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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附属的还有机动性的问题,如果不是幸好陇南是传统养马区,还真找不到大量的马匹和车辆,重武器和辎重根本不能实现前送。
陈安原本从辽东带来大批蒙古马。实际上甘肃本地就有优良马种,即南番马,原产黄河上游水草丰美的河曲地带。
民间也经常叫河曲马,是中国一个古老而优良地方马种,历史上常用它作贡礼。
南番马体格稍大,性情温顺,毛色以黑青为主,尤其对高寒多变的气候环境有强的适应能力,对一般疾病抵抗力强。持久耐劳,速力中等,具有绝对的挽用马优势,驮运三百斤重物仍可日行百里,单马套车缓行可拉千斤重物。
每年南番马可以采购到百来匹左右,加上陈安要求庄子养马好手进行集中饲养,还鼓励自家佃农大量养殖繁育,也能提供五六十匹成年壮马,暂时是足够北字营和公司使用了。虽然山林被限制开垦,不能进行大规模开荒,但是却是更适宜养马了不是。
但是所有这一切仍不能让陈安满意。
辽东俄国人的火车,一个小时就能走五六十里,而且只要有铁路有机车有煤炭,直接跑上一整天完全不是问题,昼夜运输量十分巨大,远胜马力。这也是陈安急迫想在阶州修建铁路的原因,可以一天之内从陈家庄出发增援八百里外的盐关,纯粹是军事用途。
第四十六章 兰州铁桥
选择快马扬鞭,兰州道彭英甲突然风尘仆仆地来到了阶州。也没叫阶州知府陪同,转而继续南下,直往陈家庄行来。
半路上就碰到了前来迎接的陈安。彭道台对陈家庄在兰州附近建立农庄一事相当支持,况且还另有总督大人交办的任务在身,陈安于情于理都要提前迎接。
当然,给彭道台引路的就是柳石前营的兵马,彭英甲进入阶州的第一时间,陈安就从盐关的电报中知晓了。
“彭道台,匆匆赶来,不知有何公干?”知道彭英甲直爽,陈安寒暄过后开门见山。
有些疲惫憔悴,彭道台用力锤锤自己的腰际,“还不是今夏黄河大水的后患。”
黄河大水?陈安有些明白了。
彭道台算是务实人士,在他的倡议下设立了甘肃劝工厂,积极鼓励和支持官绅利用本省土产资源进行加工制造,创建了绸缎、织布、玻璃等不少小厂,全省实业运动开展虽然远不及内地,但也是有声有色。
只是夏季来临,突发大雨以致黄河上游暴涨,两日之后竟然冲断了兰州的黄河浮桥铁索,桥船甚至被冲至靖远县境始泊岸。单靠渡船往来,严重滞后了兰州的商贸物流往来。
兰道台亦为之烦恼,浮桥毕竟临时用之,难以持久,而普通桥梁建设又难以达到如此大的跨度。
后来不知是谁提醒,阶州陈安正在修筑百龙江铁桥,其河面宽度和兰州一带相差无几。兰道台大为惊讶,报请总督大人同意,亲自赶赴阶州参观考察。
知晓了来意,陈安就带着彭道台,直接顺着白龙江边大路南下,没有经过陈家庄和县城,直达铁桥施工现场。
看了半天,也跟在场的泰来洋行德国专家以及督工的徐士远交流了很久,彭道台非常满意。
晚上,陈安出面,知县邀请了很多官绅同仁,在县城酒楼宴请彭道台。大家纷纷上前,向道台敬酒不已,连带着一旁的陈安也被敬了不少。
“陈大人,陈大人,待会散席后可否停留一下。”一名官绅敬完一杯酒,毕恭毕敬地向陈安说道。
陈安稀奇了,仔细一看,原来是王家家主。
“好的。”想了一下,陈安答应了。王家家主高兴的坐回自己位子,另一位敬酒者又上来了。
王家,就是当初曾经谋夺过陈家佃农田地山林的那个家族。虽然手段有些卑鄙无耻,但是还算克制,没有闹出人命,后来赔礼道歉,又返还了全部低价购得的陈家财产,也算是揭过了梁子。
至于为什么现在还要找陈安,那就不得而知了,总不会是又送一批大礼过来吧。
送彭道台去歇息了,陈安叫人找来了王家家主。
“何事找我?”陈安很干脆地问。
王家家主陪着笑脸说,“不是这段时间,陈老爷子在到处收购田地吗。我们王家寻思要向工商业发展,但是缺少起步的资金,因此想将手中大部分的田地山林都卖给陈老爷子,不知道陈大人可不可以?”
