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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致拂过沈朔的毛绒绒的脑袋,笑道:“你看,你娘的话,你便像什么似的遵奉,我的话就不听了,爹爹是不是说过,下午闲了过来看一下爹爹啊?”

沈朔看着沈致笑嘻嘻的脸,将小脑袋用力地点了又点,脆生生地“嗯”了一声。

沈致那张大手将沈朔的柔嫩白皙的笑脸捏得发红,沈朔虽说有些轻微的吃痛,到底是从小被欺负大了,不敢大动,只是轻轻地躲避着。

韩延秀见儿子的脸粉一块白一块的,心疼得不得了,一巴掌拍在沈致的手上,秀美一竖:“你拿儿子消解什么!你看看!都红了!一会儿晚饭,爹娘问起,我便说朔儿的脸是你打的。”

沈致听了立时松了手,对着两个儿子笑道:“你看,碰不得你们了,娘亲生气了哦!”

韩延秀噗嗤一笑,无奈地站起来,抱起沈录,道:“好了,好了,晚饭时间到了,我们先过去,被让爹娘等着就不好了!”

沈致大咧咧地伸直手臂,将那衣袖上的墨迹示给她看,带着娇气的声音道:“我这个样子怎地去见爹娘……”说完眼巴巴地望着韩延秀。

韩延秀气的哭笑不得,放下怀中睁着圆眼歪着脑袋的沈录,低声对沈致道:“孩子都在,你……你像什么样子!”说话间,她用力一把扯着沈致的外衫,沈致轻轻一转身,那衣衫已在他手上,将那衫子丸成一团递给韩延秀。

韩延秀瞪了他一眼,将熨好挂起的淡青色外衫给他套上。二人这才一人牵着一个小人,出去和沈淮夫妇用了晚餐。

冬日里,天气短,只是用了晚饭,天色便完全暗了下来,沈府的各个房间和便道上的灯早早地点了起来,在深色的天空下,将严寒中的气氛衬托的静谧安详。

沈致刚吃完饭,就布置了些新功课让沈朔沈录二人去做,自己拥着怒视着他的韩延秀到了自己的房内。

韩延秀一向对沈致的训导是不当面驳斥的,这时无了人,小嘴一撅道:“两个孩子功课都完成了,今日我还加了几张字,本就累得紧,你还让他们抄什么书,累坏了怎么办?”

沈致不以为然,一把将她箍在胸前,望着韩延秀精锐的目光,道:“不就抄两页书嘛,小时候我的功课比起朔儿、录儿多了去了,爷爷和爹娘那次就放过我了。好了,再说,今日里忙起来,好不容易今日闲了。你也是,这几日长辈们都在,累坏了吧。”

沈致一副嬉皮笑脸将覆在后背的大手滑到韩延秀腰间,准备要扯下衣带,被韩延秀一手按住。那力道在沈致强有力的拉扯下丝毫没有半点用处,韩延秀只觉得身子一轻,被沈致拦腰抱起,放在松软暖和的长榻之上,她挣扎着要起身,一条手臂已经将她压制住,随后手指在她朱唇上轻轻一点,让压着声音喊着的“起来”的“来”压在了唇齿只间。

沈致整个身子覆了上来,那宽壮魁梧的身体将韩延秀娇小的身躯全部隐在身下,只留下小小倔强的脑袋娇喘挣扎着。沈致鼻息间全是她出气如兰般游走,让他脸上痒痒地难受,便靠近她的唇堵住那诱人的气息,正要探着用舌尖撬开那贝齿,忽得听闻屋外有精钢铿锵之声想起。

第三十四章 打家劫舍

第三十四章 打家劫舍

沈致听见外面响动,一手大手警觉地撑起上半身,又靠近在她唇上盖了上去,之后不舍地从韩延秀的软唇上离开,盯着那双为之迷倒的双眼亲了又亲。

韩延秀脸上痒痒的,她将手撑起来,堵在他胸口,试图隔开两个人的距离,却丝毫使不上一点气力,只见沈致又俯下身,在她耳边轻语道:“好好呆着,别动,我出去看看。”

沈致一起身,已是几步之外到了门口,开门一看,一轮白白的上弦月挂在屋顶,屋顶上两人的身影翩飞,范吉先和一个黑衣人正在激战。

沈致见是范吉先,心中踏实了不少,府中有了任何动静,都逃不出范吉先的耳朵。他心中念叨祖父,随后见张宝庆并不在周围,估计他在保护爷爷寸步不离,便想着飞身上墙,和范吉先并肩作战。这时,一个府兵来报道:“府内闯入刺客,无人伤亡,众护卫和府兵皆待命。”

