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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友规哑然失笑,笑呵呵地摇头道:“这哪算什么理由?县主此前或与李正阳平辈论交不假,可县主也须知晓,当日李正阳在扬州,与大王似也算平辈论交。而且,此事一旦成了,大王也比李河东小了一辈,连大王都不计较此节,县主又何必在这无关轻重之事上执着?”

杨潞还未出言反驳,戴友规却又接着道:“县主须知,这联姻之事,所为非是这些辈分虚名,而是实效。当日大王做此决定之时,李正阳才初持旌节,前些日子某在汴州去见县主之时,更闻朝廷有意复行大行台制,建河东四面总揽后勤诸事调度大行台,以李河东为大行台尚书令,而李正阳则为大行台尚书左仆射……县主可知,此事一旦成真,意味着什么?”

杨潞面色不忿,哼了一声:“意味着什么我岂不知?此事一旦成了,李正阳便是河东治下诸镇除李克用外的第二人……可那又如何?若非我在盈香妙坊费尽心思安排谋划,使朱温改变主意,出兵河中,李正阳纵有通天之能,此时也未必能这般顺利入主河中,他还欠我偌大一个人情呢!”

戴友规闻言,忽然脸色一正,肃然道:“县主,此话与仆提起,倒是无妨,可与李正阳交涉之时,却千万不可这般直白。须知今日之李正阳,已非昔日之李正阳。当日他与县主商议之时,不过开山军使,即便那邢洺副使,也不过虚挂其名,邠宁四面行营副都统,更只是临时设职,当不得真。而今日,李正阳已是重镇节帅,更有希望成为河东第二人,此时我等若将当日之功絮絮叨叨,只恐为其所厌,实不足取。”

“这个我自然知晓,戴先生大可放心。”杨潞微微蹙眉道。

戴友规点点头,又道:“县主既然知道李正阳今非昔比,便该知道,如今这世道之下,虚名其实是最无用的,唯有实力,方是称论英雄之根本。当日王行瑜号称尚父,何其张狂,一旦其行为激怒李克用,试问下场如何?不过身首异处罢了。而今李正阳持节河中,手握两池,又将为大行台左仆射,实际执掌河东四面诸镇之后勤军需调度,可谓权倾河东,此时此刻,莫说大王找他联姻,纵然是天子有此所为,仆亦毫不惊讶。至于那什么辈分……何足道哉!”

杨潞只觉得自己憋了口气,不吐不快,不过也知道所谓辈分问题实在拿不出手,可她是何等精明的女子?眼珠一转,已有了计较,当下轻哼一声,道:“联姻纵有千般好处,但这嫁女还是收妇,却也大有区别,我扬州何必舍优求劣?”

戴友规低着头,嘴角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笑容,抬头之时,却已是一脸惊讶:“哦?县主此论,友规却是从未与闻,倒要请教则个。”

杨潞微微抬起下巴,轻哼一声:“若是大郎(这里指杨渥)取了李无忧,李正阳纵然对淮扬局势心有羁绊,却也仅止于此,李无忧既然嫁入我杨家,与李正阳远隔万里,岂能对他有多少影响?这般情况,时日越久,就越发明显。反之,若是我杨家嫁女至河中,则其日日与李正阳相伴,予李正阳之影响,岂是小可?春风化雨之下,李正阳如何能不淮扬局势格外关注,另眼相看?由此可见,嫁女远胜收妇。”

戴友规这才“恍然大悟”,一拍额头:“是了,大王也说过,嫁女着实更胜收妇,只是二娘、三娘年幼,才不过六七岁,要适李正阳,委实过于勉强。至于大娘……大王说,县主你自幼聪慧过人,学无不精,及其年长,更视天下英雄如无物,李正阳虽则年少英雄,却恐怕也入县主法眼……县主自幼随大王磨砺,非是其余诸儿女可比,大王也不愿勉强于你,因此将这嫁女联姻之想,放在了收妇之后……”

杨潞心中不忿,暗道:“我再如何小视天下英雄,终归也是女子,这个不假辞色,那个瞧不上眼,难不成便要孤老终生不成?李正阳文才武略,俱是上上之选,更是仁义君子,我曾多次在耶耶面前称赞,耶耶怎生忘了?”于是下意识便道:“那也须看是对谁……”

此言一出,杨潞忽然觉得不对,心中一惊,抬头望向戴友规,只见戴友规面上似笑非笑,眉头一挑,道:“这么说,县主愿为淮扬大业出嫁河中?”