陈安有些好笑地看着王家家主,这种事情也值得花这么大心思。
见陈安没有接茬,王家家主赶紧说道,“当然还有另外一件事,其实也是同一件事。王家今后的发展方向,就是准备做陕甘川的大宗货物买卖商行,自然要跟北方工业公司加强联系了。王家的长孙王平,对北方工业公司非常仰慕,希望能够成为公司一员。”
恍然大悟,投名状呀,陈安心中终于明白了。在这一点上,孙岳和刘郁芬反而不如王家果断,不过也跟王家生于斯长于斯有关系,能不离开故土自然不愿意离开了。
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了王家家主一会儿,陈安笑笑说,“好的,没问题,叫王平明天到科瓦尔那里去报到吧。”
王家家主提心吊胆地等了许久,生怕陈安不答应。如果不答应,就说明陈安今后还会对王家下手。如果答应了,自然大家就绑在了一条船上,一切就放心了。
忽然听到陈安的口头承诺,王家家主心中一块大石顿时掉了下去,也不迟疑,当即向陈安表态马上照办。
过了几天,难得来一趟的彭道台,拉着陈安游览了几个名胜古迹之后,欣然告辞离去。
但是县里的上下,却被一宗大笔土地交易吓住了。王家一口气将沿河两岸以及遍布全县各地的绝大部分田地山林,通通卖给了陈老爷子。
对外的借口是需要启动资金,转行做商行。可你对外声称是这样,协议里却允许陈家在三年内逐步付清全部款项即可,根本就是自相矛盾吗。
王家是全县最大的地主,现在应该叫曾经是王家,马上就是陈家是最大的地主了。
知县紧急拜会陈安,坎坷不安地试探是不是陈家准备将全县的土地逐步收购。看来是县里其他的官绅给吓住了,又不敢当面询问,只好委托知县来试探一二了。
哭笑不得的陈安,赶紧澄清这是王家自己的决定,他从来没有干涉过,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将全县的土地收为己有,陈家买得更多的是兰州和汉中的土地。
长舒了一口气的知县,拜谢告辞而去。
陈安有些好笑的看着远去的知县,心中打着转转。这个知县也算是不错了,虽然没有什么大的作为,但是这么多年能够压服两河上下各种势力,始终没有出什么大的人命案子,还是让百姓多了一口喘气的机会,只是为人太势利了一点,更多地关注官绅的利益。
忽然一拍自己的脑袋,自己也是官绅呀,陈安吃吃的笑了起来。
彭道台的办事效率很高,隔了一段时间后,总督衙门发来通报,已经正式向上海方面邀请德商泰来洋行参与黄河兰州铁桥的建设。泰来洋行的复电更快,马上就同意了,甚至连人员都不用另外抽调,直接从陈安的工地上借用就是了。
陈安马上向总督衙门发去电报,希望明年再开始黄河兰州大桥的建设,因为现在正是白龙江铁桥建设最重要的基础阶段,实在不能抽调人员。
两三次沟通后,总督衙门同意了陈安的请求,但是要求至少派出一名德国工程师开始前期勘探和设计工作。陈安自然马上应允了。
监督白龙江铁桥建设的徐士远,忽然哭丧着脸来找陈安,“陈大人,有一个好消息。”
陈安奇了,“有好消息,干吗还这么难看?”
“还有一个坏消息呀。”徐士远回答。
原来当初设计桥梁,并没有考虑抗震的问题。没想到开始建筑桥墩的时候,徐士远跟当地老农交流时意外发现陇南地区竟然是易震地带,这就必然要重新考虑防震的问题了。
跟德国专家一沟通,他们也是很诧异,但是也认为需要修改原来方案,增加抗震设计。
“要增加多少资金?”陈安皱着眉头,抗震还是必要的,否则做好了一碰就倒,岂不是以后还要重复建设。
“至少增加一半。”徐士远开口就说出一个天文数字。
陈安吓了一跳,这么多。可是工程已经开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陈安咬咬牙,“好的,就添加吧。”
徐士远佩服不已,这可不是几百几千两的数字,陈安说同意就同意了。
“还有好消息呢?”陈安忽然记得还有一个好消息吗。
“我刚刚得到的消息,国内在河北唐山新开了一家启新洋灰公司,今年已经投产,价格至少低了国外进口洋灰一半,大桥工程至少可以省下上万两银子。”徐士远汇报。
陈安顿时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的说,“唉,才省下万把两呀,刚才可是一下子增加了十来万呀。”
徐士远眼看老板情绪不佳,赶紧讪讪告辞了。
虎子拿着一份译电走了进来,“尼森伯姆的电报,说是新订单的水力发电机组已经运抵上海办事处,问我们是否在上海交接。另一件事是他联系上了一个军火交易商,但是对方提出的合作意向有些苛刻。”
陈安哦了一声,接过了电报仔细看了起来。
尼森伯姆联系上的军火商可是个大人物,英国最大军火集团维克斯公司的业务经理人扎哈罗夫。日俄战争期间,沙俄帝国进口的马克沁重机枪都是扎哈罗夫的业绩,甚至沙俄国内在十年内每生产一挺重机枪,都需要付给维克斯公司八十英镑专利费。
扎哈罗夫根本看不上尼森伯姆的小生意,即使是提出长期采购协议也不愿意理睬。尼森伯姆没有办法了,只好将第一次接触扎哈罗夫时,对方顺手递给的长期合同样本直接寄给陈安,让他自己定夺。
在扎哈罗夫的合同中,明确标明步枪少于一万支,机枪少于一百挺,火炮少于十八门,以及其他零散物资少于一百万英镑,是拒绝合作的。
如果直接进这么多武器,我还有钱赚吗?陈安看完了电报,就直接否定了。
摸摸鼻子,陈安对虎子说,“你去发封回电,告诉尼森伯姆,就在上海交易就是了。至于扎哈罗夫的事情就算了。干脆这样告诉他,我们和国外的军火工厂有联系,但不是英国。只要他能搞到军火样品,无论什么东西,都可以马上改装生产线进行大批量生产,以后他就可以试着和扎哈罗夫抢抢生意了。还有,叫他帮我们采购整船的铜材,国内其他都不缺,但是铜材供应有些紧张。”
虎子还没有答应,案几上的电话出人意料地急促响起来。
这门电话除非是发生了十万火急的紧急情况,电报中心的人员才会径直打进陈安的房间。
第四十七章 岷江阻敌
马上接起电话,陈安沉稳的说,“出什么事情了?”