沈致忙止下脚步吩咐道:“命府兵齐集,到各院查寻,是否还有混入其他人,仔细搜寻,不得有误。”

府兵领命小跑出去传令。

范吉先身手不凡,一招一式轻松应对,但那黑衣人也是环环相接,轻盈有序。沈致仔细瞧了几眼那人的几个招式,剑光在周边灯火的映衬下如同一条白龙在他周身游走,身姿轻灵飘逸,飞扬繁幻,心中暗道:屈光剑,原来是孙庆云自己送上门来。

沈致手持长剑,冲天一指,借墙上力,轻点脚尖,已是到了墙头,飞身几个纵越,赶到屋顶加入激战之中,大声喝道:孙庆云,我看你今日那里逃!

沈致见到孙庆云剑尖向下划过一周,左手剑指虚刺,右手长剑似虚似实,摇摇晃晃,指向前方,左手中途反手变掌,右手剑亦随进,不由得大惊,这招便是屈光剑第三式的“阳台晚钟”,这招剑指可点穴可变掌,或中途变爪夺取对手兵刃,长剑逼对手无暇还招。

“阳台晚钟”是屈老前辈在汉川阳台之上创出的,所谓暮色夕阳,钟声响彻空旷百里的叼汊湖,震彻云天,威势凌厉,雄宏有力,避无可避。孙庆云竟然在两人的夹击下使了出来,沈致心中不由钦佩惊叹。

当然沈致使出了屈光剑中的一招“翠华秋月”,一剑直指孙庆云的胸口反刺而出,全凭剑意似月光照人,轻灵似纱,琢磨不清,似明非明,招式果断又似犹豫。

孙庆云身后跟进,范吉先左手一掌推出,右手剑走偏锋,途中一变,沿着他腰间擦过,左掌对右拳,砰的一声,孙庆云退了几步。

这孙庆云虽是落了下风,仍然丝毫不乱,范吉先心中生出几分钦佩,收了长剑。

沈致长剑直指,吊着眉梢,讥诮地道:“范大哥,这孙庆云交给我了,两个打一个,也太欺负人了。”

范吉先将剑收在胸口横贴着,挽起双手,一副袖手旁观的模样,捏着嗓子挤出声音:“大少爷是来截胡的?我倒是看看,大少爷和我谁能先拿下他。”说完,就那么立着,也不动手,锐利的双目紧紧盯着孙庆云。

孙庆云去了蒙面巾,在屋顶上长啸一声,“哈哈哈”大笑起来:“今日本想着看看几位,没想到雍国公府这般热情,倒是留起客来。不过,我等平民百姓,哪里有像国公府这般饱食终日,无所事事,今日还有要事,就不打扰了沈大公子和范兄了,咱们改日再见吧!”说完,转身飞跃到墙上,随手几枚细毛飞针到了沈致和范吉先的面门。

二人见他手一甩出,范吉先顷刻间侧身一跃避开,沈致右手一旋,宽敞大袖行程一堵幕墙,将细毛飞针全都放在眼前。漆黑之中,这种暗器最是伤人不慎,孙庆云飞身远去让二人心神稍稍放松,忙要起身顺着孙庆云追去,不料墙外似是有人接应他,数枚飞镖接连而至,二人在夜色中难辨方向,被逼的步步退后,最终从屋顶跃下。飞镖此起彼伏落下十几枚后,空旷的小院除了众人的呼吸声,便什么也没剩下。

范吉先调笑着歪着头问道:“大少爷,孙庆云就交给大少爷您了,我就不欺负他了。”

沈致和范吉先一起长大,小时候也没少在外“打家劫舍”,这两个被公爷和世子捉住,还死不承认,板子下来多少也不改口,只道是“行侠仗义”。这一起挨揍,一起冲锋上战场的感情也没少让两人一遇见便打嘴炮。

沈致也不生气,凑到他跟前,狭促暗笑道:“从院子打到屋顶也没见你把那孙庆云拿下,是不是功夫今日退了,我让爷爷看看倒是你功夫退了,还是我?”

范吉先一手搭在沈致的肩头上,“嘿嘿嘿”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我说大少爷,你一天没事就缠着少奶奶,这府里谁人不知,公爷还不知道你的毛病,你还是好好练功,免得以后腰软吧!”说完拍拍他后腰上方脊柱,飘飘然地走了,临出去还留下一句话,“今晚不能再扰了公爷的清净了啊!”