杨潞才知上当,又羞又气,猛地把车帘摔下,怒哼一声,却是一句话也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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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好吧,这一章从昨天纠结到今天,才算是略略满意。后面两三章,才是精彩的对手戏……不过无风明天要回常德老家,那边网线不知道牵好开通了没……呃,那啥,我……尽量哈……

第210章 力挽天倾(八)

河中节度使府中门大开,节帅仪仗鱼贯而入,李曜等仪式行罢,这才摆手撤去仪仗,又与诸将及幕僚交谈几句,待他们离去,才回了后院。

出任节帅之后,河中节度使府原有的仆佣大多被李曜留了下来,他又命人去太原去接养女李无忧以及赵颖儿等一干人来蒲州,不过她们过来之前要处理的事情略多,因此眼下还未到达。

进了军府后院,他一边走,一边问旁边的内府管家:“王氏贵客如今可在府中?”

管家肃手道:“回令公,令公今日出府之后约莫半个时辰,王郎君便陪着他族中一位叔伯到了府外,因令公此前便有交代,某等便迎了王郎君一行至崇贤院,按相礼接待。不过……令公,王郎君身无官职爵勋,虽是令公旧友,但以相礼相待,只怕仍是不妥……”

李曜如今是检校中书令,中书令为中书省首长,乃是三省六部之首,是以有个专用的尊称,便是“令公”,因此管家以令公称之,而不称呼为节帅。

李曜闻言摆摆手:“无妨,这相礼并非是对燕然做的,此中情节,你无须知晓。”

“是,令公。”那管家道:“令公可要去崇贤院?”

李曜点点头:“你且派人去知会一声,某自去沐浴更衣,好见贵客。”

管家垂手应命道:“是,令公。”

李曜便自去沐浴更衣,卸了戎装,换上绛紫色官服,头戴三梁进贤冠,腰系玉带,挂金鱼袋,翩然而出。

待到了崇贤院,做了主客之礼,王抟此番不比前次与李曜见面时的托大,反先拱手见礼:“解州相距蒲州不近,令公竟然一日往返,倒教某好生意外。”

李曜笑着回礼,道:“行伍之人,遇事从速。”又朝王笉笑道:“燕然近日可好?”

王笉拱手道:“劳蒲帅挂念,托福尚可。”

李曜便请二人坐下,又客套几句,王抟道:“令公内院见客,仍着官服,不知何意?”

李曜笑道:“初当重任,以此为警而已。”

王抟微微一笑:“令公世之奇才,此任蒲帅,坐镇中都,料来诸般大事,早已成竹在胸,又何须如此?”

李曜笑道:“仆以八品小吏,数年而持节一方,心中不甚惶恐,唯有战战兢兢,一日三省,免致中都民怨……至于诸般大事,却是正欲请教相公,还请相公不吝赐教。”

王抟微微挑眉:“赐教实不敢当,不过既然蒲帅动问,某若推辞,未免自矜……请问蒲帅,所谓藩镇,首重何事?”他见李曜以河中节度使身份发问,便改口称其蒲帅。

李曜正色道:“藩镇者,天子藩篱是也,自当首重拱卫天子。”

王抟呵呵一笑:“河中,国之枢要,颇近京畿,若说拱卫,不知蒲帅所防者何人?”

李曜淡然道:“何人居心不良,欲为国贼,则仆自然防之。”

王抟又是一笑:“居心如何,恐难一眼而查。”

“不错,然则欲为国贼,其必有所动,如此便足以察知。”

“那么蒲帅以为,今日之天下,何人欲为国贼?”

