧张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没有任何异样。

夏蝉聒噪地响着,男人从树后探头,小心翼翼地往外看,却惊讶地发现原本在前方走着的青年不见了踪影。

月光凉凉地洒落下来,风穿过林间,枝叶憧憧,犹如鬼影。

在找我吗?

身后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声,男人瞬间回头,原本失去踪迹的青年赫然撞入视线。

歪脖子树的枝干延伸出很远,他就蹲在上面,棕色风衣垂落下来,被风带着摇曳,像一面暗夜中的旗帜,张扬又高调。

先生这么晚跟着我上山,莫非想与我一道殉情吗?可是抱歉,我只喜欢美丽的小姐。

他背着光,看不清表情,只有轻快明朗的声音持续响在林间。

但鉴于此刻的环境,这样的声音反而更为可怖。

你,地上的男人目光阴狠,不死川跟你说什么了?

太宰治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吗?也没什么,就是告诉我们,杀了他的人

他笑容诡秘:是你啊,三枝先生。

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他从树上跳下,棕色风衣在空中摇摆,风声呼号间,他踩上对方用来招架的斧柄,抬脚毫不留情踹上对方脸部。

三枝被踹得疼哼一声,向后踉跄,在反应过来后迅速挥着斧头再次冲过来,太宰治矮身躲过,直起身的瞬间抬手抓住对方持着斧头的左手,而后另一手从兜里伸出,抬了起来。

冰冷的枪口抵上额头,三枝瞬间停住动作。

等、等一下!他的身体僵住,握着斧头的手忍不住开始发抖,我错了我错了!是我杀的他没错,我跟你去警局,你别杀我!

真的是你啊,太宰治脸上有些惊讶,我不过是随便说说,你怎么就承认了呢?

三枝一怔。

太宰治的食指缓缓移向扳机,诈一下你就跟着我跑了过来,案情太好破,实在是浪费我们的侦探之名啊。

眼见他的手指已经搭在了扳机上,三枝大喊: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也是犯法的!你

太宰治不理,手指压下,扳机被扣动!

三枝紧紧闭上眼睛。

啪。

片刻后,头部仍旧没有痛感传来。

三枝睁眼,入目的便是对方眉开眼笑的模样。

嘻嘻,这是我从就也那里借来的玩具枪,你被骗了。

胸腔一股怒气涌上来,三枝怒吼着便要挣脱对方钳制着他的手,不妨太宰治突然抬高手枪,近前以肘大力撞击他头部,剧烈的疼痛开始蔓延,下一瞬,他膝盖一软,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斧头砸在地上发出呛啷一声,卷了刃的刀锋在月光的照射下,现出斑斑血迹。

太宰治叹了口气:虽然体力没有恢复到全盛时期,但是被你这样的人小瞧,也太让人难过了。

他俯身捡起地上的斧头,对着地上躺平的男人笑道:这个没收。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板桥的警局就接到了一个报案,说是父亲被人杀害了,希望他们能帮忙抓到凶手。

值班的警员刚拿出笔准备记录,一个头上肿了个大包的男人就跑了进来,声称自己便是凶手。

其言之凿凿的程度,让一众警员险些怀疑自己还在做梦。

不过当看见报案的少年准备上去殴打凶手的时候,警员们立刻清醒过来,该记录的记录,该收押的收押,不过在忙碌的间隙,还是没能忍住,困惑一声:

现在的凶手啊都这么有法制观念了吗?

实弥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太宰治正在门口逗狗。

啪!啪!青年口中模拟着枪响的声音,将枪口对准台阶下坐着的流浪狗,下次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一枪打爆你的狗头,记住了吗?

流浪狗: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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