沈致一人独自立在小院敞地,见周围屋下站满了家丁和府兵,沈致一挥手,挺了胸膛故作威严,高声呼道:“各回值守,散了。还有,叫商原过来!”

沈致见众人散去,先是踏步到了沈朔和沈录的房里,推门一看,韩延秀正揽着两个孩子在豆点的灯下等着,一脸担忧神色。

沈致忙上前安慰韩延秀道:“没事儿,不过是个小毛贼,范大哥的功夫,还能让他得手!只是今日这一战,怕孙庆云已经知道齐烁的关押之所。不过,他还能逃出你老公的手掌心!”

他瞧了瞧案上的抄的书,拿起看一几眼,对着沈朔和沈录笑道:“今日功课做得不错,你娘在我跟前都夸你们呢!好了,早早歇下吧,让你娘也早点睡,爹爹和你商叔叔说些事情。嗯!”

沈朔和沈录两个小大人听了,忙从娘亲的腿上挣扎着下来,起身躬身应是,和韩延秀将沈致送了出去。

商原今夜一直在院中值守,听得府中有动静,便叫来府兵,全副武装起来,数十人明火执仗,严阵以待地观望屋顶二人,之后的三人长剑挥洒夜空。

待到府中护院搜寻完毕,四周静寂,夜色悄然,商原叮嘱府兵严加看守,不得懈怠。刚想着将这周围再巡视一圈,下人来报大少爷请过去,他忙将差事交代给旁边守卫,火速赶了过去。

书房内,明光闪闪,沈致已是舒适地平躺着在地台上,一手枕在脑下,一手掰着脚脖子搭在另一条曲着的膝盖上,腿还随着口中哼的不知名曲子一荡一荡的,完全没有了屋外刚才刀光剑影冷利刀锋的惊险一幕。他见商原敲了门进来后,用搭在脚脖子的手拍拍席面,道:“牧荑,你今日辛苦了。齐烁那边……?”

商原忙躬身道:“大少爷,齐烁没事儿。大少爷,现在卓氏坊的人竟然公然来国公府来抢人了,他们的胆子真是大,不知谁人在后面指使?”

沈致倒是不紧不徐地笑道:“谁人指使我们是不知道的,但是今日孙庆云过来,肯定是打草惊到我们了,也知道齐烁就在我们府中,他们肯定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商原急的直跺脚,都不知该如何是好,看这位大少爷悠然自得,一副逍遥世外神仙的模样,只道是要将重担一人肩抗手拿,浓黑的双眉一挑,粗大的神经似乎通畅了许多,忙道:“大少爷,您看,我们是不是今夜紧急调些府外巡卫过来。”

沈致的脚脖子顿时一松,“腾”的一声摔在席上,看着这粗眉大眼绞尽脑汁想出来的馊主意,不禁失笑了起来,“咯咯咯”地一阵捶胸顿足后,将商原拉坐在下,反问道:“哦,叫府兵团团围住还不够啊!”

商原心中焦急,并未听出调侃的意味,实诚而认真点了点头,忙坚定地补了一句:“不够!”

沈致这时也觉得自己不够厚道了,憋住了在喉头的笑意,崩了崩笑僵了的脸,道:“牧荑啊,你说我们今晚将齐烁挪个地方如何啊?”

商原一歪头,用那硕大的脑袋又作沉思状想了想,一丝不苟地答道:“对啊,大少爷!我这就去办!”

沈致见他就要风风火火地跑出去,忙喊住叫停,解释道:“不是真的让你将齐烁换个地方,是你带领府兵换个地方值守。好了,你找出一人来,身形相貌和齐烁相似的,然后带领府兵悄悄地,记得,要悄悄地将这人转到后院西厢房内,那里更加清净,注意不要再明火执仗大张旗鼓了,现在去办吧!”

商原听了,那锈住的脑袋,顿时蒙上了一层雾水,蒙然地应了是,突然又想到什么,道:“不是啊,大少爷,我负责看守齐烁啊,蒋大哥和袁二哥临行前叮嘱千万不能离开的。那齐烁这边谁来看守啊?”

沈致终于被这实诚的心灵暴击了大脑,坐了起来,四根手指虚虚地顺着那他黑黝黝的后脑上扫了过去,笑道:“牧荑啊,这不是还有大少爷我嘛!”

