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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其实爹爹并不想被探望?
也是,爹爹伤在背上,商大夫又嘱咐了伤口最好不要包扎覆盖,所以大多时候都是趴在床上,有人来探望还得起身穿衣,实在很麻烦。
于是婉拒道:“商大夫说家父的伤需要卧床静养,大约两旬后才能起身,现在实在不便见客,不如殿下等到两旬后再来?”
李俨心中一沉。
这姑娘怎么了?
昨天就没出来见他,今天见了他也是拒人千里。
是他哪里得罪她了?是因为池长庭受伤的事?还是因为池长庭被罢官?
原本他昨日上门就是想亲自向她解释一下这两桩事,可她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这可怎么办?
池棠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只好求助地看向陆子衿。
陆先生最理解不便见客这件事了,快跟太子殿下说说吧!
陆子衿笑了笑,道:“池公刚刚被下旨罢官,殿下这时候频频登门,确实不太合适。”
“孤知道!”李俨点头。
池长庭杀了姚无忌,父皇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却也要迫于压力将池长庭罢官,他这个时候示好池长庭,确实会得罪一批人,甚至明面上也驳了圣意。
但是——
“池先生负伤失势,孤不登门,阿棠会受委屈。”
池棠愕然抬头。
他正看着她,眼里也没什么深情柔情,就是如同平常一样淡淡地看着她。
池棠红了脸,忙低下头,心口怦怦直跳,既感动又害羞。
可这里这么多人看着,还有先生在,池棠实在不好意思,便别开脸,假装去看陆家人来了没。
这一看,倒是看到前面派去打探的侍卫回来了。
马鞭急催,尘土飞扬。
侍卫匆忙下马,疾步上前回禀:“陆氏车驾在库谷惊马,走失了一名陆氏千金——”
“衫衫!”池棠惊喊。
这次随同燕国夫人进京的陆家姑娘,只有陆子衫一人!
……
池棠一行人快马赶到库谷时,陆家的车马和人都还停留在原地。
男人们散出去找人了,只剩女眷站成一堆,一个个脸色都很难看,隐隐有啜泣声。
这明显就是还没找到!
池棠一颗心直直下坠。
惊马,走失。
怎么会这样?衫衫现在得多害怕……
她该怎么办?
李俨向燕国夫人询问了情况后,正要安排东宫侍卫出去寻找,一回头,却见池棠面色惨白、目光焦灼地站在那里。
想到两个小姑娘的感情,李俨不由有些心疼,沉吟片刻,上前握住她的手,道:“孤带你去找!”
池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拖着走到马旁,扶着上了马。
他自己也翻身上马,坐在她身后。
手臂绕过她的腰肢握住缰绳,语声淡淡吩咐:“孤带人去找陆七,先生和老夫人带女眷进城报案!”
燕国夫人却变了脸色:“殿下不可!”
往前赶了两步,道:“惊马之事绝非偶然,殿下这样贸然去找太危险了!”
李俨皱眉。
燕国夫人沉着脸翻开手心,一枚铁蒺藜赫然入目。
陆大夫人突然尖声喊道:“是有人要害衫衫!有人预谋要害衫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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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嫌疑人
陆家这一行有二三十辆马车,陆子衫的车走在车队中间,却只有她那辆马车的马被惊着了。
惊马也并非无缘无故,而是有人对着马蹄洒了铁蒺藜。
陆子衫的马车被惊跑之后,陆家男子一面着急去追,一面忙着确认其他女眷安危,没人留意附近的异常。
等到发现铁蒺藜时,再查探四周,就是连个鬼影也没了。
李俨拿着铁蒺藜看了两眼,收起冷冷道:“孤会让人彻查的!”
说罢,缰绳一松,正要离开,目光放远时,又收了去势。
前方道路一侧的山坡上,一行人慢悠悠从山头冒了出来。
一人骑马,一人牵马,跟着数名仆从。
马上人一望见这里就哭喊出声:“娘!娘——”
“衫衫?”陆大夫人猛然抬头,“衫衫!”
