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5章 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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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那种声音越来越近了，听起来像是有人走来了。

声音越来越大，随后便传来了一阵吱呀声，紧接着就是铁质的东西摩擦地面时的声音，铁闸门被打开了。

我屏住呼吸，终于明白这“数学教授”刚才为什么会有那么奇怪的举动了。

虽然他确实有所保留，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但至少他没有害我，这不还救了我一命。

我听到有人从下水道里走了出来，还听到车轮的声音。

这个排水管道不小，但也没有大到可以跑马车的程度，人走在里面尚要低着头，而且我也没有听到马蹄子的踢踏声。看来关于马车拉着麻袋的事情，也是拾荒者骗我的了。

从铁闸门里面走出来的人停在了我的面前，确切地说，是停在拾荒者“数学教授”的面前，车轮声也消失了。

“我听到刚才这边有动静。怎么回事？”那个人冷冷地问。

“啊，是那个小子又来了，我已经把他打跑了。”数学教授回答道。

“干得不错。有没有提醒他以后不要来了？”

“咳咳咳……咳咳咳……”这拾荒者都要把自己的肺给咳出来了，“有，他应该不会再来了。”

“好，管好你的嘴。好处少不了你的，不然，哼哼，下一次就让你出现在车里。”那男人低沉的嗓音在下水道里发出回声，更加吓人。

“数学教授”连忙作揖叩头，说绝对听话，保证不会出差错。

我从缝隙里看到那个男人把两张一百块钱甩到了拾荒者的身上，拾荒者就连忙开心地捡起来放进了兜里。

之后我看到男人离开，跟他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男人，看鞋子和裤子应该是个工人，就是那个人在拉着运尸车。

木拖车上装着大麻袋，我看不清楚有几个，反正一路滴滴答答的在滴血，又有人死了。

遗憾的是，自始至终，我都没有看到男人的脸，包括那个拉车的人的长相，我都没有看见。

等到拾荒者把板子挪开，危险解除后，我才敢出来。

现在总算明白眼前这“教授”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了，他是这个秘密地点入口的挡箭牌，是个幌子。

就算有人发现了端倪，也不会想到这个捡破烂的人天天就住在运送人体器官的出口位置。

我想，他给我说的什么每周二四六马车会出现，肯定也是假的了。

他显然也有自己的苦衷，如果跟我说实话，就会害死自己，毕竟，他没有义务平白无故地协助我调查，还害死自己。

没有顾上问他别的，我先跑到那个铁门的位置看了看，遗憾的是已经重新锁上了。

“喂，你干什么！”他把我立刻拽回来，压低声音问。

“我想看看能不能进去。”

“你不要命了！万一有人出来了呢！咱俩都得……”他瞪着眼珠子，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姿势。

他不敢大声冲我喊，压抑着嗓音，结果被浓烟一呛，立即剧烈咳嗽起来。

“刚才为什么救我？”等他调整好呼吸后，我问。

“我又不是杀人犯，天天看着他们这样，你以为我心里好受啊？能少害一个，就少害一个呗！走吧，啥也别说了，跟我去把那些痕迹清理清理吧！”

他说完从旁边拿起来一个铁锨递给我，他自己也拿了一把。

我开始学着他的样子，把排水管口一侧的土铲起来，埋住那些门口的血迹，但是河道上的血迹好像不归他管，所以我们就不用理会了。

至于下水管道里面的血迹还是非常好清理的，因为他很有预见性的在地上铺了很多旧报纸，我只需要帮他把那些旧报纸卷起来，扔进燃烧的油漆桶里，毁尸灭迹。

看着熏得发黑的下水管道，我突然想知道，这样的善后工作他做过多少次，这一车一车运送出去的，都是人体器官吗？

那这暗道里面，究竟死了多少人。

我想起来自己听到过的传闻，六芒教和萨满教的人互相争斗残杀，发生了很多惨案，这些人该不会就是萨满教或者六芒教的人吧？

不过，这个城市里隐藏着的罪恶肯定不少，不可能每件事都和六芒教有关系，我暗想。

等到血迹清理干净之后，拾荒者好心奉劝我说，趁着这会儿没人经过，我最好是赶紧离开。

我看看他扔在门口的一次性饭盒和塑料袋，还有已经腐烂的水果，就问他饿不饿，要不我请他吃顿饭，洗个澡怎么样。

他舔了下干裂的嘴唇，看得出来，他动心了，不过还是摇了摇头，“要是被人看见我和你在一起，那我就死定了。”

“你别管那些事情，就告诉我一句话，平时他们会限制你的自由吗？你需要每时每刻盯着这么？”

他摇摇头。

“那你现在饿不饿？”

他点点头。

“是不是好长时间没洗澡了，身上也痒的难受？”

他再次点头，都快哭了。

“这不就得了，跟我走吧，不会让他们发现的，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先走，就去你说的那个羊汤馆等你，你过一会儿来找我。”

“可是……我先说好啊，你不要问我任何问题，我绝对不会告诉你的！你要是请我吃饭是有别的目的，趁早拉倒。”

“放心吧，不会的，一会儿见！”我含糊地回答着，左右看看，见四下没人，我才偷偷跑了出去。

河床上的血迹已经干涸，排水管道的左右两侧河床上都有血迹，我还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我想应该很快就能解开谜题了。

因为我有自信让那个拾荒者告诉我一切。

我在羊汤馆等了他约有半个小时，他才鬼鬼祟祟地来了，这时候王颖也开着车赶到了，我坐在车上一看见拾荒者，就立刻落下车窗，冲他招了招手。

“不是请我在这吃啊？”

“当然不是。请你吃顿好的，而且也要离这里远点啊。”我又问他想吃什么。

他看看自己邋遢的样子，说要不先去洗个澡吧，也好进饭店吃饭不被赶出来。

我答应了，王颖开车带他去了一家正经的洗浴中心，但我答应他的那顿饭，他却没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