商原立时否定道:“大少爷,你都说了,这事不好办了,若是再来些像孙庆云一样的,府兵都在我哪里,那齐烁也罢了,要是大少爷……府中弟兄定是要将我炖了吃肉的。”商原急的脸色发白,都快哭了。

沈致站了起来,推着他往外走,边走边说:“那人今晚这么一闹,肯定知道府中的布防了,是不是?你看,你悄悄将齐烁转移,那人也是盯着的,是不是?若是真的有人盯着我们,那他肯定会去你那里找齐烁,是不是?我这里反而很安全,是不是?再说了,你的肉又黑又糙,众弟兄肯定难以下咽,是不是?”

商原被沈致的“是不是”问的哑口无言,已经退出了门外,还是懵懂的样子,应了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去办了。

第三十五章 为所欲为

第三十五章 为所欲为

商原向来很听话,执行命令令行禁止,不打折扣。

他真的是悄悄地转移了这个与齐烁十分相像的弟兄,他把假齐烁放进被子一卷,丢在自己的宽膀子上,轻了脚步,弓腰猫步,这些举动严格按照大少爷沈致的命令执行,但是让府中旁人看来有些偷偷摸摸。

商原这小半辈子,一是一,二是二,做事光明磊落,是个百分之一百的实诚人。这暗黑的夜里,做出这般举动来,让他觉得十分地丢人现眼,好像自己真的在“偷人”似的,他在心中向那些投过来异样目光的人挺直了猫着的腰板,回视了回去,心中急于向府中众人宣告:我没有“偷人”。

不过有些事实任凭你什么目光暗示,已经在人们心中种下种子便不可磨灭,即便商原心中泪水流淌,也不能堵住商原就看着老实原来一点不老实的窃窃私语。

他扛着这捂得严严实实的“齐烁”,扔进了后院西厢房之后,一脸怨言,瞪着他那两颗大眼珠,盯着这个“假齐烁”怒从中起:“你他娘的明日就给我滚蛋!”,留下一脸诧异的“假齐烁”目瞪口呆,不和这人一般计较。

“假齐烁”见他将门摔得噼里啪啦,夺门而去,片刻又翻转回来,更是坚定了自己的一个念头:这人大脑瓜有病。

有病的大脑瓜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如何能让这个废柴一样,整日里吃喝玩乐的真齐烁尽快滚蛋,好让他的大少爷不再令他做出这等坏了自己清白的事情。他难得思考,一旦思考便没完没了,醒过神来后,见那假齐烁拿起鸡腿猛啃,想着自己是坚持效力国公府的好青年,从不为这半点鸡腿误了大事,这下才心下暂安,细细地品味这夜色的寂静,等待着大少爷所说的第二轮来袭。

商原心中口中尊敬崇拜的大少爷沈致,在年少时是个十足的浪荡子。虽是现在在长辈面前恭谨有礼,装的人模人样,但是私下,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极为放浪形骸,这不,商原刚将假齐烁搬了出去,他便在这无人的小屋四仰八叉地躺了下来。

沈致虽然行事不拘,天马行空,有时想一出是一出,但是做事上还是非常有耐心,因为他可以尽情畅游在自己的思绪中,平时日他是没有这个时间的,他的时间属于雍国公府,他将这些细缝里挤出的惬意把握的十分有火候。此刻他的脑袋里面全部都是韩延秀的粉嫩的双唇,那个被打扰而没亲过瘾的软软唇舌。他神情舒适畅意,边回味甜甜蜜蜜的瞬间,边等着鱼儿上钩。

屋顶那大半个月亮已经爬到了正上方,雍国公府中小道上的灯火也灭了,偶尔传出一阵呼噜声,将这银色月光下浓墨重彩的沈府衬得更加寂静。

这时,一个身着沈府府兵服色的人悄悄溜了进来,他从容地跟着巡逻的队伍,将这府里的大小院落逛了大片,随后进来后院,盯着后院西厢房许久,见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他在犹豫,思考着,人究竟在哪里,必须要一击中的,没有任何失败的机会,因为他清楚,人不是凤凰,这世间没有那么多凤凰涅槃重获新生的好事,至少这种好事不会在他的身上上演。

这不是他第一次和沈府打交道,这些日子他熟悉了雍国公府的每条小道,每个院落,就是为了今日。他的彷徨和犹豫的时间太长,让他改变了原来思索良久精密算计的筹谋。于是他离开了后院,东躲西藏,在矮树下躲过了巡卫,在墙角边躲过了护院。