“报告陈大人,阶州后营发来特急电报,西固发生战事,疑似马贼在翻过岷山山脉时被前出巡逻守军发现,双方发生交火,林玉山管带正带着一哨马军紧急支援,请求本部派出至少二哨兵力协防阶州。”电报中心直接将译电读了出来。
“知道了,马上回电,右营马上出发协防阶州。”陈安当即下令。
放下电话,陈安对虎子说,“你发完给尼森伯姆的电报,马上就出发,先带一哨马军先行。”
虎子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等一下,差点忘了,同样发一封电报给克劳泽,告诉他唐山开了一家启新洋灰公司,找人评估下,如果跟进口洋灰质量一样,今后就买这家公司的洋灰了。”陈安忽然想起徐士远的建议,赶紧叫住虎子,能省一些就一些,说不定以后还要大量采购呢。
“好的,我马上就办。”虎子补充了一句。
西固前沿。
岷江和白龙江交汇处,一个排的兵力已经在岷江西岸坚守了整整两天,牢牢地封锁住了马贼冲进白龙江流域南下的道路。
“耗子,耗子。”趴在临时挖就的壕沟里面,举着哨官留下的望远镜,李虎臣一边观察一边叫着。
“什么事,李副目?”叫耗子的官兵飞快地摸到李虎臣的身边。
“二排运送弹药到了没有?”李虎臣问道。
耗子估算了一下时间,“我没有看到,但是时间上来说应该快到了。”
看来北边的马贼打了二天,也累得不行,被迫暂时停止攻击了。放下望远镜,李虎臣下令,“等二排来了,让一排的弟兄们撤到后面休整两个小时,然后回县城驻防,也轮到三排送弹药了。哦,让弟兄们再加把劲,将战壕加固一下,给二排省点力气吧。”
“好的。”耗子飞快溜了下去,将命令传达给各个棚。
昨天上午,在军中表现优异升为副头目的李虎臣,刚好带队到岷江和白龙江交汇处巡逻。脾气虽然暴躁,但心思慎密的李虎臣执意向岷江以北搜索一下,结果意外发现了大批马贼在往南走。
李虎臣马上退回到交汇处,占据了一处有利地形,一边派出快马飞报哨官,一边就地用山体掩护,准备封锁住下方的南下必经道路。
猝不及防的马贼被李虎臣带着八个兄弟一阵排枪打了回去。借助于李氏步枪的强大火力,疑神疑鬼的马贼汇集了大部队才开始散开进攻。
李虎臣只好带着兄弟且战且退,拼命迟滞马贼的前进速度。直到小半天后,哨官带着两个排的支援兵力,总算在李虎臣弹尽援绝之前赶到了前线,一个冲锋将就要突破山口的马贼又打了回去。
但是一个十人的棚,连带轻伤的李虎臣在内只剩下三个还能战的官兵了。
哨官运气不好,马贼突然一阵密集的乱枪,乱窜的流弹竟然将他和刚好跑来受领任务的一排长打成了重伤。而二排长刚好带着部队返回县城,紧急运输更多的弹药去了。
刚打了一场狠仗的李虎臣,马上被众人推举担任临时指挥。
李虎臣干得第一件事情,就是命令各棚就地构筑战壕,省得又出现被流弹击中的倒霉鬼了。
几次攻防打下来,布置上了重机枪的简单战线,不是只有汉阳造的马贼所能撼动的,很快就打成了僵持的局面。
后来的二排长和三排长,见李虎臣指挥得非常出色,自然不愿胡乱干涉,直接表态听从指挥。
对方可是三百多人的大部队,虽然打扮成马贼,但那进攻的气势和人手一杆的汉阳造就摆明了真实身份。李虎臣当然不敢贸然出击,干脆打起了扼守待援的主意。
三个排被安排轮流作战,轮流休整,始终保持一个排阻敌,一个排运送补给,一个排防守县城,原来哨官直辖的棚,被补充进了损失最大的一排。山那边还有一条小路通县城,非常崎岖难行,但是也不能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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