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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煜脸色淡淡:“皇后娉婷绝世,寻常女子怎可与皇后想比。”
太后笑容有些挂不住了,心里狠狠咒骂庄煜和元安,后槽牙磨得咯吱咯吱响,但是在姚夫人灼灼目光下,她只好忍了。
太后一挥手,一身粉色广袖留仙裙的苏婉儿从合欢林深处缓缓走来,粉色合欢花被风吹落在她发间,遗世而独立。
苏婉儿腰肢轻摇,迈着轻快的舞步行到高台下,不少人都看得愣住了,这个苏婉儿神韵竟然与皇后有五分相似!
庄煜眼中寒光一闪,狠狠握拳,才忍住没让人把苏婉儿拖出去。
苏婉儿眉眼含娇,身姿轻盈,舞动间广袖飞扬,恍若仙子落世。
苏婉儿舞姿曼妙,众人却无心欣赏,这太后找了个与皇后有几分相似的女子来献舞,这不是摆明要和皇后打擂台?
太后满意地看着苏婉儿舞得飘逸出尘,她朝庄煜看去,见庄煜死死盯着苏婉儿,越发笑得志得意满,她就说,但凡男人哪有不贪花好色的?
皇后娉婷绝世又如何?这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她可是深有体会。
太后迫不及待朝元安看去,她已经等不及想欣赏这个小贱人脸上的惊慌恐惧了,哪有女人面对情敌不紧张的?
结果一眼看去,太后险些没气绝,别说惊慌恐惧了,元安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甚至还津津有味地欣赏起苏婉儿的舞姿,时不时还流露出几分惊叹,看她样子,若不是这是在宫宴上,只怕她就要拍手叫好了。
这小贱人是个傻子不成?皇帝眼珠子都要挂在苏婉儿身上了,她有心情乐呵呵欣赏舞蹈?
庄煜憋着一肚子怒火瞪着底下的人,她算什么东西?也敢模仿元安?简直是东施效颦!
庄煜觉得自己最珍贵的宝贝被人亵渎,恨不得拿剑在苏婉儿身上戳几个洞。眼看自己就要忍不住了,庄煜突然觉得手心被挠了两下,又酥又痒,他侧过头看去,只见元安笑眯眯地对他眨眼。
庄煜心里的怒火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他缓缓握紧元安的手,无奈地朝元安笑了笑,你个傻婆娘,别人都来勾引你相公了,你倒好,看得比为夫我还起劲。
元安和庄煜仗着高台上没有看见他们的小动作,你挠我一下手心,我捏你一下手背,玩得不亦乐乎,庄煜的嘴角也渐渐扬起。
高台下苏婉儿已经舞到最精彩的部分,只见她身轻似燕,浑身柔弱无骨,跟着乐声尽情舞动。
姚太后看到庄煜脸上的笑容已经克制不住,而元安脸却黑了,姚太后笑得嘴都要咧到后脑勺,这才对嘛,哪有女子看到丈夫对别的女人动心不难受的?
元安睨了庄煜一眼,耳朵有些发红,忍着在自己袖子里作怪的手,心里骂道,臭流氓!又欺负她!
而高台下苏婉儿已经舞到最后了。
第115章
一曲终, 苏婉儿含羞带怯, 朝庄煜下拜:“臣女苏婉儿叩见陛下, 愿陛下福寿绵长!”
“皇帝。”太后笑道:“婉儿容貌姣好, 身姿窈窕,是个难得的佳人,皇帝以为呢?”
庄煜嗤笑一声, 正好开口,却听见元安在一旁小小咳嗽了一声, 庄煜忙将话咽了回去,不解地看着元安。
而这一幕落在太后眼里, 就是元安因为嫉妒,不许庄煜开口。
元安兴奋地摩拳擦掌,苏嬷嬷教她的后宫争宠三十六计,她到现在都没有机会用。
方嬷嬷穷尽毕生所学所思, 将后宫三十六计分为三大部分,第一部 分, 怎么应付难缠的婆母, 即太后。
太后虽然难缠, 但是太后头上也有婆母, 太皇太后可是喜欢元安喜欢的紧,太后要对付她,都不用她动手, 太皇太后先有意见了。
第二部 分, 怎么迷得皇帝对自己神魂颠倒。
这个更没机会实践了, 她巴不得庄煜别对她那么神魂颠倒,谁受得了夜夜**?
第三部 分,怎么应付后宫妃嫔争宠。
这个就不用说了,庄煜的后宫目前只有她一人,她能和谁争宠?
如今好不容易来个苏婉儿,元安一时起了玩心,她想看看方嬷嬷教她的那些到底有没有用。
太后见庄煜没有说话,轻蔑地瞥了一眼元安,将矛头指向了元安:“皇后觉得呢?”