清亮的月色下,他进了一间院子,原来齐烁居住的院子,他躲在院门后,静静地听了许久,还是没有动静,夜色隐藏了许多浓郁的色彩。

他贴着墙角蹑手蹑脚地到了一间房门口屏住呼吸,抽出鞋中匕首,挑开门闩,推开一道门缝,侧身悄悄摸入,径直地冲着席上的人跃去,他骑在那人身上,一顿猛刺,忽得觉得身下不对劲,他伸手一摸,被子下没有人,只是虚卷着。

他知道自己上当了,身子准备从旁边的窗户越出,结果迟了一步,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他死死锁在里面,越是挣扎网收的越紧。突然蜡烛燃起的光亮闪耀,刺痛了他的双眼,睁眼一看那人竟然是沈致。

沈致从房梁上跃下,燃了蜡烛,将火折子随意地撇在一旁,笑盈盈地走近那人,看着那人挣扎得让网越收越紧,听着口中咒骂不断,盯着他的脸就这样对峙着,终于等到那人被大网束缚的一动不动。他轻易地夺过他紧缚手中的匕首,一刀砍断墙边坠着的长绳,那人嗖的被大网兜起,挂在半空荡起秋千来。

沈致这才兴致勃勃地躺在席上,还是一副四仰八叉,笑道:“孙庆云,你说,你想当我雍国公府的府兵,便直说嘛!你看你,虽说入我府中当差也不算是件容易事,但是看在你是陌儿师兄,哦,堂师兄的份儿上,不对啊,你师父姜讫被屈老前辈逐出师门,陌儿应给便没有了你师父这个师叔,也便没有你这个堂师兄孙庆云。我看你还是逐级选上来比较好,我雍国公府待遇还是不错的。”

孙庆云本就挣扎的全身气力尽失,在网中手脚被捆束的结结实实,半点动弹不得,听见这些讥讽之言,破口大骂:“你放屁!”

他这三个字又将刚刚静下来的秋千荡了起来,怒气填胸像是要炸开,骂道:“你明明知道我要来是不是?”

沈致伸手在旁边的小桌上拿起吃剩下的松子,拨开将松子仁扔进嘴里,而松子壳则敲到了孙庆云的鼻子上,还认真地答道:“嗯,我知道。”

孙庆云一向以自己多智多谋而自诩,平生于此吃亏甚少,到这里吃这么大的亏,一向干净利落潇洒飘逸的形象捆成一个球放在房梁上荡秋千,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缓了缓因为紧缚和诡异姿势引起的气息不顺,努力深吸了一口气,以便进行后续的抗争,问道:“你是真的将齐烁关到了后院西厢房?”

沈致剥落的松子壳又一次弹向孙庆云,简单利落答道:“没有!”

孙庆云被困在这里,也是人穷志短,逐渐和顺的气息让他心平气和起来,和沈致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问道:“我算对了,那孙庆云呢?”

沈致却是光顾着吃零嘴,那松子壳一个个地朝着孙庆云掷去,孙庆云刚开始本着人在屋檐下的心态,这时也是忍无可忍了,怒道:“沈致,不要以为你以前救过我,就可以为所欲为!”

沈致望着“秋千”摇摇晃晃还是躲不过自己的一击而中,听了这话停止了这频繁地零嘴射击,一只手支着身子道:“我是救过你,但并不是为所欲为。你若是好好交代你和卓氏坊的阴谋,我便还是放你一条生路。”

孙庆云紧闭双唇,闭上双眼,半响才睁眼说道:“不论要交代谁,他们都是我落难时唯一救我的人,正如你救过我,我即便是抓了沈陌,也没有害他,还想方设法保全他,这算是报了你的恩情了。”

沈致双眼如同闪电钢刀,刺入孙庆云的心里,他缓缓说道:“我做事无愧于天地,也从未奢望过谁来报答我,我才去做什么。过去的事情,过去便是过去了,至于恩情还是仇恨我半点不放在心上,希望你也是。但是我问一句,你做事能做到无愧于心吗?”

“哈哈哈,你出生便万人簇拥,而我……我哥哥……自幼丧父丧母,我二人相依为命,我们所求便是能在这乱世纷争中活下去,这对我们来说都是奢望。如今,我只想为我哥哥报仇!我要让负我的人都付出代价!”孙庆云越说越是激动,在这激动的情绪下,仿佛已经超然于荡来荡去。

沈致听了,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泰然处之,只是语气添了些许的诚挚:“孙庆云,回头吧,你现在为虎作伥,残害忠良,这便是你心中所求吗?”

“受人恩惠,誓死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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