李曜目光一凝,忽而笑道:“我观汴梁朱温,趁河东勤王之机,未得圣命,擅自兵出河中,挟持一镇节帅,欲占其地,更阻功臣归镇,实国贼也,不知相公以为如何?”

王抟微微一滞,又笑道:“某闻近日东平王已有上疏庭阙,言此番河中之战,实乃误会。东平王此来,原是以为河东挟大胜之余威,威逼皇室,所图者大,为拱卫天子,这才出兵河中……蒲帅以为如何?”

李曜哈哈一笑:“东平王若是要拱卫天子,拨乱反正,何不西进潼关,而要北出河中?”

王抟眼珠一转,摇头道:“蒲帅深谙兵法,莫非不知围魏救赵?”

李曜眉头轻挑:“相公以为,东平王这是围魏救赵?”

王抟笑道:“莫非蒲帅不以为然?”

李曜正色道:“当日齐国出兵救赵,前方情报确凿,此番东平王出兵,最后竟说是一误会,可见关中情势究竟如何,东平王并不清楚。既然前方情形并不清楚,而河东出兵,实乃奉诏而为,更有圣意,命晋王为邠宁四面都统,主掌戡乱……某便要问一句了,东平王这是如何肯定河东图谋不轨,并决议出兵的呢?”

王笉见他二人这般试探下去,迟早要话不投机,出言道:“蒲帅,东平王此事是否妥当,该如何处置,料来朝廷自有公论,来日必有圣意自专,蒲帅何须担忧?”

李曜见是王笉,也就不再多说,微微轻笑点头:“燕然何必这般见外,此前如何称呼,如今便如何称呼即可,你我,须不是外人,再拿这般强调,某却是要生气的。”

王笉露出笑容,点头道:“正阳兄教训得是,小弟谨受教。”她微微一顿,道:“方才某闻下人提起,兄长用了王赞为河中盐铁判官?”

李曜点头道:“不错,誉之(注:史书上未曾说明王赞的表字,此处乃是杜撰。)进士出身,才堪大任,此为盐铁判官,品衔虽不甚高,理事却是极多,尤其是盐铁之事,事关甚大,又细务繁杂,最是打磨干才之职。本任榷盐副使的袭吉先生,此前也曾任此职……说来,誉之能来我河中,还要多谢王相公与燕然大力襄赞。”说罢拱了拱手。

王抟与王笉听了这一句,也都拱手回礼。王笉看了王抟一眼,笑道:“所谓‘表里河山’,正是说河东河中,原是一体,我王氏根在太原,枝蔓天下,除却长安之外,尤以河中为盛。如今正阳兄持节河中,若有需要,我王氏自然要大力支持。”她微微一顿,又道:“我知正阳兄财力无忧,若有所缺,唯人才尔,此项却是我王氏所长。”

李曜笑道:“王氏若肯举荐才干,河中欢迎之至,唯才是任,不复多言。除此之外,某心中还有一事,希望王氏可以支持。”

王笉点头道:“兄长请直言。”

李曜正色道:“某欲在蒲州建一书院,名曰:河中医学院。”

第210章 力挽天倾(九)

“河中医学院?”王笉微微一怔,沉吟道:“正阳兄可是对军中检校病儿官有所不满?”

检校病儿官,是唐时设置军医的正式官名,在唐初名将李靖的《李卫公兵法》中曾有提及,因此李曜一提要建一所河中医学院,王笉因李曜身为节帅,所虑者泰半为军中之事,是以立刻想到,是不是开山军中的检校病儿官们让李曜不满意,于是有此一问。

谁料李曜听完,眉头就慢慢皱了起来,沉吟片刻,道:“不瞒燕然,某并非对检校病儿官们具体哪一位不满,而是觉得,我大唐的军医制度,甚至包括培养军医的制度……皆待完善。”

王笉微微一怔,便听李曜继续道:“只是,某也知晓,任何一种制度的形成,都必然有其轨迹,若是不知前事,乱改一气,或许目的是好的,但却很可能因考虑不够全面,最终事败。某对历代军医制度不甚了解,是以目前也只有个大概想法,断不能即刻施行,王相公与燕然出身王氏名门,家学渊源,不知可有良策教我?”