发足狂奔而去。
……
陆子衫回来了。
不是被陆家人找到的,是被人救了送回来的。
她身上裹着男人的外衫,蓬头乱发,脸上还有血痕,扑在陆大夫人怀里痛哭,谁也看不见。
送她回来的男人将她交还给陆家人后,整衣上前,向李俨行礼。
李俨道了一声免礼,目光淡淡将他打量了两下,问道:“许少卿在哪里找到的陆七姑娘?”
许航恭敬答道:“今日上祀,臣在灞上游玩,沿灞水信马而行,不觉走岔了路,在库水下游遇到了惊马的陆七姑娘。”
库谷中有一条河名为库水,库水下游汇入灞水,沿着灞水确实能走到库水。
只是——
……
“许航在京城都待了九年了,还能走岔路?”池长庭第一个表示不信。
池棠想了想,道:“也许是因为一个人踏青,就随便走走,没有特别留意,走到哪儿算哪儿?”
池长庭沉吟片刻,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许航人不错?”
“是啊!”池棠毫不犹豫点头,“他对陆先生一往情深,又救了衫衫,我看不出他哪里不好?”
想了想,恍然大悟:“爹爹,你说会不会许少卿今天先约了陆先生一起踏青,结果陆先生因为要来接燕国夫人没去,许少卿没等到陆先生,苦闷之下失魂落魄,才没留意走岔了路?”
池长庭被逗笑了:“你还挺能想的!陆先生难道早不知道燕国夫人今天到?真有这回事,许航一提出邀约就要被拒绝了,何至于临时苦闷?”
池棠正色道:“爹爹你不知道,先生本来今天没打算去接的,是我昨天问了她,她才临时决定要去。”
池长庭笑道:“照你这么说,倒也有点可能。”
隔着屏风,池棠虽然看不到他的神情,但听着这语气,感觉有点敷衍,顿时就不高兴了:“爹爹!你能不能认真点!衫衫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听了不心疼?”
池长庭笑道:“又不是我女儿——”
“爹爹!”池棠怒了。
池长庭忙改口:“我的意思是,这件事,她家人会查的,轮不到我操心!”
这事有些蹊跷,不用阿棠说,他也会查的。
只是这姑娘一回家就冲到他屋里,义愤填膺要他为陆七报仇,没看到他现在无权无势还卧病在床吗?
“可是爹爹特别聪明,一定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地方!”屏风外,小姑娘语气极为肯定。
池长庭被夸得有点飘,唇角一勾,正要说话,又听见她语气伤感道:“爹爹你都没看到,衫衫摔得浑身是伤,上药的时候一直喊疼,脸上也有伤……她第一次进京,又没得罪过谁,到底是谁这么狠毒要致她于死地?”
说到这里,池棠心里一突。
好像她前世也是这样,明明没有接触过什么人,也没做什么,就平白丢了性命。
“爹爹——”
“我不是说了?第一嫌疑就是救她回来的那个人!”池长庭没发觉她的变化,仍旧笑着把话题拉了回来。
池棠愣了愣,问道:“爹爹,你觉得许少卿不是好人?”
池长庭笑了笑,道:“许航生于微末,起于泥沼,精于谋算,擅于权衡,只能示以威势,不必费心拉拢——你知道这几句是什么意思吗?”没等池棠多想就自己揭晓了答案,“这意思是说,许航其实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
池棠瞠目结舌:“爹、爹爹,你对许少卿印象这么差的?”
池长庭笑道:“这几句话可不是我说的,是你家先生说的!”
池棠简直震惊了。
许少卿对陆先生那样深情,原来在陆先生眼里,许少卿是这样的人?
正要为许少卿打抱不平,突然想起痴情不输许少卿的吴兴王好像在陆先生心里评价更低……
“你要觉得趋炎附势不好听,也可以说他审时度势,总之,凭许航的出身,短短九年爬到大理少卿的位置,怎么可能是善茬?陆先生对许航有知遇提携之恩,许航却不是东宫的人,还不是因为陆先生信不过他?”池长庭道。
池棠感觉心里有什么破灭了,闷闷道:“就算许少卿算不上正人君子,也没必要害衫衫吧?”
“我也没说一定是他,一来是许航出现得太巧,其次么,谁能从中获利,谁就比较有嫌疑的,许航救了陆七,有没有得好处?”
池棠想起陆家人对许航的感激涕零,点了点头。
池长庭又道:“如果真是许航,这样大费周章,未必只是想要陆家一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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