来了!
元安眼睛都亮了,她忙起身回道:“臣妾也觉得苏姑娘容貌甚美,舞姿也出众。”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问道:“那皇觉得婉儿能比得上自己几分?”
“这……”元安脸上迟疑了下,太后不满道:“有话就直说,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
元安忙垂首恭敬道:“回太后,臣妾在母国时,臣妾母亲只略教了些诗书礼乐和琴棋书画,让臣妾明白些道理,不至于做睁眼瞎罢了,对舞这一项更只稍稍涉猎,勉强会观赏罢了,实在不算精通,与苏姑娘不能想比。”
“你倒是实诚,”太后得意道:“既然如此,那哀家就把婉儿——”
“哎呀!哀家的扇子掉了!”太皇太后突然惊呼一声,“你们都傻了吗还不快把哀家的扇子捡起来?”
姚太后的话被打断,正要发怒,发觉打断她话的是太皇太后,只能咬咬牙,心里暗骂一声老不死。
一个宫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捡起团扇高高举过头顶,太皇太后接过扇子,一脸心疼地用丝绢子擦拭团扇上的灰尘。
护国夫人好奇问道:“姑母的这柄团扇精致的很,我远远瞧着上头的福寿葫芦既大气又喜庆,这意头还好,不知是出自哪位绣娘之手?”
太皇太后笑得眼睛都眯了:“你眼神倒是好,这扇子是皇后亲手绣的,说可怜我这老婆子天天羡慕你们有女儿孙女做扇子,就给哀家也做了一把,你瞧瞧,好看不?”
太后让宫人将扇子拿下去给护国夫人细看。
太后有些不耐烦,正要继续说话,底下又是一阵惊呼,护国夫人捧着扇子十分夸张道:“哎呦呦!皇后娘娘这手刺绣比得上天上的织女了!瞧着绣花,多精致!还有这上头的字!”
护国夫人又问:“请问皇后娘娘,这扇子上的‘福’‘寿’二字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元安羞涩一笑:“夫人可别取笑本宫了,什么名家之手,这不过就是本宫随手写的,难登大雅之堂,若不是祖母慈和不嫌弃,本宫是万万不敢献丑的。”
护国夫人将扇子传给其他命妇,转头对元安赞叹不已:“没想到皇后娘娘一手刺绣堪称一绝,一手字也不输名家,就这娘娘还谦虚呢!”
其他贵眷也纷纷附和,直把元安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姚夫人心里不知是如何想的,但是面上还是跟着众人一起夸赞元安。
姚太后却有些坐不住了,苏婉儿还跪下地上,她正要顺势将苏婉儿送给庄煜,而且要当着元安的面送,众目睽睽之下,元安敢拦着就是不贤无德。
底下坐着的都是人精,心知肚明太皇太后是要抬举皇后,不管愿不愿意也只能配合太皇太后夸赞皇后,什么贤惠孝顺,德才兼备,反正好词都往皇后身上丢就对了!
元安两家微红,美艳不可方物,十分不好意思对众人道:“诸位夫人可别笑话本宫了,本宫虽然学得多,但是样样都不精通,刺绣比不上绣娘,庖厨比不上御厨,这舞技……”元安顿了一下,笑盈盈看着太后道:“舞技自然也不如依靠此技谋生的舞妓。”
太后没有想到元安口舌竟然如此辛辣,直接暗讽苏婉儿为舞妓,这若是个气性大些的姑娘,只怕就要一头撞死了。
太后指着元安气得说不出话来,太后在后宫跋扈这么多年,靠的是家世和姚夫人,她着实没有和人打过口水仗,被元安一噎,气得喉咙咯咯作响。
元安瞥了一眼跪下下面脸色苍白,眼中泪光点点,楚楚可怜的苏婉儿,只一眼就不屑地挪开视线。
今日献舞的若是舞妓,她绝无丝毫轻视,若有的选,哪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愿堕入贱籍,供人观赏取乐?
元安不但不鄙夷舞妓,甚至还十分可怜她们,她们生存不易,活得也艰难,这不是她们的过错,只有献舞供人取乐她们才能活下去。
可是像苏婉儿这样的良家女子,为了宫里荣华富贵甘愿供人取乐,自甘下贱!
这个苏婉儿不是第一天入宫,那日姚兰因送点心没成功,回家就迅速订了亲事,如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闺中待嫁。
姚家见姚兰因没有成功,又将从姚老夫人娘家接了个貌美善舞的庶女,送进宫里,就等着五月节宫宴当众献给庄煜。
元安本来以为苏婉儿定是家人被姚家拿捏住了,这才不得以入宫勾引庄煜,便派人悄悄出宫查了,发现是苏家上赶着将苏婉儿送到姚家的,苏婉儿自己也心比天高,妄图一步登天,飞上枝头变凤凰。
太后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按捺不住怒火,就要斥责元安,却没想到庄煜先发了怒。
“来人!”