王抟看了王笉一眼,又看李曜面色严肃,不似玩笑,想了想,点头道:“某自幼读书,立志从政,是以若论医道,只是略有涉猎,未得家中真传,不过嫣……燕然却是自小从吾兄学医,前些年关中战乱,多出疫情之时,还曾与其父一道走访民间、悬壶济世,此事还当由她与蒲帅说起。”

李曜便望向王笉。

王笉却未立刻答话,反而思索了一会儿,才问:“方才兄长是说,你真正不满的,是我大唐军医制度?”

李曜点头。

王笉沉吟道:“兄长方才提到,一个制度的发展必有其轨迹,却不知兄长对军医制度的发展轨迹,究竟有多少了解?”

李曜苦笑道:“某只知晓,《六韬》中曾言:军中应有‘方士二人,立百药。以治金疮,以痊万病’,这是否可以认为,商周时期,便有方士主持军中之医药……莫非那时节我中华便有军医之职?”

王笉闻言哑然失笑,摇头道:“这却不然,商周时期,军中或许有随军巫师,那时节巫者以神术为药,也许可算得上随军巫医,但其与后来的军中医师,未必一样。再者,《六韬》虽托言姜太公所著,实则成书战国之末,实不可为凭。”

李曜见自己这方面委实水平有限,不免尴尬一笑,拱手道:“还请燕然指点。”

王笉客气两句,便道:“某闻齐景公之将军司马穰苴,对士卒‘次舍并灶饮食,问疾医药。身自拊循之,悉取将军之资粮享士疾,身与士卒平分粮食,最比其赢弱者,三日而后勒:兵病者皆求行,争奋出为之赴战’。他所著《司马法》中曾说:‘敌若伤之,医药归之’,可见当时部队中已设有掌管医药的人员。《墨子》也说:‘举巫医,卜有所,长具药,宫养之,及有方技者,若工第之。’此处所谓‘长具药’,我意乃是‘医之长掌具药备用’。有鉴于此,某以为最早的军医的确是由巫医和方士担任,但其出现时期,只能定在春秋战国之时。”

李曜“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王笉点点头,又接着说了军医制度在秦汉时期的一些发展,然后转到医术上,道:“秦汉时代,由于铁兵器逐渐精良,金创折疡成为战时常见伤害,止血包扎法随之有所发展。汉时普遍使用地黄治内出血和接续断骨,《本草拾遗》记载汉高祖刘邦曾用‘斫合子’以治堕伤和内出血。《神农本草经》则记载了王不留行、续断、泽兰、地榆、扁青等二十余种药名。用于伤科内服或外敷,可见当时伤科已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又如《治百病方》已用药物功能命名为方,其处方目的不限于止血止痛,还有消散溃脓,生肌收口的功效,开拓了此后理气活血化瘀的治伤理论。医圣张仲景在此基础上发展了理气、活血、化瘀的治疗法则,建立了既对症用药(止血止痛),又审因论治(活血化瘀)的配方原则。正阳兄若为军旅需求而欲设立河中医学院,这些方面,当属要务。”

李曜连忙应了,将王笉的话牢牢记住,便又听她继续道:“而后魏晋南北朝时,事关军医之记载,便渐渐多了,太医校尉、太医司马、金疮医和折伤医等,不绝于史。帝王及将帅出征,也多派遣太医,或有侍医跟随。”

李曜听到这,忽然想起当初看武侠小说时,经常有内伤外伤之说,又想到若以憨娃儿那般,用钝器将人打伤,在古时莫非便是无药可救了。

他向王笉问起,王笉回忆了一下当初在潞州时憨娃儿对敌的手段,摇摇头道:“若是朱押衙那般神力,但凡打中,怕是神仙也难救,不过若说寻常钝器所伤,倒也是有救治办法的。”

李曜没料到古代不会“开刀手术”竟然能治“内伤”,不禁惊讶,连忙问起。

王笉便微微笑道:“譬如《外台秘要》卷二十‘金疮禁忌序’中,便引葛稚川(葛洪)之说:‘凡金疮出血,其人若渴,当忍之。常用乾食并肥脂之物以止渴,慎勿咸食,若多饮粥荤,则血溢出杀人,不可救也。又忌嗔怒大言笑,思想阴阳,行动作劳。勿多食酸咸,饮食酒、热羹臛辈,皆使疮肿痛发,甚者即死’。”

李曜心中点头,因为这个他能理解,现代对创伤休克及出血性休克的处理,仍然采取这些措施。

王笉见他点头,才又继续道:“不过,凡金疮,伤天囟、眉角、脑户、臂里跳脉(肱动脉)、髀内阴股(股动脉)、两乳上下、心、鸠尾,小肠及五藏之腑输(位于胸背,去脊柱三横指)皆是死处,不可疗也。”

李曜长长地“哦”了一声,暗道:“这倒也是,颅脑损伤、肱或股大动脉出血不止,又或内脏破裂,肋骨骨折所致的气血胸等证候,就算对现代医学来说也是严重的战伤,古人直接表示‘不可疗’也是情有可原,可惜我对医学全然外行,不然真要给中医在华佗之后再次引入外科手术式的解剖手段才好。”

想到外科手术,他又想起一个非常常见的伤势,忙问:“那若是箭伤,甚或带毒的箭伤,却当如何?”

王笉道:“疗毒须得对症,这却一时难以说清。不过若只说箭伤,譬如被有射网的毒箭所伤,可用兰子散解金毒。如箭在肉中不出,可用半夏和白蔹下筛,以酒服。如此则浅者十日出,深者二十日,终不住肉中。”

两人又你问我答地谈了许久,南北朝往后便是隋唐,李曜来唐已有数载,唐时的军医制度倒是有所了解。唐初所设的天策上将府,其主持医药事务的官员为功曹参军,为中央最高军事机构中的一个单位。当时在地方政府中也设有此类官员。如在京兆、河南太守牧、都督及刺史属下、也有功曹、司曹等兼管医药行政。唐太医署及地方医学也担任部队的医疗工作,这一制度为历代所继承。唐代地方部队多属于折冲府,全国共643府。而在折冲府中仅有太医、药童、针灸、禁咒诸生共211员,平均三府才有一个医务工作者。所以必须借助于医学中的博士、教授和医生等来为部队担任医疗工作。

也正是因为如此,王笉之父王博士当日虽然地位甚高,仍是坚持“医术为仁术,天心是我心”,多次亲下地方,救治伤兵、百姓。

李曜与王笉这一番谈话,对唐时的医学现状了解加深了许多,对王笉的医术水平更是信心十足,当下按捺不住心中激动,下意识露出了现代人的交往习惯,一下抓住王笉的双手,用力握了握,口中道:“燕然助我!我这河中医学院之院主舍你其谁!”

王笉不知是被他的话惊到,还是被他这番举动惊到,一时吓得呆了,不仅忘了答话,竟也忘了抽手。

王抟也是一愣,继而窥见侄女窘状,心中虽然好笑,仍是忙不迭咳了一声,张口欲言。

谁料偏偏便是此刻,门外管家忽然匆匆小跑而来,口中喊道:“令公!淮南弘农郡王特遣使者,来贺令公!”

第210章 力挽天倾(十)

李曜微怔,然后眼珠一转,道:“某已知矣,你且请弘农郡王使者至花厅稍歇,就说某沐浴更衣之后便到。”

管家闻言,应了一声,立刻去了。弘农郡王杨行密,清口一战后,已是天下强藩之一,他有使者来贺李曜持节河中,河中方面自然是不可怠慢的,以免失了礼数,这内府管家久在军府,显然知晓其中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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