邓九立刻上前单膝跪地,俯首听命。
庄煜冷冷看着苏婉儿,吐出的声音像是冰棱子一样:“苏婉儿行为无状,御前失仪,驱回家面壁思过。苏家教女无方,褫夺苏家所有官身,停职反省。”
苏家只有苏婉儿的父亲领了一个四品典仪的闲职,如今庄煜一句话就让他丢了官,苏父没有资格出席宫宴,但是苏婉儿却瘫坐在地上,苦苦哀求:“求陛下恕罪!”哭喊了半天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
“皇帝!”太后“嚯”地起身,不顾身后宫人的阻拦,指着庄煜的鼻子斥责道:“你这是存心给哀家难堪吗?!婉儿做错了什么?你连苏家都一并处置了?”
庄煜缓缓起身,目光深沉,对太后揖礼:“苏婉儿意图魅惑圣上,如此狐媚行径,朕没有要她的命已经是开恩了!”
“哀家看你就是存心和哀家过不去!”太后突然用帕子捂着脸哀哀欲绝:“哀家好苦的命!先帝啊!你怎么不把哀家也一并带走?哀家还不是为了大舜的基业?想着让皇家早日开枝散叶!”
“太后!”庄煜毫不退让,沉声道:“太后若是为我大舜基业着想,就更不该如此!”
“大舜如今多少商贾官宦纳妾无数?又有大舜的好男儿至死没有适龄女子可匹?长此以往我大舜终有一日要人丁衰微!”
太后愤怒道:“这与哀家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哀家给你选个妃子,就能让大舜亡国不成?!”
“自然不会。”庄煜挺直腰板,转身朝向百官,昂首挺胸道:“但朕欲效仿先晋,立法严规,朕愿以身作则,严禁纳妾无度之风!”
第116章
“朕此生绝不纳妾!愿以己身为万民表率!”
庄煜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无论是高台上还是高台下都一片震惊, 怒火冲天的姚太后也惊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你!你!”姚太后指着庄煜, 眼睛都要喷出火来。
在姚太后看来, 天下乌鸦一般黑, 只要是男人,哪有不爱美人的?
她的父亲姚相, 当初还只是个御史台四品小官时就纳了十数个个美妾,她嫁给先皇,为了固宠亲自为先皇寻觅美人, 先皇也都美滋滋笑纳了。
庄煜说什么?他要扼制纳妾之风?还要以身作则?怎么作则?难不成他身为皇帝还能一辈子守着一个女子不成?
姚太后尖利的指尖直戳元安:“是不是你?一定是你!”姚太后上前两步尖声道:“你身为皇后,不说劝着皇帝广纳嫔妃, 延绵后嗣,却只想着独占恩宠, 还撺掇皇帝折腾这么一出!”
元安微微侧身, 对太后微微福身,不卑不亢道:“太后此言差矣,此事乃是国事,臣妾虽是皇后, 可是也知道谨守本分,于国事上万万不敢插手。”
庄煜上前一步将元安挡在自己身后,面朝太后俯首作揖:“太后错怪皇后了。大舜世家豪族、达官显贵和富商巨贾纳妾之风盛行, 以致平民百姓放死无匹, 这已经危及大舜国本, 不得不正直,此乃国事,与皇后何干?”
太后气结:“说了半天,都是哀家多事可以了吧?!哀家只不过盼着皇家早日开枝散叶,却被你扣上危及国本的帽子,哀家……哀家还不如跟先帝去了!”
太后一哭二闹,毫无母仪天下的气度,元安只觉今日长见识了,难怪仪嘉父亲死后几年陈国兵荒马乱,虞国和舜国却没有趁虚而入,虞国就不说了,那几年他们国内也乱得很,到今日元安才大概明白舜国为何也没趁火打劫,只看姚太后就知道先皇是何等昏庸,这样的人却害得玉郎哥哥家破人亡,老天实在不公。
元安和庄煜都是小辈,太后胡闹,他们最多只能劝阻,可是太皇太后却不惯着姚太后。
太皇太后冷笑一声:“什么开枝散叶绵延后嗣?若是妃妾多就能绵延后嗣,老二后宫那么多妃嫔,都是你一手提拔了,到最后一个蛋也没生出来,唯一一个怀了的还不——”
“咳!”桂嬷嬷眼看太皇太后越说越离谱,忙重重咳嗽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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